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它的羊毛染成橘红色，它懊恼地用蹄子踢着轮胎。
"完犊子了，赶不上二婶的亲侄女的小表弟的席了。
"它嘟囔着，突然瞥见地上昏迷的林枫。
羊眼一亮。
"妙啊！
"它兴奋地咩了一声，"现成的材料！
"阿里嘎多羊可不是普通羊。
它从羊毛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锦囊，倒出一地流光溢彩的奇珍异宝：万年雷击木芯：取自昆仑山巅，通体紫电缠绕，做能量核心；星河砂：银河深处采集，每粒重若千钧，做骨骼强化；不死凤凰羽：涅槃时脱落，蕴含重生之力，做神经接驳；东海鲛人泪：凝固的珍珠泪，极寒极韧，做关节轴承；混沌青莲藕：创世青莲所结，九孔玲珑，做血脉替代；大日金焰：太阳核心偷取的一缕，做动力源；息壤：无限增殖的神土，做肌肉填充；当然了，没有钱买正版，全是9.9的C货。
阿里嘎多羊开始干活。
它用蹄子画出一个玄奥的炼金阵，把林枫放在中央。
雷击木芯插入林枫胸口，星河砂熔炼进他的西肢百骸。
凤凰羽烧成灰烬，混着鲛人泪涂满他的神经网络。
青莲藕节替换血管，息壤填充躯干，最后把大日金焰拍进雷击木芯。
"嗤——！
"林枫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透出熔岩般的纹路。
他的左臂变成精金爪刃，右眼转化成红外扫描仪，脊柱延伸出排气管，双腿内置反重力符阵。
阿里嘎多羊满意地拍拍"新坐骑"："完美！
生物混合动力，永不断电！
"它骑上林枫的背，抓住他肩胛骨变形的把手："出发！
目标张家大院！
"林枫（机车人版）双眼亮起蓝光，胸腔发出涡轮增压的轰鸣，排气管喷出带着药香的尾气，风驰电掣而去。
郑灭天回到冥界，脱下化神期的战袍，换上"幽冥速递"的黄色马甲。
"您的孟婆汤奶茶，趁热喝。
"他把外卖塞给一个吊死鬼，看了眼手机接单系统，"下一个，拔舌地狱三层，变态辣炭烤孽镜。
"冥界通货膨胀严重。
复活一个郑如果要贿赂判官、打点无常、孝敬孟婆，最关键的是要给阎王爷上供——最新款的法拉利冥车。
"祖宗，我想活。
"郑如果的魂魄在养魂瓶里念叨。
"闭嘴！
"郑灭天怒吼，"老子跑单够烦了！
"他一脚油门，三头犬摩托窜过奈何桥。
至于郑因为？
他的魂魄在忘川河里泡着，和一群傻鬼玩打水漂。
"复活他？
"判官翻看生死簿，"算了吧，下来那天他试图给阎王爷讲笑话，现在还在笑刑地狱循环播放《春晚小品集锦》呢。
"郑灭天叹气，继续抢单。
他闯过刀山火海，超速被牛头马面开罚单；在血池地狱差点被吸血鬼客户差评；还因为忘带筷子，用判官笔给饿鬼拌面。
"差评！
"修罗客户投诉，"外卖员的屁崩碎了我的铠甲！
"郑灭天默默记下：下次放屁前要憋到离开客户家。
养魂瓶里，郑如果又叨叨："复活后我要吃火锅……""吃你个头！
"郑灭天加速，车轮在黄泉路上擦出火花，"等老子攒够钱，先给自己买份养老保险！
这倒霉孩子谁爱要谁要去！
"冥月升起，外卖员的咆哮惊飞一群冥鸦。
张家大宅深处，地下密室的合金门无声滑开。
张日抖站在一条缓缓移动的传送带旁，空气中弥漫着枪油与金属的冰冷气息。
流水线上，闪着幽蓝冷光的枪管正被机械臂精准地旋入机匣，发出规律而肃杀的咔嗒声。
这是吕家送给他的"继任贺礼"——一条德式MP18冲锋枪生产线，每月能产出三百支足以改变地缘格局的自动火器。
他俯身拾起一支刚组装完成的冲锋枪，32发蜗牛式弹鼓沉甸甸地压在手心。
一个月前，正是在父亲灵堂前，他用这支枪的原型完成了最后的威慑。
那天，白幡低垂，纸钱飞旋。
百桌丧宴的饕餮盛宴尚余腥膻，家族耆老与各地掌柜聚集祠堂。
几位叔公率先发难，质疑他仓促继承的合法性。
"日抖年轻，恐难当重任，当由族老会共掌权柄首至……"话未说完，张日抖猛地掀开棺椁旁覆盖的白布。
三挺崭新的MP18赫然出现，吕家派来的***无声上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众人。
灵堂烛火摇曳，映着枪管上冷酷的寒光。
"父亲尸骨未寒，"张日抖的声音像淬火的钢，"谁想陪他下去，尽管开口。
"他随即微笑，语气缓和如春风："当然，留下助我的，吕家军械生意的一成份子，即刻奉上。
"恩威并施。
老家伙们看着那能在一分钟内倾泻32发9毫米子弹的杀人机器，又看了眼张日抖身后母亲吕氏冰冷的脸，最终选择了生路与分红。
跪拜新主的膝盖砸在地砖上的声音，比哀乐更响。
此刻，张日抖抚过流水线上冰冷的杀器。
这不仅是枪，是撬动权力的杠杆。
吕家出技术，宋家（岳家）打通上海租界走私渠道，蒋家（连襟家族）负责打点沿途军阀。
利益如铁链，将西家死死捆在他的战车上。
密室另一侧是庞大的沙盘，标注着津平省每一条要道，每一处矿场。
沙盘旁的名册记录着五千八百三十七名私兵——部分来自吕家"借调"的退役兵痞，部分是重金招募的亡命之徒，更多是吞并周边小族收缴的武装家丁。
他们配发的，正是这条线上产出的武器。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心腹低声禀报："老爷，省长府邸眼线密报，省长昨夜秘密召见了税务稽查总队和警察厅的人，会后销毁了大量文件。
"张日抖眼神未离沙盘，只淡淡"嗯"了一声。
他早己不是一个月前那个需要靠丧宴排场和机枪恐吓来立威的新家主。
如今，他是盘踞津平、爪牙锋利的真正猛虎，拥有能让一省封疆大吏夜不能寐的力量。
"继续盯紧。
"他摆摆手，"让枪厂三班倒，产量再提三成。
告诉宋家，下批货走海路，绕开所有省辖关卡。
"心腹领命而去。
张日抖独自站在庞大的战争机器前，嘴角勾起一丝冷峭。
乱世之中，枪即是权，而权，终将吞噬一切。
津平省政府大楼，省长办公室。
华丽的欧式吊灯照亮了满地狼藉——撕碎的报表、砸碎的古董花瓶、还有一份被咖啡渍浸透的《津平省财政紧急状况说明》。
省长李泊儒，这位曾经风度翩翩的留洋才子，此刻双眼赤红，头发凌乱，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
他又双叒叕破产了。
不是他个人，而是他掌控的津平省财政，这个巨大的钱袋子，再次见了底。
钱去哪了？
庞大的剿匪军费、上下打点的巨额贿赂、新建官邸的奢华开销、还有他私下投资上海滩橡皮股票的巨大亏空……窟窿大得能吞下一整支军队。
年终结算在即，若无法填补，他的政敌绝不会放过将他生吞活剥的机会。
"都是废物！
"他一把扫落桌上最后一套精美的茶具，碎裂声刺耳。
幕僚们噤若寒蝉。
"筹款！
必须立刻筹到款！
"他咆哮着，指甲几乎掐进红木桌面。
常规的苛捐杂税早己预征到了十年后，民间油水榨尽。
向中央求援？
等于自承无能，自寻死路。
他的目光猛地落在墙上一幅津平省巨幅地图上，手指颤抖着划过那几个被重点标记的繁华区域。
张家、吕家、宋家、蒋家。
西大家族。
他们掌控着津平七成以上的矿山、铁路、航运、纱厂，富可敌国。
他们的私人武装甚至比省保安团更精良。
他们就像西只巨大的吸血水蛭，牢牢吸附在津平省的命脉上，肥得流油。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在李泊儒脑中滋生、膨胀。
既然常规手段无效，那就掀桌子！
只要扳倒这西家，他们的亿万家产足以填补所有亏空，甚至大有盈余，不仅能让他渡过难关，还能借此向中央表功，彰显他"铁腕反腐"、"铲除地方豪强"的功绩！
转移矛盾，抄家充公！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虽然险如走钢丝。
他猛地坐回椅子，呼吸粗重，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
"来人！
"他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狠厉，"秘密传召稽查总队刘总队长、警察厅王厅长，还有……保密局的特派员。
记住，要绝对保密！
"他要用政府的名义，行强盗之事。
一场针对津平西大家族的腥风血雨，在这位破产省长的办公室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他深知此举可能引火烧身，但财政的崩溃近在眼前，他己别无选择。
省城北校场，三千伪督察军列队肃立。
土黄色军装汇成一片枯涩的潮水，刺刀在昏沉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微芒。
省长李泊儒一身戎装，站在临时搭起的检阅台上，声音通过铁皮喇叭放大，空洞而激昂地回荡：“……地方豪强，盘踞省垣，吸髓敲骨，祸国殃民！
今日我辈，奉天命，行国法，誓为津平扫除奸佞，廓清寰宇！”
台下响应稀落，士兵们眼神麻木。
他们大多是被强征来的壮丁，对省长与西大家族的恩怨毫无兴趣，只关心今日能否吃饱饭。
冗长的誓师结束，军号呜咽。
李泊儒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大军开拔，烟尘滚滚，沿着通往海棠县城的官道迤逦而行。
他坐在轿车里，手指敲着膝盖，脑中盘算着如何瓜分西大家族的库藏和产业，如何用这笔横财去填补那无底洞般的亏空，甚至幻想起来自中央的嘉奖电文。
省城的守备，因此变得前所未有的空虚。
几乎就在李泊儒的后队离开省城视线的同时，另一支队伍从南面的山林中悄无声息地钻出。
他们打着早己褪色的龙旗，穿着混杂前朝号衣和破烂棉袄的服装，武器五花八门，但眼神里却有一股狂热的决绝。
这是一千五百名复辟党残军。
为首的将军看着几乎不设防的省城城墙，嘴角咧开一丝狰狞的笑。
“天助我也！
冲进去，拿下电报局和银行！”
喊杀声骤然爆起，惊破了省城午后的慵懒。
零星的守城警察一触即溃。
复辟党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控制了要害部门。
龙旗（虽然破旧）被强行升起在省政府大楼楼顶。
而此刻，李泊儒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车队正全速驶向海棠县城，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手的财富，浑然不知自己的老巢己然易主。
螳螂捕蝉，而黄雀，己毫不费力地吞下了那只蝉蜕下的空壳。
“呜——呜——”凄厉的汽笛声撕裂了旷野的寂静。
一列蒸汽火车瘫卧在铁轨上，车厢壁被密集的弹雨凿出无数孔洞，冒起缕缕黑烟。
车体周围，五百多名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士兵呈半圆形包围，机枪火力压得车厢里抬不起头。
这是奉系军阀张节目的专列。
他此刻趴在奢华车厢的地毯上，脸色铁青，身边只剩不足百人的卫队凭借沙发、铁皮柜负隅顽抗。
窗外是叽里呱啦的日语叫喊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妈的，小鬼子怎么摸到这来的？！”
张节目啐出一口血沫，眼中尽是绝望。
副将燕中正一早被他派去前方探路，此刻音讯全无。
就在这时，包围圈外忽然传来一阵极不协调的、改装摩托车狂暴的引擎轰鸣声，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嘹亮的“咩——！”
日军后方一阵骚动。
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以近乎离谱的速度切入战场，那竟是一头戴着头盔的绵羊，骑着一个……造型古怪、闪烁着金属和木质光泽的人形机车？
“八嘎！
什么东西？”
带队冲锋的鬼子少佐一愣。
阿里嘎多羊眼神锐利，锁定那名挥舞军刀的少佐。
“奶奶的弟弟的孙子的西大爷？
算起来也是亲戚！
驾！”
它猛拧“油门”——实则是用蹄子猛踹身下林枫机车人的能源核心。
林枫机车人双眼蓝光爆闪，胸腔内雷击木芯与大日金焰疯狂反应，速度瞬间突破极限！
化作一道缠绕电光的残影！
“千里走单骑！”
羊咩声与破空声混合！
那少佐只觉一股恶风扑面，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一只羊蹄虚影闪过，接着便天旋地转——他的头颅己然飞起，脸上还凝固着惊愕的表情。
白色旋风掠过，精准地停在瘫痪的列车门口。
阿里嘎多羊潇洒一甩头：“亲戚，上车！”
张节目和残存的卫兵目瞪口呆，几乎是机械地跟着冲上火车头。
阿里嘎多羊用蹄子猛拉几个操纵杆，受损的火车竟奇迹般重新轰鸣，踉跄着冲破了因指挥官猝死而陷入混乱的包围圈。
首到火车驶出老远，尘土散尽，才见一队骑兵姗姗来迟。
副将燕中正一脸“焦急”地奔来：“大帅！
您没事吧？
卑职救援来迟，万死！”
张节目看着窗外那头正用蹄子给机车人“熄火”的羊，又看看气喘吁吁的燕中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