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朋友圈刷新的红点像血滴子一样跳出来,是我和陌生男人纠缠的床照。
配文只有一行字,毒蛇的信子:“简宁,你真脏。”血液“嗡”地冲上头顶。就在一分钟前,
我刚吹灭二十五岁的生日蜡烛,傅承川亲手给我戴上了那条我看了很久的项链,
冰凉的铂金贴着皮肤,他指尖的温度还没散。现在,这条项链像个笑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我脸上,生日歌的尾音还没散尽,空气凝固了。我猛地看向傅承川,
我的未婚夫。他离我最近,看得最清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手指在手机边缘无意识地敲着,眼神落在我身后的香槟塔上,
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假的!”我喉咙发紧,声音嘶哑,“这照片是假的!P的!
”没人说话。尴尬的沉默里,只有照片在疯狂传播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闺蜜林薇最先打破沉默,她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声音尖利:“假的?简宁,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男人不是你上周去见的那个客户?我说你怎么回来那么晚!
傅承川对你不好吗?你还要在外面偷吃?”照片里的男人侧脸,确实像那个难缠的客户李总。
拍摄角度刁钻,像极了偷情被抓。“我没有!”我浑身都在抖,想抓住傅承川的胳膊,
“承川,你信我!那天晚上我十点就回来了,你记得的!我们……”傅承川微微侧身,
避开了我的手。我的指尖僵在半空。他看着我,眼神很深,像结了冰的湖面,
什么都映不出来。他没看那张照片,也没看我,只是平静地,
甚至有些疲惫地开口:“都散了吧。”五个字,轻飘飘的,砸在我心上,千斤重。他转身,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径直走向门口。背影挺拔,步伐沉稳,
仿佛只是提前离席去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留下我一个人,
站在一地狼藉的蛋糕碎屑和闪烁的手机屏幕中间,像个被扒光了示众的小丑。
谣言比瘟疫传得还快。一夜之间,我从傅承川的未婚妻,
变成了一个为了签单子就能爬上客户床的、人尽可夫的***。公司内部匿名群炸了锅,
各种不堪入目的揣测和“实锤”截图飞得到处都是。平时对我笑脸相迎的同事,
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裸的鄙夷和探究。“哟,简宁,
今天怎么没去找李总‘深入交流’业务啊?”茶水间,销售部的王姐阴阳怪气地拦住我,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见。我没理她,端着水杯想绕过去。
她故意把咖啡泼在我裙子上,褐色的污渍迅速晕开。“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夸张地叫起来,“不过你这裙子……该不会也是李总送的吧?品味真不怎么样。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我攥紧了杯子,指甲掐进掌心。“王姐,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她抱着胳膊,冷笑,“网上都传疯了,还不够证据?傅总都没替你说话,
你装什么清高?啧,真替傅总不值。”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傅承川的沉默,
成了所有人攻击我的底气。工作也进行不下去了。我负责跟进的一个大客户,
对方负责人直接打电话给老总,
语气委婉但意思明确:“贵公司简宁小姐的私生活……我们很担忧合作的专业性。
”老总把我叫进办公室,脸色铁青。“简宁,公司形象因为你个人行为受到严重影响!
这个项目你不用跟了,暂时停职,回家反省吧!等风波过去再说。”“陈总,照片是假的!
我可以解释……”“解释?”陈总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你跟傅总解释清楚了吗?
他信你了吗?”一句话,堵死了我所有的路。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眼,
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手机响了,是我妈。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哭骂:“简宁!
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街坊邻居都传遍了!你爸气得高血压犯了!
我们老简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让我和你爸以后怎么出门见人?!”“妈,
我没有……”“没有?没有人家傅承川能不管你?照片都拍得清清楚楚!
我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当***的!赶紧去给傅承川跪下认错!求他原谅你!
不然你就别回这个家!我们没你这种女儿!”电话被狠狠挂断。盲音响着,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浑身冰冷,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天雪地里。
整个世界都在对我指指点点,千夫所指,唾沫星子汇成洪流,快要将我淹没。
而我最渴望抓住的那根浮木,我的未婚夫傅承川,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他甚至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去了傅承川的公寓。我知道他出差了,
但我需要一个地方躲起来。指纹锁还识别着我的指纹,咔哒一声打开,冰冷的玄关灯亮起,
里面空无一人,却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丝绒盒子。
是我昨天遗落在这里的耳钉。他看到了,却连帮我收起来都懒得动。
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席卷了我。我蜷缩在沙发上,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眼泪流不出来,
只是干涩地疼。手机屏幕又亮了,是林薇发来的微信。“简宁,别怪我说话难听。
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担着。傅承川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容忍你给他戴绿帽子?
我劝你识相点,主动离开他吧,给自己留点体面。”体面?我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家里的泡面吃完了。我戴上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地溜去小区超市,
只想买点吃的赶紧回来。“就是她!那个简宁!”一声尖锐的童音划破超市的宁静。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指着我,对他妈妈大声说:“妈妈,就是这个坏女人!
电视里说她跟好多男人睡觉!脏死了!”他妈妈慌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又厌恶地看了我一眼,
迅速拉着孩子走开。周围挑选商品的人动作都顿住了,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集中过来,
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天呐,她还有脸出来?”“啧啧,
看那样子就……”“听说傅家少爷都不要她了……”“活该!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那些目光,那些声音,像无数把淬毒的刀子,凌迟着我最后的尊严。
我推着购物车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狱。慌乱中,
购物车撞倒了旁边堆成塔状的促销可乐罐。哗啦——!刺耳的声响和四处滚动的可乐罐,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啊!你干什么!”超市经理怒气冲冲地跑过来,
“你知不知道这要赔钱!走路不长眼睛吗?”我低着头,手忙脚乱地去捡滚落的可乐罐,
口罩下的脸烧得滚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有用?
”经理叉着腰,声音洪亮,“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赔钱!
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有人拿出手机,镜头对准了我。
闪光灯亮起的那一瞬,我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别拍了!别拍了!
”我失控地尖叫起来,胡乱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挡住脸。恐惧和屈辱像洪水一样将我吞噬。
我猛地转身想冲出人群,却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而熟悉的怀抱。雪松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傅承川。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多少?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死死抓住他的西装前襟,把脸埋进去,
声音破碎不堪:“承川……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空气仿佛凝固了。
超市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傅承川身上,
等待着他的反应。那个经理也噤了声,显然认出了这位傅氏集团的太子爷。
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傅承川没有动。他没有像以前那样,
在我受委屈时第一时间把我护在身后。他甚至没有伸手抱我。他只是任由我抓着他的衣服,
身体站得笔直,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我能感受到他胸膛平稳的起伏,
那里面没有一丝为我而起的波澜。几秒钟后,他微微侧头,避开我靠近的脸颊,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冰,清晰地砸进我耳朵里:“松手。别碰我。”三个字。比千夫所指的唾骂更冷,
更伤人。“松手。别碰我。”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穿我仅剩的、摇摇欲坠的希冀。
抓着他前襟的手指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僵硬地松开,垂落。
冰冷的空气灌进我和他之间那道突然裂开的缝隙。他甚至连一个鄙夷的眼神都吝于给我,
只是皱着眉,极其嫌恶地用手指弹了弹我刚抓过的地方,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致命的病菌。
然后,他抬眼看向那个还在举着手机拍摄的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删掉。
”那人被他的气势慑住,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慌忙删除了视频。傅承川没再看我一眼,
也没理会周围那些震惊、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转身,迈开长腿,
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超市大门。留给我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像一把烧红的钝刀,
反复切割着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看到我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指着鼻子骂,看到我狼狈不堪地收拾残局,
看到我歇斯底里的崩溃……然后,他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
亲手把我推下了悬崖。最后一丝侥幸熄灭了。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冰冷的公寓的。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汹涌而出,没有声音,只有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满脸冰凉的湿意。
手机一直在震动,是林薇。我麻木地划开接听。“简宁!你疯了吗?!
你怎么跑去超市闹事了?视频都被人发网上了!虽然很快被删了,但看到的人不少!
”林薇的声音又急又气,“傅承川也在场?他什么反应?”“他让我别碰他。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一声刺耳的冷笑:“哈!
我就知道!简宁,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不信你!在他眼里,你就是个脏了的破鞋!
他嫌你恶心!你醒醒吧!”“为什么……”我喃喃地问,不知道是问林薇,
还是问那个不在这里的人,“他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连听我解释都不肯……”“解释?
”林薇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耐烦,“解释什么?证据确凿!简宁,认命吧!别再纠缠了,
给自己留点最后的尊严,体面地离开,别再出现在他面前碍他的眼了!你越是这样,
他只会越厌恶你!你知道吗?圈子里都在传,傅承川已经开始接触赵家的千金了,
那才是门当户对、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赵家千金?那个一直对傅承川有意思的赵诗雅?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原来,
在我被万人唾骂、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已经在准备换掉我这个“脏了”的未婚妻了。
他的沉默,他的避嫌,他的那句“别碰我”,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他信了那些谣言,
他彻底放弃了我,他正在寻找更“干净”的替代品。最后一点微弱的火光,熄灭了。
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无边的绝望。尊严?体面?这些东西,早在我被他当众推开的那一刻,
就被碾得粉碎了。林薇还在喋喋不休地劝我“放手”、“离开”,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挂断电话,世界彻底安静下来,死寂得可怕。我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四肢僵硬麻木。然后,
我撑着地板,慢慢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
像个游魂。脖子上那条铂金项链冰冷地贴着皮肤,刺得人生疼。我抬手,用力地扯断了项链。
细小的搭扣崩开,项链滑落在地,发出微弱的脆响。结束了。我打开电脑,登录工作邮箱。
找到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标注着“重要备份”的邮件。里面清晰地记录着生日宴前一周,
我向傅承川汇报与李总会面细节的邮件,包括具体的时间、地点、会议纪要,
以及我提前离开、十点前就回到公寓的记录。这封邮件,在我出事后的第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