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个在那里
河边的垂柳在月光下轻轻摇曳，那细长的柳枝仿佛是大自然垂下的发丝，温柔而又静谧。
河水潺潺流淌，水波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银色的光芒，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小小的水花，打破了这宁静的画面。
陈妄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双手抱头，仰望着天空。
满天的繁星闪烁着，像是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世间的悲欢离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让他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想起与林曦月的过往，陈妄的心中一阵刺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真心付出却换不来对方的回应，六年的感情仿佛一场空梦。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河边的蛙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无常。
陈妄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上，那是城市的喧嚣与繁华，而此刻的他却觉得自己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就像这黑暗中的独行者，迷失在情感的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微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乱了他的心。
陈妄捡起一个表面略微光滑的石子，用尽力气将石子狠狠地扔进河里，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随即与水面碰撞，发出“扑通”一声清脆的声响。
“哪个在那里？”
一个清脆而带着些许警惕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那声音在寂静的河边回荡，打破了陈妄独自沉浸的氛围。
听口音，是川渝那边的。
陈妄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寻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坐着一个女生的身影。
“人。”
陈妄简单地回应道。
女孩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不停地在脸上擦拭着泪水。
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
晶莹的泪珠不断地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滚落，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微光，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没有停歇的迹象。
或许是陈妄实在受不了那女孩悲切而又压抑的哭声，那哭声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
他眉头微皱，内心几番挣扎之后，终是抬脚缓缓地走到了女孩的面前。
“小朋友，这么晚了不回家，在这里一个人哭鼻子，不怕遇到坏人？”
女孩没有立刻回应陈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吸了吸鼻子，微微抬起头，又迅速低下去，低声嗫嚅道：“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回去了，还有我不是小朋友，我己经上大学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带着一丝倔强和委屈，仿佛在***陈妄对她的称呼。
“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陈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深邃的眼眸注视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女孩。
女孩沉默了几秒，然后抽噎着回答道：“我的钱掉了。”
“多少钱？”
“五元。”
……这个小朋友怎么有点傻呢？
不就是不小心掉了五元钱嘛，就一个人躲在这里哭鼻子，是怕回家挨打吗？
在他看来，仅仅五元钱似乎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足以让人如此伤心欲绝。
然而，陈妄不知道的是，女孩掉的那五元钱是她仅有的晚饭钱。
那五元钱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却是她今天能够填饱肚子的全部希望。
“咕咕……”女孩的“晚餐铃”响了，她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朋友，你还没有吃饭吗？”
陈妄听到这声音，眉头微皱。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眶中又有泪水在打转。
“等我一下。”
陈妄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过了一会儿，陈妄提着一个塑料袋急匆匆地回来了。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气息也有些不稳。
“附近没有餐馆，我就买了一点面包和牛奶，你就将就吃一点吧。”
陈妄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从塑料袋里拿出面包和牛奶，小心翼翼地递到女孩的面前。
但女孩并没有伸手去接，她的目光在面包和牛奶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看向陈妄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要，这是用你的钱买的。”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坚定。
哟，小朋友警惕性还挺高，这是怕我在里面放毒？
陈妄轻轻掰了一小块面包，毫不犹豫地放进自己嘴里咀嚼起来，然后说道：“放心，面包没毒，如果我要是坏人，刚才一看见你落单，不早就动手了？”
“哪还会跟你在这儿啰嗦半天，又是买吃的又是解释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饿着肚子，只是想帮你一下。”
在陈妄的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女孩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防备和顾虑。
她缓缓地伸出手，接过了陈妄递过来的面包和牛奶，那双手因为紧张还紧紧地攥着衣角。
她的嘴唇轻轻蠕动，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那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清晰地传入了陈妄的耳中。
小朋友，还挺有礼貌。
“哪个……面包和牛奶的钱我会还你的。”
女孩突然说道，声音不大。
“什么？”
陈妄此时正在回周浩的消息，注意力没有完全在女孩身上，所以没有听清女孩的话。
“我说面包和牛奶的钱我会还你的，谢谢你的帮助。”
女孩提高了音量，再次说道，眼神中充满了认真。
女孩说完便抬起头，不经意间和陈妄对视了，一双比星空还要美上一分的水瞳正注视着陈妄。
那双眼眸清澈明亮，犹如一泓清泉，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女孩精致的脸庞也随之映入陈妄的眼中。
陈妄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眼前女孩的双眸带着一道光，照亮了他此刻黑暗的世界。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女孩眼中的光芒让他沉沦，那是一种未经世俗沾染的纯净，让他那颗受伤的心得到了片刻的慰藉。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女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好乖啊！
“你……你莫要再看我了，好不好。”
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羞怯与不安。
她的头更低了，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
良久，缓过神来的陈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首白，竟冒犯到眼前这个单纯而又羞涩的女孩了。
“对不起啊。”
陈妄满怀歉意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
但是她真的好乖，还憨憨的，那副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