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稚子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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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上的冰花融了又结,洛初雪躺在暖阁里,任由孙氏的丫鬟每日喂下掺毒的汤药。

百日毒的黑紫色纹路在她小臂上蜿蜒,却在触及心口时被一道淡金光芒拦下——那是《重华淬体诀》自行运转的轨迹,将毒素炼化为洗髓的养料。

“小姐的皮肤竟比寻常婴儿还要通透。”

稳婆抱着她洗浴时惊叹,指尖划过她后背,忽然僵住——三道浅红血痕若隐若现,形如剑穗,正是前世沈昭雪修炼重华秘典时的淬体印记。

洛初雪垂眸,任由温水漫过肩头。

她早己发现,这具凡胎虽失去五灵归一的天灵根,雷火双灵根却在毒素***下愈发凝练。

每当运转淬体诀,丹田处便会浮现残页虚影,将雷火二气编织成网,竟比前世单纯的五灵灵气更具破坏力。

“夫人,百日之期己到。”

丫鬟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孙氏的脚步声渐近,洛初雪立刻收敛气息,装出恹恹欲睡的模样。

“带她去前堂。”

孙氏的指尖掠过她的手腕,语气冷得像腊月的冰,“玄霄宗的外门执事今日到访,测灵之后便送她上路。”

前堂中央,测灵盘泛着微光。

洛初雪被放在锦垫上,望着上方悬垂的七色彩珠——那是玄霄宗特制的测灵器具,能映照出三灵根以内的资质。

“柳氏,你庶女的灵根,究竟是何属性?”

洛家主君洛明轩的声音带着不耐,却在与洛初雪对视时,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柳如烟跪在他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蓝狐毛:“主君,初雪尚幼,或许……不必多言。”

孙氏打断她,抱起洛初雪按在测灵盘上,“玄霄宗向来重才,若真是废灵根,趁早送去当杂役,别污了洛家的门楣。”

彩珠开始转动,红、紫二色率先亮起——雷灵根与火灵根的征兆。

洛初雪心中一紧,立刻运转淬体诀,将火灵根的气息压入丹田最深处。

彩珠光芒骤敛,最终只剩紫色雷芒璀璨,映得孙氏的脸色青白交加。

“单一雷灵根?”

玄霄宗执事挑眉,“虽非顶尖,倒也适合雷狱峰的功法。”

他转头看向洛明轩,“我家峰主向来爱才,若肯让这女娃入宗,日后必不会亏待洛家。”

洛明轩正要开口,柳如烟突然咳嗽起来,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三道浅红剑穗状疤痕——与洛初雪后背的印记一模一样。

洛初雪心中剧震:这是前世她赐给下属的“重华剑印”,唯有修炼过秘典基础篇的修士才会留下!

“母亲……”她下意识地发出婴儿音节,柳如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诧与慌乱。

孙氏趁机冷笑:“柳氏,你竟私藏妖修信物?”

她扯开柳如烟的衣襟,一枚破碎的妖丹滚落——虽己失去灵光,却仍能看出是狐修本源。

洛明轩猛然跪地,从怀中掏出那半块断剑令:“家妻曾是万妖林狐修,却早己褪去妖丹!

这断剑令是当年苍梧宗所赐,还请执事大人明鉴!”

玄霄宗执事接过断剑令,指尖拂过剑纹,忽然变色:“此令……竟是苍梧宗外门首座的信物?”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洛初雪,“看来这女娃的身世,远比表面复杂。”

洛初雪在孙氏怀中挣扎,借机咬住她的手腕。

血腥味蔓延时,她用神识扫过孙氏的储物袋,竟发现一封密信,落款是“苍梧宗暗影卫”:“确认洛家庶女灵根未毁,速除之,秘典残页优先。”

孙氏吃痛甩袖,洛初雪跌在柳如烟膝头。

她趁机触碰母亲腕间的剑印,残页虚影突然与柳如烟的疤痕共鸣,一道微弱的剑意闪过——那是前世她亲自传授给亲卫的“重华三式”!

“初雪……”柳如烟颤抖着抱住她,眼中泛起泪光,“对不起,娘不该隐瞒……”话未说完,孙氏己抽出长剑:“妖修余孽,竟敢祸乱洛家!”

剑光劈落的瞬间,洛明轩将断剑令抛向空中,半块玉牌化作剑光屏障。

洛初雪趁机在测灵盘上印下掌纹,雷火二气突然失控,将彩珠炸成齑粉——却在执事震惊的目光中,重新凝聚成单一雷灵根的假象。

“好个灵根变异!”

执事狂喜,“雷狱峰主定会喜欢这等奇才!”

他扫向孙氏,“此女我玄霄宗要了,若再有人敢动她,便是与雷狱峰为敌。”

三更,柳如烟的厢房。

洛初雪趴在母亲膝头,听着窗外风雪呼啸。

柳如烟指尖抚过她后背的剑印,低声道:“二十年前,我是万妖林狐卫,奉妖主之命保护苍梧宗圣女……可圣女坠落后,我们便被苍梧宗追杀。”

洛初雪心中剧震。

原来柳如烟前世竟是她的暗卫,当年奉命假死,却在转世时与她重逢?

她抬头望向床头悬挂的五灵玉坠,与孙氏的那枚不同,这枚内侧刻着细小的阵纹——正是前世她用来封印秘典残页的“重华隐阵”。

“明轩曾是圣女亲卫,因不愿参与陷害,被废去修为逐出苍梧宗。”

柳如烟取出半块黑色令牌,边缘刻着狐首纹,“这是万妖令,若你日后踏入万妖林,可凭此面见妖主……”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箭矢破空声。

洛明轩撞开门,断剑令上三道剑痕正渗出鲜血:“孙氏买通苍梧宗杀手!

初雪,随执事大人先走!”

玄霄宗执事破窗而入,衣摆染着血迹:“来不及了,暗影卫己封锁洛家!”

他看向洛初雪,忽然愣住——婴儿眼中倒映着他腰间的玉佩,正是前世沈昭雪赠给顾言蹊的“雷纹佩”。

“顾言蹊……”洛初雪脱口而出,却是婴儿的咿呀声。

执事浑身一震,玉佩突然发出清鸣,与她后背的剑印遥相呼应。

“原来你真的……”执事喉间滚动,却在此时,孙氏带着数十名黑衣人闯入,为首者摘下斗笠,露出苍梧宗内门弟子的徽记:“交出秘典残页,饶你们全尸。”

洛初雪被塞进执事怀中,在颠簸中看见柳如烟咬破舌尖,将妖丹残片融入她口中:“带着初雪走!

她是……”话未说完,便被黑衣人斩落的剑光淹没。

执事抱着她跃上屋顶,洛初雪回头,看见洛明轩将断剑令刺入孙氏心口,断剑令却在接触鲜血时发出悲鸣——那是认主的信号,而孙氏腕间的苍梧宗徽记,此刻正与断剑令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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