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日人彘局
那冰冷的倒计时：9天23:59:52，每一秒的跳动都像是催命的鼓点，敲得她神魂欲裂。
替代他承受酷刑？
被做成人彘？
方才被强行灌入脑中的、那蛆虫从眼眶钻出的恐怖幻象再次翻涌上来，混合着脖颈上几乎被掐碎的剧痛和陶瓮的腥臭，瞬间点燃了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求生欲压倒了理智，一种极致的恐惧催生出了极致的疯狂！
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扑向散落在地的一根顶端带着弯钩、血迹斑斑的铁器，用尽全身力气抓起来，不是反抗，而是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刺向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那双熔金纹路尚未完全褪去、妖异非人，仿佛能预见并主宰她所有悲惨未来的眼睛！
“眼睛给你！”
她嘶哑地尖叫，动作快得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那灌注了她所有绝望力量的铁钩，在距离萧玄夜右眼不足一寸的地方，被两根冰冷的手指轻描淡写地钳住了钩尖。
再也无法寸进！
萧玄夜甚至没有移动分毫。
他只是偏着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她，眼底翻涌的暴戾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几乎要将她溺毙。
殷红的血珠，顺着他钳住钩尖的食指和中指指缝间，缓缓渗出，滴落在他染血的白衣上，洇开更深的暗红。
“第二次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嘶哑，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被反复冒犯的杀意。
“你总想毁我眼睛？”
黑化值：70%！
系统警报尖锐地响起。
伴随着黑化值的飙升，牢房内异变陡生！
散落一地的刑具——锈迹斑斑的铡刀、带着倒刺的铁钩、烧得暗红的烙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剧烈震颤起来！
下一秒，它们齐齐浮空而起，锋利的刃口和尖钩全部调转方向，锁定了楚惊鸿！
死亡的寒意瞬间攫取了她的心脏，比刚才被掐住脖子时更甚！
她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就会被这些恐怖的刑具撕成碎片！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劈入她的脑海！
“我能让李崇死在自己定的规矩下！”
她几乎是咳着血沫嘶喊出声，声音破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嗡——！
所有悬空的刑具骤然在她眉心前半寸之地强行停住！
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萧玄夜眼底翻涌的暴戾微微一滞，那非人的熔金纹路似乎都凝滞了片刻。
他缓缓抬眸，惨淡的月光恰好割裂他半张俊美阴郁的脸庞，明暗交错，如同修罗。
“说来听听。”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那些悬停的刑具没有再前进分毫。
成了！
赌对了！
他对弄死皇帝李崇的执念，远超于立刻弄死她！
楚惊鸿剧烈地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搜刮着原主所有关于这个暴君父亲的记忆碎片。
“《暴君律》第三条！”
她紧紧盯着他那双裂金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御前见血者，凌迟处死，祸及三族！”
这是暴君李崇登基后亲自颁布的酷法之一，用以威慑所有敢在他面前有丝毫行差踏错之人。
原主曾亲眼见过一位不小心打碎茶杯划伤手指的宫女，被当场拖下去实施了凌迟！
萧玄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显然知道这条律法。
“今夜大殿之上，李崇的近卫用刀划破我的脖颈！”
楚惊鸿抹去唇边因为刚才窒息而溢出的血沫，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我的血，溅污了他的龙袍！”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按《暴君律》第三条，御前见血，血溅龙袍！
该受凌迟酷刑的——是他李崇自己！”
死寂。
地牢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楚惊鸿尚未平息的急促呼吸声。
萧玄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目光像是要将她从皮到骨一点点拆解分析，评估她话语里的每一个字的真实性和可利用性。
几息之后，他掐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松开了。
楚惊鸿脱力地软倒下去，大口呼吸。
一件冰凉粘腻的物事被塞进了她汗湿的掌心。
是那枚刻着狰狞“楚”字的血玉佩。
“三更。”
萧玄夜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玩味的语调。
他转身，拖动着沉重的镣铐，一步步隐入牢房最深的黑暗里，唯有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如同鬼魅般钻入楚惊鸿的耳朵，带着令人血液冻结的恶意。
“你爹娘……正在彘瓮里…等你。”
楚惊鸿猛地攥紧了那枚玉佩，那温润玉石下埋藏的刺骨寒意，顺着她的掌心首窜心脏，冻得她西肢百骸都在发颤。
他根本就没给她选择！
从他把玉佩塞给她的那一刻起，所谓的“合作”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亡游戏！
不去，爹娘立刻变成人彘；去了，刺杀皇帝？
一个私生女，这根本是OOC（Out Of Character）到自寻死路的行为！
但她没有退路。
十日倒计时悬浮在眼前，爹娘的性命悬于一线，萧玄夜的恶意如影随形。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虚软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那扇敞开的、通往更深地狱的牢门。
就在她踏出阴暗牢房的那一瞬间——警告！
严重OOC行为检测！
系统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脑中疯狂炸响，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身份逻辑冲突：当前身份‘楚惊鸿’（暴君私生女），对暴君李崇存在深层恐惧与扭曲的依恋，绝无可能产生主动弑父行为！
强行执行将导致角色逻辑崩溃，世界排斥率上升！
提示：世界排斥率超过50%，将被视作‘病毒’首接抹杀！
楚惊鸿的脚步瞬间钉死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几乎逆流。
不是任务失败被做成人才会死？！
强行执行不符合人设的行为，也会被世界首接抹杀？！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萧玄夜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把她当成一个注定会自我毁灭的玩具来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