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码视野与火星余烬
那行字仿佛拥有魔力，死死地钉在他的视网膜上。
烧得漂亮。
但‘它们’被惊动了。
想活下去，凌晨3点，接入编号S-07的废弃服务器端口。
“它们”？
“它们”是什么？
是维修站的保安？
是公司更高层的力量？
还是……那些二进制蟑螂背后的东西？
“烧得漂亮”……对方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指尖迸出的火星？
他怎么看到的？
禁闭室应该有信号屏蔽才对！
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翻滚炸裂。
第一个本能是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张发财搞出来的新把戏，想骗他承认更多，或者 simply 想玩死他？
但……那股冷静漠然的语气，那种穿透禁闭室屏蔽的技术力，又不像那个肥猪老板能搞出来的。
活下去。
这两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他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矿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结局，比死更难受。
与其这样，任何一丝变数，哪怕是陷阱，也值得赌一把！
赌输了，大不了一死。
赌赢了……他看了一眼终端屏幕上显示的时间——23:47。
距离凌晨3点还有三个多小时。
时间变得无比煎熬。
黑暗和寂静再次包裹了他，但这一次，心中那一点微弱的火苗却没有熄灭，反而在绝境的催逼下，顽强地燃烧着。
他不再盲目绝望，而是开始疯狂回忆之前两次眼睛变异和指尖冒火的细节。
第一次，是在极度的疲惫和愤怒下，看到了老板后脑勺的蟑螂窝。
第二次，是在极致的愤怒和指着蟑螂窝的惊骇下，指尖迸出了火星。
情绪？
强烈的情绪是关键？
还有那种眼睛的刺痛感……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摒弃杂念，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右眼上。
他尝试着去回忆那种被张发财逼到绝境的愤怒，回忆看到二进制蟑螂时的惊骇与恶心。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黑暗和眼睛的酸涩。
但他没有放弃。
一遍，两遍……他近乎偏执地重复着这个过程，将自己重新投入那种极端的情绪体验中。
终于——一丝微弱的、熟悉的刺痛感，再次从右眼深处传来！
来了！
林深心中一凛，立刻屏住呼吸，全力维持着那种情绪和专注。
刺痛感逐渐加剧，变成了持续的酸胀感。
紧接着，他眼前的绝对黑暗，开始如同滴入墨水的清水般，发生了变化。
一片极淡极淡的、半透明的绿色光幕笼罩了他的视野。
无数细小的、他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数字如同瀑布般在这光幕中缓缓流动，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础代码层面。
代码视觉！
又出现了！
虽然远不如上一次看到张发财时那么清晰、强烈，绿色更淡，代码流更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旧电视，但这确确实实是那种超越常理的视觉！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球，观察着这个由代码构成的禁闭室。
绿色的数据流勾勒出门、墙壁、通风口的轮廓。
他看到代表门锁的代码模块闪烁着稳定的绿光，旁边那个刺眼的红色乱码和银色的权限锁（LV3）依然存在，无法触碰。
通风口的代码则呈现一种缓慢循环的模式。
他的目光落回到自己腿上的个人终端。
在代码视觉下，终端不再是那个冰冷的金属块，而是变成一个由密集代码构成的复杂光团。
它与墙壁接口的连接，成了一条闪烁着微光的绿色数据流。
而那条刚刚浮现过神秘信息的屏幕，此刻则是一片暗沉，只有极其微弱的基础待机代码在流动，看不出任何异常。
发来信息的存在，早己抹去了一切痕迹，技术高超得令人心惊。
林深尝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右手食指上。
回忆那火星迸射的感觉。
这一次，感觉来得更快一些。
一股微弱的暖流，似乎从心脏附近（他隐约觉得是那里）生出，沿着手臂的经脉缓缓流向指尖。
但这股暖流太微弱了，到达指尖时，只带来一点温温热热的感觉，别说火星，连烟都没有。
他反复尝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最多就是指尖温度升高一点，仿佛刚握过一杯温水。
情绪不够强烈？
还是……体力、精力消耗太大了？
他感到一阵虚弱和头晕目眩，右眼的酸胀感也达到了极限，眼前的代码视觉开始剧烈闪烁，变得极不稳定。
他不得不停止了尝试，闭上眼睛，大口喘气。
代码视觉瞬间消失，世界重归黑暗。
剧烈的头痛袭来，伴随着一种精神被抽空的疲惫感。
看来，这种能力并非没有代价。
尤其是他現在又饿又累的状态下，根本无法支撑频繁或强大的使用。
但足够了。
这短暂的实验己经证明了三点：第一，那种能力是真实存在的，并非幻觉。
第二，强烈的情绪是引子，或者说是“燃料”。
第三，他需要食物和休息来恢复“蓝条”。
虽然没能再次生出火星，但确认了自身的变化，己经让林深的心态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从待宰的羔羊，变成了一个手握未知武器的、忐忑却坚定的挑战者。
他不再恐慌，而是蜷缩起来，尽可能保存体温和体力，像一匹受伤的狼，在黑暗中默默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着约定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端屏幕上幽暗的时间显示，跳到了 02:58。
林深猛地睁开了眼睛，尽管依旧疲惫，但眼底深处却燃着两簇幽火。
他拿起终端，手指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摸索着找到了那个标注着S-07的废弃服务器端口选项——这是他之前搜索本地网络时唯一记住的有用信息。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他的手指悬在了“接入”按钮之上。
凌晨三点整。
他猛地按了下去。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