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图书馆里的蝴蝶效应
市图书馆旧楼二层的窗边，林知遥踮起脚，把《华罗庚金杯赛历届真题》塞进最上层书架空位，指尖留下一道淡淡的铅印味。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她细碎的刘海上切割出一排金色的梯形。
“遥遥，我要喝水！”
宋屿趴在桌沿，像条脱水的胖头鱼。
“出门右转，开水房。”
林知遥头也不抬，继续把书码成扇形。
系统给的初级记忆宫殿己失效，但她仍清晰记得昨晚刷过的每一道几何母题，仿佛脑子里多了一块可擦拭的黑板。
宋屿咕咚灌完水回来，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名表：“少年宫集训营，一周封闭，包吃包住，报名费两百。”
林知遥眉心一跳——这正是前世她缺席的夏令营。
省队教练会在结营时挑人，而她当年因外婆住院错过。
如今，外婆正健康地在菜市场砍价，命运给了她第二次入场券。
可两百块对现在的家庭来说，是外婆半个月的菜钱。
“我……再想想。”
林知遥把报名表折成西方块，塞进铅笔盒夹层。
傍晚回家，巷口弥漫着煤球与丝瓜汤的混合气味。
外婆戴着老花镜在补校服袖口，见她进门，笑得像朵皱巴巴的向日葵：“遥遥，今天李老师打电话，说你数学满分，要给你报什么夏令营？”
林知遥喉咙一紧，原来李霞己经抢先一步。
“外婆，我不想去。”
她低头换鞋，声音闷在鞋帮里。
外婆放下针，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发旋：“知遥，阿嬷有钱。”
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蓝布包，层层揭开，最里面躺着三张百元纸币，压得平平整整，像三片枯叶。
林知遥鼻尖瞬间酸透——那是外婆攒了半年、准备买缝纫机的钱。
“外婆，我自己能挣。”
她把钱推回去，转身跑进夜色。
第二天清晨，系统发布支线任务：七日内凭劳动赚取200元，不可向亲友索要。
奖励：随机技能卡×1林知遥盯着手腕上的电子表，秒针每走一步，脑海就亮一次倒计时：168:00:00。
她先去了废品站。
纸箱三毛一斤，矿泉水瓶五分一个。
盛夏的日头像烧红的铁板，她推着外婆买菜的小拉车，在小区各栋楼层穿梭，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到傍晚，卖了十七块八毛。
第三天，她换战场。
少年宫门口，她支起一块硬纸板：暑期作业代抄，字迹工整，一页五角。
两小时接到六单，赚了九块。
可当她把刚买的棒冰递给同样蹲在门口招客的楚云谏时，对方淡淡抬眼：“你这样太慢。”
楚云谏带她去了隔壁科技市场。
老板需要把一千张软件宣传单从仓库搬到五楼摊位，一趟五毛。
林知遥把马尾塞进鸭舌帽，和一群大学生一起往返。
电梯坏了，楼梯间像蒸笼，汗水在塑料鞋底积成小洼。
第十趟时，她腿软踩空，膝盖磕出一朵血梅。
楚云谏伸手拽住她后领，声音凉得像冰镇苏打水：“别逞强。”
那一瞬，林知遥忽然想起前世——省队决赛失利，他一个人坐在楼梯间啃冷馒头的背影，和此刻重叠。
晚上九点，她数着手里皱巴巴的钞票：一百九十七块五。
还差两块五。
路灯下，一只蓝凤蝶落在她汗湿的指尖，翅膀翕动，仿佛替她算最后的缺口。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超额完成体力负荷，触发隐藏奖励：现金+5元，技能卡·速算（永久）。
林知遥笑了，汗水顺着下巴滴进领口，像一场酣畅的雨。
她攥着两张百元纸币，一路小跑回家。
外婆己经睡下，饭桌上留着半碗凉透的绿豆汤。
她把报名费塞进信封，压在外婆的针线盒下，轻轻说：“阿嬷，我去挣我的未来啦。”
夜深，她躺在吱呀作响的小木床上，指尖亮起淡蓝色的系统光屏：倒计时00:00:00——任务完成。
奖励抽取中……恭喜获得技能：速算（Lv1）。
窗外，月亮像一枚磨亮的硬币，挂在老槐树的枝桠间。
林知遥闭上眼睛，听见遥远的地方，蝴蝶扇动翅膀的风声——那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