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温热液体顺着额角滑进衣领,混杂着槐树叶腐烂的腥气与盛夏午后特有的柏油味。
睁开眼时,视线被交错的枝桠切割成碎片,七月正午的阳光像烧红的针,扎得视网膜生疼,连带着后颈的钝痛也愈发清晰 —— 那里还残留着昨晚被袭击时的触感,像是被裹着棉布的铁棍狠狠砸了一下。
更要命的是,我被挂在树上。
纯棉 T 恤的领口卡在碗口粗的横枝上,布料已经被扯得变形,边缘磨得锁骨生疼。
双臂徒劳地晃荡着,指尖离最近的树枝还有半尺距离,脚踝离地面至少一米五,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硌着大腿根,屏幕亮着,显示有三条未读消息,可我现在连弯曲手指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最后一点记忆停留在昨晚加班后。
写字楼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的蜡烛。
我攥着冰凉的车钥匙走向那辆开了五年的二手捷达,鞋底碾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挪动废弃的纸箱。
回头时只看见消防通道的门晃了一下,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后颈一阵剧痛,眼前就黑了下去。
绑架?
勒索?
还是单纯的恶作剧?
我试着扭动身体,树枝摩擦着衣领发出吱呀的***,像是随时会断裂。
下方是条僻静的老巷,青石板路上长着青苔,雨后的水洼倒映着斑驳的砖墙,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紫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却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巷口的路牌被茂密的树叶挡住,只能看见 “槐树巷” 三个字的边缘,下面的编号 “37” 勉强能辨认。
这个地方我完全没有印象,根据手机信号显示,距离我住的小区至少有二十公里。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电话。
我用尽全力弓起背,腹部的肌肉绷得发疼,终于让指尖碰到了手机边缘。
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是 “王总”—— 我那个秃头的顶头上司,此刻他的名字像一根刺,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默!
你死哪儿去了?
十点的项目会你不知道吗?”
咆哮声透过听筒炸开,差点震破我的耳膜,“整个研发部都在等你,客户那边已经催了三次了!”
“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