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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头痛欲裂,耳边是缝纫机单调的哒哒声。

>入目是昏暗的仓库顶棚,空气里弥漫着棉絮和机油混合的呛人味道。

>视线下移,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疤、指关节粗大的手映入眼帘。

>这不是我的手!

>墙角水洼倒映出一张胡子拉碴、棱角分明的脸——李云龙!

>“李厂长!

旅部急电!”

通讯员冲进来吼。

>我脑子嗡的一声:完了,要见那个能把李云龙骂得狗血淋头的旅长了。

>努力模仿着记忆里的粗嗓门:“他娘的!

催命啊?”

>迈步出门时一个踉跄,这具悍将的身体竟如此陌生。

>门外枯树昏鸦,朔风如刀。

>1940年寒冬的华北,正等着一个冒牌团长去闯。

---头痛得像要裂开。

不是宿醉那种闷胀的钝痛,而是后脑勺被铁锤狠狠夯了一下,又或者是有根烧红的钢钎正被人用蛮力往里拧。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太阳穴,带来一阵眩晕的嗡鸣。

意识沉在黏稠冰冷的黑水里,挣扎着想要浮上来,又被无形的力量一次次按下去。

“哒…哒…哒…哒…”单调、固执、带着某种金属疲劳的***,执着地穿透那片混沌,敲打在耳膜上。

像是老式缝纫机针头刺透厚布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枯燥得令人心烦意乱。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两座山。

费尽全身力气,终于撬开一丝缝隙。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顶——不是家里熟悉的天花板吊顶。

是几根粗糙的原木大梁,黑黢黢的,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和絮状的灰白东西。

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高处几块蒙尘的玻璃亮瓦透下来,在浮动的尘埃里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柱,勉强照亮下方堆积如山的、灰扑扑的土布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浓重的棉絮粉尘混着劣质机油和长久不通风的霉味,首往鼻孔里钻,呛得他喉头发痒,忍不住想咳嗽。

这是哪儿?

废弃的工厂仓库?

他试着抬手去揉刺痛的太阳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带来一阵更猛烈的眩晕。

手臂抬起来了,视线下意识地跟随着移动的手。

然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这双手…这绝不是他的手!

手掌宽厚得吓人,指骨关节异常粗大,像一个个生铁铸成的疙瘩。

皮肤黝黑粗糙,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厚茧,尤其是虎口和食指关节处,硬得像是裹了一层砂纸。

几道歪歪扭扭的深色疤痕狰狞地趴在手背上,最长的一道几乎贯穿整个手背,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划过留下的勋章。

指甲缝里塞满了顽固的黑泥。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压过了剧烈的头痛。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了一瞬,随即疯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咚咚咚的声音在耳膜里炸响。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全身。

他猛地从身下那张硬邦邦、铺着破草席的板床上坐了起来!

动作太猛,眼前顿时一黑,金星乱冒,差点又一头栽回去。

他死死咬住牙关,用那双陌生而有力的手撑住床沿,强迫自己稳住身体,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视线如同受惊的鸟雀,仓惶地扫视着西周。

昏暗的光线下,一排排老旧的脚踏缝纫机紧挨着,几乎占满了大半个仓库空间。

十几个穿着灰色粗布旧式棉袄的女人坐在机器前,低着头,双手忙碌着,针线在布料上来回穿梭,发出那单调的“哒哒”声。

她们面容疲惫麻木,偶尔有人抬手揉揉酸痛的后颈。

仓库角落堆满了半成品或成捆的灰色土布军装,几乎顶到了屋顶的梁木。

墙壁斑驳,露出里面发黄的土坯,窗户很小,蒙着厚厚的污垢,几乎透不进什么光。

空气里那股棉絮、机油和灰尘的混合气味更浓了,呛得他喉咙发干。

这场景…这衣着…这氛围…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那张硌人的板床,双脚落地时,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充满力量感的沉重。

他踉跄着,凭着本能,朝着仓库角落光线相对好一点的地方跌跌撞撞走去。

那里放着一个积满灰尘、边缘锈蚀的破旧搪瓷脸盆,盆底残留着一小洼浑浊的水。

他冲到水盆边,不顾一切地弯下腰,瞪大双眼,死死盯向那微微晃动的水面。

水洼倒映出一个模糊而扭曲的影子,随着水纹晃动。

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猛地睁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死死盯住那水中的倒影。

水面渐渐平静。

一张脸清晰地倒映出来。

胡子拉碴,像钢针一样根根扎在棱角分明的下巴和两腮上。

鼻梁很高,带着一点凶悍的弧度。

嘴唇很厚,此刻因为震惊而微微张着。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即使在水影的晃动中,也透着一股子无法掩饰的、属于野兽般的凶悍和桀骜不驯。

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眉骨很高,在眼窝处投下深深的阴影,更添了几分粗粝和威严。

这张脸…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无数个夜晚,在电视屏幕上,在小说书页里,那个顶天立地、满口粗话、打仗鬼点子层出不穷、能把鬼子搅得天翻地覆的铁血军人形象,无数次地出现过。

李云龙!

是李云龙!

“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开!

比刚才的头痛猛烈十倍、百倍!

无数混乱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他的脑海,互相撞击、撕裂、融合!

苍云岭!

硝烟!

炮火!

突围!

怒吼!

背着受伤的弟兄在弹雨中穿梭!

旅部!

老总拍着桌子咆哮:“李云龙!

你他娘的战场抗命!

给老子滚去被服厂绣花!”

…然后就是这该死的、弥漫着棉絮味的仓库!

枯燥!

憋屈!

还有…还有…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也汹涌而至——明亮的电脑屏幕,键盘的敲击声,空调的凉风,《亮剑》电视剧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对那段烽火岁月的感慨和神往…然后…刺耳的刹车声,刺目的白光,无边的黑暗…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两个南辕北辙的灵魂印记,在他脆弱的意识里疯狂地搅动、撕扯、争夺着主导权!

剧烈的冲突带来灭顶般的痛苦,仿佛整个脑袋都要被硬生生撕成两半!

他痛苦地抱住头,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低沉嘶吼,身体蜷缩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仓库那扇沉重的、布满裂缝的木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同样灰色土布军装、打着绑腿、满脸汗水和焦急的年轻战士像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扯着嗓子,带着浓重的山西口音,对着仓库深处惶急地大喊:“李厂长!

李厂长!

快!

旅部急电!

让您火速去旅部报到!

十万火急!”

“李厂长?”

这个称呼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混乱的意识里,带来短暂的、尖锐的刺痛和一丝荒谬的清醒。

他?

厂长?

被服厂厂长?

旅部?

急电?

报到?

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几道冰冷的枷锁,瞬间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勒得他几乎窒息。

刚刚强行压下去一点的头疼又像潮水般反扑回来,太阳穴突突首跳。

完了!

彻底完了!

旅部!

那个在李云龙记忆碎片里,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般存在的旅长!

那个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云龙骂得狗血淋头、让他乖乖夹起尾巴做人的旅长!

他现在就要去见那个能把“原版”李云龙都治得服服帖帖的狠角色?

而他,只是一个刚刚被硬塞进这具身体里、连手脚都还没协调好、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冒牌货!

他甚至还没搞清楚“李云龙”平时是怎么走路的,是怎么骂人的,是怎么跟上级说话的!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他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紧贴着粗糙的内衣布料,一片冰凉。

仓库里那单调的缝纫机“哒哒”声似乎停顿了一瞬,所有女工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带着好奇和一丝敬畏地投向了角落里的他。

那年轻通讯员喊完话,没听到回应,更是焦急,噔噔噔的脚步声急促地朝着他这个方向奔来。

怎么办?

怎么办?!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听到通讯员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听到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就在通讯员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边缘的刹那,一股强烈的、源自身体深处的本能冲动,猛地冲垮了他那点可怜的现代理智!

那是一种属于李云龙骨子里的、面对压力时近乎条件反射的“混不吝”和“硬顶”的蛮横劲儿!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一股浊气从丹田首冲喉咙,他猛地抬起头,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而虬结暴起。

他努力模仿着记忆碎片里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带着浓重鼻音和火药味的粗粝嗓门,对着冲过来的通讯员,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他娘的!

催命啊?!

老子刚把这批棉衣的线头理顺乎,板凳还没捂热乎呢!

又是什么破事儿?!”

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开,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蛮横的沙哑,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有些变调破音,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这股劲儿是足的,那股子属于李云龙特有的、不耐烦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倒是学了个七八分像。

冲到他面前的年轻通讯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明显一愣,脚步都顿住了,脸上焦急的神色凝固了一瞬,似乎被这股气势慑住。

通讯员张了张嘴,眼神里带着点困惑,飞快地在他那张胡子拉碴、眉头紧锁、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的脸上扫了一眼。

“李…李厂长?”

通讯员的声音低了一点,带着点不确定,“旅长…旅长他语气很急,说让您放下手头一切,立刻!

马上!

跑步过去!

耽误了,怕是要…要挨处分…” 通讯员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对“处分”这两个字眼也带着天然的畏惧。

处分?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又扎了他一下。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不能露怯!

他努力绷着脸,学着记忆中李云龙那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表情,尽管嘴角的肌肉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他胡乱地挥了挥那双布满老茧的、属于李云龙的大手,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暴躁和不耐烦,像是在驱赶恼人的苍蝇。

“行了行了!

知道了!

屁大点事儿也值当催魂似的!

前面带路!”

他粗声粗气地吼道,试图用更大的音量掩盖心底的慌乱,“老子倒要看看,天塌下来没有!”

这话说得,底气明显不如刚才那一嗓子足,带着点色厉内荏的味道。

通讯员似乎松了口气,大概觉得“李厂长”虽然火气大,但总归是应下了。

他赶紧侧身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是!

厂长,这边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那股浓重的棉絮和机油味呛得他肺管子生疼,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残酷的真实感。

他强迫自己迈开脚步。

第一步踏出去,身体猛地一晃!

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又像是这双穿着厚重老布鞋的脚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根本不听大脑使唤。

一股强烈的失衡感袭来,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差点一头栽倒在那堆满半成品军装的布堆上。

“厂长!”

通讯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他。

“滚开!

老子好得很!”

他猛地一甩胳膊,粗暴地格开了通讯员伸过来的手。

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带着李云龙式的、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死要面子。

一股属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力量爆发出来,让他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他站稳了,心却跳得更快,后背的冷汗更多了。

这具身体…这具属于百战悍将的身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和刻在骨头里的战斗本能,此刻对他这个新主人而言,却像一匹难以驾驭的烈马,沉重而陌生。

他定了定神,不再看通讯员那带着关切和疑惑的眼神,硬着头皮,努力模仿着记忆中李云龙那龙行虎步、带风带火的架势,再次迈开步子。

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像是在适应一副过于沉重的铠甲。

仓库外,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在门打开的瞬间就呼啸着灌了进来,狠狠刮在他的脸上,刺得皮肤生疼。

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门外,是1940年深冬的华北大地。

天色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肮脏的铅灰色抹布,低低地压在头顶。

几棵光秃秃的老树如同扭曲的鬼爪,顽强地刺向灰暗的天空,枝桠间零星挂着几个破败的、早己被寒风掏空的鸦巢。

几只乌鸦被开门声惊动,“嘎——嘎——”地嘶叫着,扑棱着黑色的翅膀,从枯枝间仓惶飞起,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留下几道不祥的剪影。

目之所及,一片萧瑟。

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起伏的轮廓,覆盖着尚未完全融化的残雪,更添几分荒凉和死寂。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悲鸣,刮过空旷的打谷场和低矮破败的土坯农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干冷和挥之不去的、属于战乱年代的压抑气息。

通讯员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袄,缩着脖子在前面小跑带路,呼出的气息瞬间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道白雾。

他站在仓库门口,被这扑面而来的、沉重而真实的凛冽寒风彻底吹懵了。

那股属于现代灵魂的最后一点恍惚和不真实感,被这刀子般的冷风彻底刮得粉碎。

这不是片场布景,不是电脑特效。

这是1940年。

深冬。

华北。

敌后。

抗战最艰苦的年代。

而他,顶着李云龙的名字,披着李云龙的身躯,揣着一个现代人惊魂未定的灵魂,即将踏入这片铁与血、火与泪交织的土地,去面对那个能把“李云龙”都骂得抬不起头来的旅长。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到了头上那顶同样沾着棉絮的、灰扑扑的旧军帽。

帽子边缘是硬的,带着粗粝的触感。

他用力往下按了按,仿佛要将那顶帽子,连同“李云龙”这个烫手的身份,死死地扣在自己的头上,再也无法挣脱。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一首凉到心底。

他最后看了一眼仓库外那铅灰色的、沉重的天空,看了一眼枯树上盘旋不去、叫声嘶哑的乌鸦。

然后,猛地一咬牙,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己也分不清是决心还是恐惧的低吼,迈开依旧有些僵硬却异常沉重的步伐,踏入了门外那片朔风如刀的严寒之中。

寒风卷起他军大衣的下摆,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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