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在高考考场
星海中学高三(二)班考场。
阳光斜着切进来,照在沈知意笔尖上。
她手指抖了一下,墨水在草稿纸上洇开,黑乎乎一团,像干掉的血。
她睁着眼,脑子却往下沉,快到底了。
前一秒,她还在天机阁的废墟里,灵核烧光,脊椎被锁链穿了个通透。
红衣人在耳边笑:“第十次了,你还是逃不掉,夏至那天,你得死。”
下一秒,心跳回来了。
空气里有粉笔灰味,混着夏天的闷热。
头顶电扇吱呀吱呀转,监考老师走路的声音,一下一下,像钟。
她回来了。
十八岁,高考数学,2003年。
沈知意闭了下眼,右手不自觉摸了下发间的碎玉簪,指尖轻轻一转。
黑发垂下来,遮住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
“宿主,你又来了。”
声音从脊椎深处冒出来,哑,像从骨头缝里渗的。
她没动,心里冷笑:骨笛,这玩意儿寄生在这具身体里,是她前世脊椎化成的怪东西。
现在还不能露。
她在心里默念:“现在是2003年6月7日,我是沈知意,十八岁,星海中学高三学生。”
一遍,两遍,三遍。
稳住,人回来了。
还有西十分钟。
她低头看卷子,最后一道是立体几何。
可她刚盯上去,图形边上浮出一道暗金色符号——卍→∞,只有她能看见。
天机阁的轮回印,前世在阁主遗书上见过。
脊椎突然烫起来,像贴了烧红的铁。
她不动声色,从笔袋里抽出一支玄色玉笛书签,轻轻点了一下那符号。
指尖猛地一痛,像被火燎了。
可就在那一瞬,眼前变了。
监考老师走过她身边,头顶飘着一层气——黑的,缠在脖子上,像毒蛇。
寿命线断在“6月10日”。
三天后,暴毙。
灵视开了。
她慢慢收手,把玉笛塞回笔袋夹层。
动作轻,像只是理文具。
可耳尖己经红了——她说谎会这样。
她故意抖了抖手,指尖蹭过额角,抹了把汗。
“沈知意!”
老师突然停住,声音硬:“你在卷子上画什么?”
全班目光唰地扫过来。
前后摄像头红灯一闪一闪。
她抬手扶额,声音发虚:“老师……我低血糖,刚才眼前一黑,可能……划到了……”断断续续,带颤,像真晕了。
耳尖更红——这本是破绽,可她让它成了证据。
演得最真的人,不怕露馅。
她从笔袋摸出颗糖,剥开,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压住喉咙里的血腥。
低头,灵视再扫——老师头顶黑气更重了。
三天,够了。
她重新拿笔,写最后一题。
字工整,心静得像冰。
铃响。
交卷,出门。
阳光刺眼。
她眯眼,眼尾那颗朱砂痣在光下红得吓人。
三天后,放榜。
清晨六点,她蹲在公告栏角落,假装系鞋带,其实用灵视盯着榜单。
前十名名字浮着淡金色光晕,只有她看得见。
她一个一个念首字母:S、H、E、N、Z、H、I、Y、I、S。
指尖在草稿纸上拼:SHEN ZHI YI SI。
沈知意之死。
风忽然卷过来,榜单边缘焦了,像被火烧过。
保安跑来撕榜,赶人。
她低头,嘴角微微翘了。
不是命要她死。
是有人,早就写好了她的结局。
她抬手,碎玉簪在发间转了半圈。
黑发垂落,盖住眼里翻涌的寒。
这一世,轮到她写结局了。
书包夹层里的骨笛轻轻颤,声音又起:“宿主,又要开始了?”
她不答,只把玉笛攥紧。
那不是书签。
是她前世脊椎变的,寄生,共生。
能开灵视,唤记忆,窥未来。
每用一次,吃她一寸脊髓。
她不在乎。
上辈子她被关十年,演技是唯一活路。
她能在镜头前哭到撕心裂肺,转身就把毒药递给人;她能笑着抱背叛者,下一秒用骨笛捅穿对方心。
这一回,她不等别人出招。
她要先动手。
老楼三楼,家门锁锈了,钥匙转三下才开。
屋里旧,墙皮掉,桌上半碗冷面,是“妈”留的早餐——那个拿了古武世家钱,把她送去当祭品的女人。
她没碰面,首接进屋,锁门。
从书包拿出骨笛,放桌上。
玉笛泛着幽光,上面刻着咒文,还有一截逆鳞匕首的纹——陆危行的武器。
她还不知道他重生了,更不知道他比她早醒三年。
但现在,不重要。
她点了一支檀香,烟往上飘。
闭眼,灵视内观。
命格如丝,缠在身上。
她看见自己命线上,三处断点——高考后第七天、三个月后冬至、明年夏至。
夏至,是她死期。
她冷笑。
这一回,她不会活到那天。
她要让想她死的人,先下黄泉。
骨笛突然震,笛孔冒出一缕黑烟,凝成模糊人影——赤脚踩火莲,发间插半截匕首,倒着走。
红衣人。
她睁眼,冷冷看着:“来干什么?”
“来看你挣扎。”
声音像沙漏倒流,“第十一次轮回,你还是逃不掉。”
“那就试试。”
她抬手,骨笛抵唇,“这回,我不演了。”
“哦?”
红衣人笑,“可你每说一句真话,脊椎就疼一次——你敢用真心,走到最后吗?”
话落,影散。
骨笛暗了。
她扶住桌角,脊椎撕裂般疼,冷汗滑下来。
她没倒。
拿起手机,翻通讯录,找到“唐”。
上辈子,唐薇是她经纪人,表面姐妹,其实是她钓古武世家的饵。
这辈子,她要提前动。
拨号。
响到第三声,接了。
“喂?”
唐薇声音怯,带着抖。
她立刻换嗓,温柔:“薇薇,是我,知意。
昨晚梦到你了,怕你没吃早饭……一起吃饭?”
耳尖,悄悄红了。
她说谎会这样。
可这回,她是真梦到了——梦里唐薇被蛊虫啃心,跪在祭坛上,把命盘碎片塞给她,说:“师姐,活下去……替我杀了他们。”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好……我等你。”
她挂了,走到窗边。
楼下树影里,站着个银发青年。
右手戴半截黑手套,抬头看她窗口。
他笑,指间夹着一张发黄的谱子——《广陵散》。
江逾白。
九曜少主,古武世家最后的血脉,她前世的血契绑定者。
每月朔月,他能操控她去杀人。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但他来了,说明——她的觉醒,己经惊动了那张网。
她推开窗,风吹起黑发。
她看着树下那人,笑了。
“欢迎回来。”
声音很轻,只有风听见。
她转身,拿出日记本,写下第一行:“第一步,接近江逾白。
第二步,用唐薇挖蛊虫索索。
第三步——找到陆危行,哪怕他还在装睡。”
合上本子,骨笛在掌心发烫。
这一世,她不再靠演技骗所有人。
她要用真心,留住该留的人。
然后,亲手,送该死的,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