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阁楼里的秘密壁炉的灰烬沾满了我的指甲缝。我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粗硬的刷子刮擦着炉壁,将昨夜燃烧殆尽的残渣一一清除。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滑落,
在满是煤灰的脸上冲出一道浅色的痕迹。"再用力些,艾拉。
"安娜塔西娅姐姐倚在雕花扶手椅上,新做的绸缎裙摆铺展开来,像一滩凝固的血。
她的手指抚过自己颈间的红宝石项链,"母亲说过,壁炉必须擦得一尘不染,
否则会弄脏我们的裙子。"我咬着牙加快了动作,指节在冷硬的石面上磨得生疼。三个月前,
这个壁炉还属于我的父亲。那时这里燃烧的是带着松木香的温暖火焰,
而不是现在这种散发腐肉气味的暗绿色火苗。"灰姑娘!"杜苏拉姐姐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
"我的香水瓶倒了!立刻上来收拾!"安娜塔西娅的红唇勾起一抹笑:"快去,小老鼠。
记得用你那身破布把地板擦干净。"我低着头退出房间,提着沉重的裙摆爬上旋转楼梯。
经过走廊拐角时,一阵寒风突然掀起了挂毯,露出后面那扇我从不知道的小门。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推开了它。狭窄的楼梯向上延伸,
通往我从没去过的阁楼。霉味和某种甜腻的腥气扑面而来,我捂住口鼻,
却看见地上散落的红宝石在月光下闪烁。它们像血滴一样延伸向阁楼深处。我拾起一颗,
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这是真正的宝石,不是玻璃仿制品。
我们家早就负担不起这样的奢侈品了——自从父亲去世,继母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
除了...除了她那些越来越多的红宝石首饰。阁楼中央放着一张精致的桃花心木书桌,
与周围积满灰尘的杂物格格不入。桌上摊开一本皮质日记本,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3月15日,又一个女仆不见了。妈妈说她是去参加王宫的舞会,
但她的鞋子还留在门厅,沾满了那种绿色粘液..."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动着纸页。
"4月2日,我看见妈妈在后院喂仙女教母吃东西。那东西长着妈妈的脸,
但它的手指像树枝一样干枯...""4月30日,我知道了。红宝石不是买来的,
是种出来的。用活人的血..."楼下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我猛地合上日记,
却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有风从后面吹来。转身的瞬间,我的裙角勾倒了烛台。"砰!
"烛台滚落在地,烛火熄灭了。但比黑暗更可怕的是楼下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我僵在原地,
听见杜苏拉姐姐甜腻的声音:"妈妈,阁楼的老鼠又在偷吃东西了呢。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流下。我摸索着躲进一个空衣箱,透过缝隙看见阁楼的门被推开。
月光下,杜苏拉姐姐的裙摆扫过地面,她手里握着的东西反射出冰冷的银光。那不是香水瓶。
是一把沾血的餐刀。她哼着歌在阁楼转了一圈,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出令人心悸的节奏。
最后停在了书桌前。"安娜又在乱写东西了。"她拿起日记本随意翻动,
"总是这么不听话...妈妈会不高兴的。"衣箱里的空气变得稀薄。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看着杜苏拉将日记揣进怀里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我才敢爬出来,双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麻。我跌跌撞撞地回到仆人楼梯,
却在转角处踩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月光从高窗洒落,
照出我脚下暗红色的痕迹——那不是红酒。我颤抖着抬起脚,
鞋底粘着一片半透明的绿色物质,像干涸的树液。它散发着诡异的甜香,
让我想起父亲去世那晚,继母喂他喝下的"药"。回到地窖,我拼命擦拭手上的污迹,
却怎么也去不掉那股气味。壁炉里的余烬突然窜起一簇绿火,照亮了角落里未燃尽的布片。
那是王宫侍卫制服的碎片。第二章:午夜十二点的交易月光像融化的白银,
从地窖高窗流泻而下。我在稻草堆里蜷缩得更紧,却无法阻挡那缕光芒刺入眼皮。
第三次从同一个噩梦中惊醒时,我听见后院传来重物拖过鹅卵石的声音。
"...这次的质量不如上次。"继母压低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她反抗得太厉害,
浪费了好多血。"杜苏拉姐姐抱怨道,"手指甲都折断了。"我赤着脚贴墙移动,
冰冷的地面让脚底迅速失去知觉。后院门虚掩着,月光下,
继母和杜苏拉拖着一个不断扭动的麻袋。
麻袋一端露出几缕金色发丝——是新来的厨房女仆莉兹的头发。她们朝花园深处走去,
那个方向只有父亲生前建造的南瓜形石炉,用来烤制宴会用的整只牲畜。自从父亲去世,
那里就被铁链锁住,钥匙挂在继母的腰带上。我的脚踩上潮湿的草地,
夜晚的露水像无数冰冷的小手抓住脚踝。灌木丛后,继母正用那把钥匙打开炉门,
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杜苏拉解开麻袋,莉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嘴被布条勒住,
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别担心,亲爱的,"继母抚摸女仆的脸颊,
红宝石戒指在月光下闪烁,"你会成为最美丽的那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绿色粉末撒入炉中。火焰"轰"地窜起,却不是正常的橙红色,
而是一种病态的、介于苔藓和腐肉之间的绿色。火光扭曲变形,
逐渐勾勒出一个高挑女人的轮廓。"啊,我亲爱的朋友。"那个影子说话了,
声音像蜜糖裹着玻璃渣。我死死咬住手背才没尖叫出声。
那个被继母称为"仙女教母"的东西,穿着一身过时的宫廷礼服,裙摆宽大如盛开的毒蘑菇。
她微微欠身时,我才看清她的脸——左边是保养得当的贵妇面容,右边却腐烂见骨,
蛆虫在空洞的眼窝里蠕动。"货带来了?"仙女教母用腐烂的那半边脸微笑。
继母拽着莉兹的头发把她拖到炉前:"新鲜的,今早刚满十七岁。""你总是这么贴心。
"仙女教母伸出树枝般干枯的手指,划过莉兹的脖颈,"这次我要三个。
"继母脸色一变:"上次说好一个换一颗完美红钻!""王宫舞会在即。
"仙女教母的笑声让我的胃部绞痛,"王子需要更多新娘候选...你知道规矩。
"杜苏拉突然兴奋地拍手:"妈妈,用那个地窖里的怎么样?反正她迟早—""闭嘴!
"继母厉声打断,转向仙女教母,"两个。不能再多了。"影子考虑片刻,点了点头。
继母立刻把莉兹推向炉口,女孩疯狂挣扎,踢翻了杜苏拉手中的银盘。
一把餐刀滑到我藏身的灌木丛前。"快点!午夜快过了!"仙女教母的声音变得尖锐。
绿色的火舌舔上莉兹的裙摆,瞬间蔓延全身。她发出非人的惨叫,却奇异地没有烧焦的气味,
反而像有一万朵花同时腐烂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火焰中的躯体扭曲变形,
最后"啪"地爆开,化作一堆红宝石滚落在炉底。我的胃部剧烈抽搐,
向后踉跄时踩断了一根树枝。"谁在那里?"杜苏拉猛地转头。我僵在原地,
甚至忘记了呼吸。月光照亮了她染血的半边脸和兴奋放大的瞳孔。就在我以为要被发现时,
她突然诡秘地笑了。"只是只夜莺而已,妈妈。"她故意提高音量,
"可怜的小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春天呢。"继母忙着收集炉中的宝石,
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仙女教母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绿火中,
最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半边完好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了然。回到地窖后,
我吐得昏天黑地,却依然能闻到那股甜腻的腐香。天亮前,
我在墙缝里刻下第七道划痕——自从父亲死后失踪的女仆数量。次日清晨,
我顶着黑眼圈擦拭大厅的盔甲时,安娜塔西娅突然出现在身后。"舞会前夜宴的请柬送来了。
"她低声说,眼睛盯着墙上父亲的肖像,"妈妈要带杜苏拉去王宫。"我继续擦拭盔甲,
假装没听见。自从发现那本日记,我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最骄纵的姐姐。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一团东西塞进我掌心。"穿上它。"她急促地说,
"然后离舞会远点。"没等我回答,杜苏拉的笑声就从走廊传来。
安娜塔西娅立刻换上往日那种傲慢的表情:"灰姑娘,把我的舞鞋擦亮些!
"她转身离去时裙摆扫过我的手背,留下淡淡的草药味。摊开掌心,
是一件折叠整齐的浅蓝色旧礼服,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我躲在储藏室展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