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重生的那日,虞敛若抓着我的衣袖咬牙切齿:这辈子我要把那冒牌货剁碎了喂狗!
我慢条斯理收起先帝遗诏:巧了,本宫刚把玉玺砸了。
新帝登基大典上,我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掏出两份截然不同的诏书。
龙椅上的小皇子脸色煞白,台下老宫女打翻了毒酒。
我和虞相视一笑:不好意思,这次本宫预判了你的预判。
“你重生了?”
“你也重生了?”
我,楚九音,又回到了这一天。先帝驾崩,新帝即将登基。
胳膊猛地一紧,被人死死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掐断我的骨头。
我扭头,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是虞敛若,我的死对头,另一宫太后。她同样一身太后礼服,妆容精致,可那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又惊又怒,还带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重活一世的疯狂。
她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要把谁嚼碎了咽下去,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那小杂种……竟敢……竟敢拿毒酒……”
她身子微微发抖,不是怕,是恨毒了,“这辈子!本宫定要把那冒牌货……剁、碎、了、喂、狗!”
我听着,没说话。心里那点被毒死的惊怒怨毒,奇异地被她这话抚平了一点。
哦,原来你也回来了。挺好,省得我单打独斗。
我慢条斯理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她掐着我胳膊的手。力道不重,但她刚重生,气力不济,竟真被我掰开了。
我抚了抚朝服袖子上被她抓出的褶皱,语气平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巧了。”
虞敛若死死瞪着我,眼里全是戒备和未散的恨意。
我冲她极轻地笑了一下,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气音说:“方才更衣时手滑,不小心把案上的玉玺……摔了。磕缺了一个角,怕是……用不了了。”
“!”虞敛若的眼眸骤然缩紧,难以置信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头一天认识我。
玉玺磕缺了角,用了印的遗诏就是废纸一张!
谁还管先帝那老糊涂临死前被那老宫女蛊惑着写了什么传位给那个野种!
我没再理会她震惊的目光,直起身,目光扫过灵堂。哭声依旧,没人注意我们这两位“太后”短暂的交流。我的视线精准地落在跪在前排那个一身孝服、哭得“情真意切”的少年身上——我们前世“精心”抚养、最后赐我们毒酒的“好儿子”,以及他身后不远处那个低眉顺眼、实则嘴角压不住得意弧度的老宫女。
心口那股被烧穿的痛楚又泛了上来。
我轻轻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
虞敛若已经迅速冷静下来,她到底也是在宫里斗了一辈子的人。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指甲掐进掌心,用气声问:“……你待如何?”
“遗诏嘛,”我垂下眼,整理着自己华丽的袖摆,声音轻快,“先帝走得急,说不定……留了不止一份呢?总得……拿出来,让诸位大臣们,好好‘辨一辨’真伪,对吧,妹妹?”
虞敛若瞬间懂了。她眼底猛地爆出一团亮得骇人的光,那是一种极致恨意与极致兴奋交织的光芒。她几乎是立刻接口,声音同样放得极轻,却带着血腥味:“正该如此!也好叫天下人都知道,谁才是有先帝‘遗泽’的正统!”
我们对视一眼,前所未有的默契在仇恨中滋生。
搞乱大乾?正合我意!
登基大典办得匆忙,那对野种母子怕是夜长梦多。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我和虞敛若一左一右,坐在珠帘之后。
底下,那个冒牌货小皇子已经换上了龙袍,努力挺直单薄的胸膛,试图摆出天威难测的架势,可惜脸色苍白,眼神时不时飘向他那个站在角落的亲娘——那个穿着低级宫女服饰、却掩不住一脸春风得意的老女人。
礼部尚书捧着早就拟好的诏书,正要上前宣读。
“慢着。”
我和虞敛若几乎同时开口。
声音不高,却像两把冰锥子,瞬间刺破了大殿里虚伪的庄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珠帘之后。
小皇子身体一僵。那老宫女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惊疑不定地看过来。
我抬了抬手,身边心腹嬷嬷躬身,捧出一卷明黄诏书。
我声音懒洋洋的,透过珠帘传出去:“先帝去得突然,本宫悲痛欲绝,方才整理遗物,忽又寻得一份诏书。事关国本,不容有失,还是当众宣读,请诸位大人一同辨认为好。”
虞敛若几乎同时冷笑接口:“巧了,本宫这里,也刚找出一份‘真正’的遗诏。看来,是得好好辨一辨!”
我俩话音落下,整个金銮殿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大臣们目瞪口呆,看看我,又看看虞敛若,最后目光扫过龙椅上脸色开始发青的小皇子和那角落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老宫女。
疯了!两位太后娘娘这是彻底疯了?!还是先帝真的老糊涂了留了两份不一样的?
礼部尚书捧着原本那份诏书,手抖得像得了鸡爪疯,读也不是,不读也不是。
小皇子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声音尖利得破了音:“胡说!朕……朕手中这份才是真的!是父皇亲传!你们、你们竟敢篡改遗诏?!”
那老宫女也反应过来,猛地冲出人群,尖声道:“没错!你们这是谋逆!是大逆不道!”她手里竟不知何时也攥了个酒杯,里头酒液晃荡——我眼神一冷,呵,果然是备着呢,这次又想毒死谁?
“闭嘴!”虞敛若猛地一拍凤座扶手,积威之下,那老宫女吓得一哆嗦。
我慢悠悠起身,虞敛若也同时站起。
我们一左一右,掀开珠帘,走到御阶之前,俯视着下方那群呆若木鸡的臣子,以及那对脸色煞白、惊惶失措的野种母子。
我俩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是彻骨的寒意和掌控一切的快意。
我扬了扬下巴。
虞敛若冷声开口,声音传遍大殿:“不好意思。”
我接上,语气轻松得像在开玩笑,眼底却结着冰:“这次,本宫预判了你的预判。”
台下,那老宫女手一软。
“哐当——”一声脆响。
那杯毒酒,连杯带酒,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