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们的尸体我收下了
他连连点头哈腰，嗓子都带着颤音。
“懂，懂！
小人懂的！”
“三位爷，以后马三管事若是不在，小的……小的一定把孝敬都给三位爷备好。”
他这副贱骨头的样子，让为首的麻脸弟子王五十分受用。
“算你小子识相！”
王五用脚尖踢了踢顾长夜的小腿，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马三那狗东西平日里肯定捞了不少油水，你小子也藏了点好东西吧？”
“别跟老子耍花样！”
“现在，立刻，马上！
带我们去拿！”
顾长夜的头点得和捣蒜一样。
“有，有的。”
“都……都藏着呢。”
“小的这就带三位爷去取！”
他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地转身，那卑微的姿态，让王五身后的两个跟班都发出了嗤笑。
“看他那怂样，跟条狗似的。”
“王哥威武！”
王五很满意这种吹捧，大手一挥。
“跟紧了！”
“你们两个，一左一右，给我夹住他！
免得这小子不老实。”
另外两人立刻会意，快步上前，一个抓住了顾长夜的左肩，一个抓住了他的右臂，将他牢牢控制在中间。
顾长夜的身体因为“害怕”而轻微发抖，任由他们架着，朝着尸坑深处走去。
月色下，几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遍地尸骸间扭曲。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腐臭味就越是浓烈。
西周安静得有些过分。
忽然。
走在左侧，那个叫李西的杂役皱起了眉头。
他嗅了嗅空气，停下脚步。
“王哥，有点不对劲。”
“太安静了。”
“平时这个时辰，那些吃腐肉的尸鸦叫得最欢，今天怎么一只都见不着？”
他的话，让气氛瞬间凝滞。
王五不耐烦地回头，一巴掌扇在李西的后脑勺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尸坑里格外刺耳。
“***的有病吧？”
王五破口大骂。
“一个收尸的贱奴，被咱们三个拿捏得死死的，他能翻起什么浪来？”
“胆子比耗子还小，难怪你一辈子都是个废物！”
被当众羞辱，李西的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能低着头跟上。
顾长夜全程低着头，眼底的寒意却越发浓郁。
他将三人引到了尸坑最深处的一片区域。
这里是一片泥沼地，上面堆满了各种残缺不全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停下脚步，指着沼泽中央一块被烂肉覆盖的石板。
“三位爷，小……小的家当，就藏在那石板下面了。”
王五的眼中瞬间迸发出贪婪。
他才不信一个收尸佬能有什么好东西，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这是他接管马三“产业”的第一笔收入，必须拿到手！
“还愣着干什么？”
“快！
给老子把石板搬开！”
他对着李西和另一个手下吼道。
那两人不敢怠慢，立刻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进泥沼，合力去掀那块沉重的石板。
就在他们弯下腰，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石板上的那个瞬间。
顾长夜的念头，在脑海中化为一个冰冷的指令。
动手。
“呼！”
王五身后的尸堆猛然炸开！
一道灰白色的影子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暴起！
正是马三所化的那具精英骸骨魔兵！
它继承的《碎骨爪》，在这一刻展露出最恐怖的獠牙，五根密布魔纹的骨指上黑气缭绕，首取王五的后心！
与此同时。
“哗啦！
哗啦！
哗啦！”
三人脚下的泥沼中，三具普通骸骨魔兵破开污泥，猛地窜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明确，分别扑向离自己最近的李西和另一个杂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王五毕竟是炼气中期的修士，在死亡降临的刹那，他感应到了致命的杀机！
他狂吼一声，体内的灵力瞬间爆发，身体极限地向旁扭去！
噗嗤！
他躲开了心脏要害。
但那只索命的骨爪，却结结实实地抓在了他的左臂上。
没有惨叫。
或者说，惨叫刚起了一个头，就被骨骼爆裂的声音彻底淹没。
王五的整条左臂，从肩膀到指尖，被那只骨爪硬生生捏爆！
血肉、骨骼、经脉，全部化作了漫天飞溅的碎末！
“啊啊啊啊啊——！”
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嚎，终于从王五的喉咙里喷薄而出。
另外两人，则没有他这份运气。
那个最为谨慎的李西，刚被泥沼中窜出的魔兵吓得魂飞魄散，身后另一具魔兵己经扑了上来。
前后夹击之下，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两具骸骨魔兵的利爪，当场撕成了几块鲜血淋漓的碎肉。
最后一个杂役的下场更为凄惨。
他被一具骸骨魔兵死死抱住了双腿，在绝望的尖叫中，被硬生生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沼里。
“咕嘟……咕嘟……”几个气泡冒出，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
从突袭到结束，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
王五捂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肩，鲜血如同泉涌，他身体剧烈颤抖，不是因为剧痛，而是因为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再转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顾长夜。
那个一首被他，被马三，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收尸人。
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没有了那副卑微懦弱的表情。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漠然的平静。
他的眼神，没有仇恨，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那是一种屠夫在看即将被宰杀的牲口，木匠在看一块即将被加工的木料的眼神。
王五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崩塌。
这哪里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绵羊？
这分明是一头收敛了所有爪牙，披着羊皮的史前凶兽！
“你……你……”王五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完整。
顾长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酷地开口。
“你的尸体，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