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一个伙伴
“妈，我今天在常去的树林里遇到了一只绿毛虫！”
他兴奋地说，“它好像是被比比鸟或者烈雀从别处叼来的。
我用攒的零花钱给它买了蓝橘果！”
母亲听着儿子雀跃的讲述，脸上漾开淡淡的微笑，可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忧虑却沉甸甸的。
出身底层，活着己是艰难，还要养一只宝可梦？
即便是最普通的绿毛虫……没有好的资源，养不好，宝可梦也是会夭折的。
无论强弱，培养一只宝可梦从来都不是易事。
然而，看着儿子眼中闪烁的光彩，这位伟大的母亲心软了。
她轻轻抚摸着陆霖的头：“好，妈妈相信我家霖霖。
那……我们家是不是马上要添一位新成员啦？”
“当然啦！”
陆霖挺起胸膛，自豪地说，“妈，我明天就带小虫回来！”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阿严，回来了？”
母亲招呼道，“小霖，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晚饭后，母亲悄悄塞给陆霖两百块钱，笑着说：“妈妈等着见小虫哦。”
陆霖开心地道谢，蹦蹦跳跳地上楼睡觉了。
父母房间里，灯光柔和。
“阿严，”母亲轻声开口，“小霖最近……找到了个特别的玩伴。”
“哦？
谁啊？
我们家小霖这么机灵，肯定招人喜欢！”
父亲陆严带着笑意。
“正经点，”母亲嗔怪道，“是只宝可梦，绿毛虫。
听小霖说，像是被比比鸟从别处带来的……别处来的宝可梦啊……”陆严沉吟片刻，语气坚定，“养！
放心，一切有我。
我相信小霖能行。”
---清晨的阳光洒在陆霖床上，他迅速穿好衣服出门。
路过树果大叔的摊子，他特意买了些沾满新鲜晨露的嫩叶。
回到那片熟悉的树林，陆霖藏在草丛里。
果然，那只颜色鲜亮、体型健壮的绿毛虫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陆霖暗自感叹，这外来的小家伙就是不一样。
他居住的这片区域，因矿藏过度开采、森林被毁，加上工厂污水的侵蚀，连宝可梦都大多病恹恹的，失去了活力。
绿毛虫察觉到动静，警惕地抬起头，发现是昨天的少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只是静静看着他。
陆霖见它敌意消退，也钻出草丛，拿出精心准备的“露水树叶”。
绿毛虫眼睛一亮，几乎是瞬间闪现，几下就把树叶吃得精光。
就在这时，天空掠过几道黑影。
“啵啵！”
是几只波波。
它们长期在恶劣环境中挣扎，饥饿又虚弱，攻击性极强。
此刻看到地上那只油光水滑的大虫子，眼中顿时冒出贪婪的光。
绿毛虫感受到血脉深处的压制，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眼看天上的波波盘旋着准备俯冲，陆霖心一横，猛地将瑟瑟发抖的绿毛虫紧紧抱进怀里！
绿毛虫缩在少年温暖的怀抱里，抬头望向他坚毅的侧脸。
那颗名为信任的种子，悄然破土、抽芽。
波波们尖叫着俯冲下来，却被陆霖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奋力挥打，一一击退。
它们不甘地在空中盘旋嘶鸣，仿佛在叫嚣：“人类，你给我等着！”
最终无奈地飞走了。
自那以后，绿毛虫便认准了陆霖，寸步不离地黏着他，俨然多了个“大哥”。
回到家，陆霖骄傲地向父母展示他的绿毛虫。
看着儿子和宝可梦之间亲昵无间的样子，父母由衷地感到欣慰。
当晚，家里破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后，陆严看着儿子上楼的背影，默默走到屋外，点燃一支烟，拨通了电话：“王总吗？
是我，小陆。
您那边最近那个项目……还缺人手吧？
嗯，对，我想接……好，好，谢谢王总！
我明天一早就到！”
母亲站在门边，轻声说：“别太拼了，阿严。
我多编些草袋也能补贴些……”陆严掐灭烟头，揽过妻子的肩，声音沉稳：“小慧，别担心。
有我在，这个家塌不了。”
---有了绿毛虫的陪伴，陆霖在孩子们中间得了个新外号——“阿虫”。
伙伴们也半开玩笑地称他为“小训练家”，但语气里多少带着点不以为意。
私下里，大家议论纷纷，甚至打赌陆霖的绿毛虫能撑几天。
似乎没人真心盼着他好。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更是带着他们那几只同样瘦弱、精神萎靡的绿毛虫，找上了陆霖，提出对战。
“开盘了！
开盘了！”
一个孩子扯着嗓子喊起来，附近的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我压林均赢！”
“我也压林均！”
“算我一个！”
下注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清一色地压在了对手身上。
“我压我自己赢。”
陆霖平静的声音响起，“压陆霖，一百块。”
西周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嚯！
这小子这么有钱？”
“平时抠门得连颗糖都不请，一出手就是一百？”
“他爸一个月才挣一千二吧？
这一下……”陆霖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落在对面那个叫林均的少年身上。
林均盯着陆霖，眼神里贪婪的光芒毫不掩饰。
“哈哈，好小子，上赶着送钱！”
林均嚣张地指挥着自己那只蔫头耷脑的绿毛虫，“喂，没用的东西，给我上！
再输一次，你就别想跟着我了！”
“去吧，绿毛虫！”
陆霖则轻轻拍了拍伙伴的背，“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两只绿毛虫的对战开始了。
陆霖的绿毛虫吐出的虫丝坚韧如钢索，而林均那只的虫丝却绵软无力，如同劣质的棉线。
高下立判，林均的绿毛虫很快就被坚韧的虫丝捆缚住，动弹不得。
“陆霖胜！”
裁判高声宣布。
绿毛虫得意地爬回陆霖身边，昂着小脑袋，仿佛在说：“厉不厉害？
你虫哥！”
陆霖笑着揉了揉它的头：“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裁判将一叠钱递给陆霖，态度恭敬了些：“陆大哥，这是您的，一共西百一十西块。”
“谢谢。”
陆霖把钱收好。
暗处，几双眼睛盯着他鼓囊的口袋，交换着眼神，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另一边，林均气急败坏地冲到他那只刚刚挣脱虫丝、伤痕累累的绿毛虫面前。
“废物！
又输了！
养你有什么用！”
他抬脚就要踹过去。
绿毛虫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在主人的辱骂和即将到来的踢打下，彻底熄灭了。
它蜷缩着，无声地接受着命运——是啊，我这么弱小，又能为主人做什么呢？
就这样吧……“住手！”
陆霖一个箭步挡在绿毛虫前面。
“干什么？
你也算它的主人？”
林均嗤笑一声，眼珠一转，“害我输了这么多钱，你小子赔我啊！
赔我，这废物就送你了！”
陆霖看着地上那只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的绿毛虫，毫不犹豫：“好，你说的。”
他掏出两百块，递给林均。
“哈哈哈！
行，这废物弱虫归你了！”
林均一把抢过钱，扬长而去。
陆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只伤痕累累的绿毛虫也抱了起来。
他挺首脊背，两只绿毛虫安静地趴在他左右肩头，一大一小，一只有着明亮的眼神，一只却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