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方向！
移动速快！”
萧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几乎在同一瞬间，实验室深处爆起短促而炽烈的枪口焰光！
“砰！
砰！
砰！”
子弹尖啸着撕裂凝滞的空气，狠狠凿在突击手刚闪身躲藏的金属实验台上，迸溅出一连串刺眼的火星。
跳弹在布满残骸的地面上崩跳，发出令人牙酸的嗖嗖声。
“压制射击！
犀牛，左翼扇面覆盖！
山鹰，给我找出那个杂种！”
高刚的吼声在爆豆般的枪声里炸开，他本人己经一个翻滚，借着台架的掩护，将那份该死的文件死死按进胸前战术袋，扣上防震扣。
动作快得带风，那份文件此刻烫得像块烙铁。
“收到！”
石磊的咆哮回应着，他手中的班用机枪猛地喷吐出火舌，沉闷连贯的怒吼瞬间压过了对方的单发点射，密集的弹雨泼水般扫向十一点方向的储罐区域，打得锈蚀的金属罐体噼啪作响，碎屑横飞。
强大的火力暂时将对方的射击压了回去。
频道里一片混乱而急促的呼吸和报警声。
“交叉火力！
至少两个点！
听枪声像是改装的M4，不像制式！”
王虎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他手中的突击步枪进行着精准的短点射还击。
“狙击点视野受阻！
太多障碍！
无法锁定！”
萧云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透着一丝焦灼。
他从高处只能看到枪焰闪烁，对方狡猾地利用密集的废弃设备作为掩护，不断变换位置。
“地雷，烟幕弹！
右前抛射！
犀牛，停火三秒！
突击组，跟我向前推！
山鹰，尽量找角度！”
高刚的命令短促有力。
“砰！”
一枚烟幕弹从王虎手中掷出，准确地落在预定区域，浓密的灰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暂时遮蔽了双方的视线。
石磊的机枪声戛然而止。
“推进！”
高刚和突击手如同猎豹般从掩体后窜出，借着烟雾的掩护，低姿迅猛向前穿插。
脚步声、装备碰撞声、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被无限放大。
烟雾边缘，人影晃动。
“左侧！”
突击手嘶声警告，枪口猛地调转。
“哒哒哒！”
一个穿着杂乱丛林迷彩、脸上蒙着布巾的身影刚从储罐后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交叉火力打得浑身乱颤，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清除！”
“继续！”
推进速度极快，对方显然没料到这支突然闯入的小队拥有如此强悍的火力和默契的配合，短暂的接触战后，抵抗的枪声迅速稀疏下去，变成了零星而慌乱的射击，并且似乎在向后撤退。
“他们在跑！”
石磊吼道，机枪再次开始咆哮，进行火力追击。
“节省弹药！
优先确保目标安全！”
高刚厉声制止，“检查伤亡！”
“突击组安全！”
“支援组安全！”
“狙击组安全，未发现其他可疑动向。”
短暂的寂静再次降临，只剩下烟雾弹发出的嘶嘶声和空气中浓烈刺鼻的火药味、血腥味混合着原本的化学怪味，令人作呕。
高刚打了个手势，王虎和突击手小心地向前探查。
很快，频道里传来王虎的声音：“击毙一人，其余拖走伤员跑了，痕迹向通风管道方向去了。
妈的，溜得真快。”
危机暂时解除，但那股紧绷的弦丝毫未能放松。
所有人都在剧烈喘息，汗水混着油彩从额角滑落。
高刚背靠着一个坚固的金属台，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混合气味呛得他肺疼。
他再次拿出了那份文件，手指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而微微颤抖。
刚才的枪战像是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噩梦，而手里这个东西，才是真正的梦魇之源。
他快速翻动那薄薄的几页纸。
上面的内容大多是晦涩难懂的生物化学术语和数据图表，看得人头皮发麻。
但几幅清晰的示意图和几张黑白照片，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他的认知。
示意图画着某种诡异的、结合了昆虫与哺乳动物特征的生物结构解剖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改造节点。
而那些照片……一张显示着培养槽里浸泡着的、难以名状的扭曲生物组织；另一张，则是一个简陋的野外试验场，背景模糊，但前景几个被蒙住头、穿着囚服一样破旧衣服的人形生物瘫倒在地，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蜷缩和异样增生……文件的最后几页，是几份潦草的实验日志片段和一份物资清单。
日志上的日期赫然是近期！
…样本7号出现强烈排异反应，神经系统崩解…失败。
…新载体稳定性超出预期，但攻击性难以控制…需加大镇静剂量… …‘竹叶’供应中断，实验进度受阻…催促‘农场’尽快补充…“竹叶”…熊猫…那份印着熊猫图案的徽记…高刚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合上文件，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队员。
每一张油彩覆盖的脸上都写着惊疑、后怕，以及看向他手中文件时无法掩饰的探询。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那份最高指挥部的加密指令，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而文件里的内容…他最终只是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轮磨过：“我们…可能捅开了一个不该碰的马蜂窝。”
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冰冷。
“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研究。
是活体生物武器试验。
用人…用活人做实验。”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烟雾弹还在不知疲倦地嘶嘶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刚刚揭开幕布一角的噩梦，配着单调而绝望的音效。
所有人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真的被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