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帝王强自定,暗思祥瑞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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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西暖阁。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声响。

偌大的殿宇内,只余几盏长明灯在御座旁的灯台上跳跃着昏黄的光晕,将朱元璋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如同蛰伏的巨兽。

遣退了所有随侍的太监宫女,甚至连贴身的老太监都只能候在殿外十丈之外,未经传召,不得入内。

绝对的寂静。

然而,朱元璋的脑中,却比千军万马鏖战的战场还要喧嚣混乱。

他屏退左右,并非为了休息。

方才在东宫外,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惊骇,此刻在这绝对私密的空间里,才敢稍稍释放出一丝余波。

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首,如同永不弯曲的铁枪,但负在身后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不是因疲惫,而是因那匪夷所思、至今仍让他脊背发寒的“声音”。

他一步一步,踱到御案之后,并未坐下,而是伸出那布满老茧、曾执缰握剑、也曾执笔批阅天下奏章的手,缓缓按在了冰凉光滑的紫檀木案面上。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稍稍压下了他心头那团灼烧的惊疑。”

……朱元璋?!

我艹!

真的是朱元璋?!

我成了朱雄英?!

那个八岁就夭折的朱雄英?!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那声音,清晰、尖锐、充满了他无法理解的词汇(“我艹”是何意?

),但核心的意思,却像淬了毒的匕首,反复捅刺着他的神经。

八岁夭折!

他的嫡长孙,他老朱家未来的希望,大明江山理论上最正统的继承人,竟然……只能活到八岁?!

这怎么可能?!

是妖孽附体?

一个冰冷的念头骤然浮现,带着凛冽的杀意。

古往今来,并非没有婴孩降生便引动异象,或被视为祥瑞,或被视为妖孽。

若真是邪祟之物,依附在他朱家血脉之上,意图祸乱江山……朱元璋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酷烈的寒光。

对于任何可能威胁到大明社稷的存在,他的手段从来只有一种——彻底铲除,宁错杀,不放过!

哪怕……那只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是他的亲孙子!

但……那声音里的惊恐和绝望,又不似作伪。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命运的愤怒和无力,不像是什么老谋深算的妖物能伪装出来的。

而且,若真是妖孽,为何要自曝其短,说出“八岁夭折”这等不吉之言?

莫非……是上天示警?

这个念头让朱元璋的心猛地一跳。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

秋夜寒凉的空气涌入,带着深宫草木枯萎的气息。

他望向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沉默地注视着这座庞大的帝国皇宫。

他是朱元璋,是大明的皇帝,是真龙天子!

上天若要有所示警,为何要用如此诡异、近乎亵渎的方式?

首接托梦,或降下灾异,岂不更符合天威难测的常理?

为何要让他听到一个婴儿……如此“大逆不道”的心声?

还是说……朕,忧思过甚,产生了幻听?

这个可能性让他眉头紧锁。

自从登基以来,七年了,他无一日不殚精竭虑。

革除元朝弊政,惩治贪官污吏,平衡淮西勋贵与浙东文人,筹划北伐以彻底清除北元隐患……桩桩件件,都压在他一人肩上。

太子标儿虽仁厚,却终究稚嫩,无法全然为他分忧。

是因为压力太大,以至于在得知嫡长孙降生这等狂喜之事时,心神激荡之下,产生了如此荒谬的癔症?

他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那声音的每一个细节。

那语调,那用词,那情绪……太过真实,真实得不像幻觉。

尤其是那种独特的、他从未听过的说话方式(“完了完了”、“速通人生”、“地狱难度”),绝非他平日里所思所想所能产生的。

三种可能:妖孽、天启、幻听。

每一种,都让他无法安心。

若真是幻听,倒也罢了,休养些时日或可好转。

但若是前两种……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无论是妖是祥,此刻都系于那个襁褓中的婴儿身上。

那是他的嫡长孙,是大明的皇长孙,身份尊贵无比。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朝野的猜测和动荡。

尤其是……那些功高震主的勋贵,那些表面恭顺、内心却未必服气的文官……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皇宫,盯着东宫,盯着这个刚刚降生的孩子。

他不能自乱阵脚。

必须冷静。

必须查证。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再缓缓吐出,胸中的惊涛骇浪似乎随着这次呼吸被强行压回了最深处。

他脸上的所有疑虑和惊骇尽数褪去,重新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而理性的光芒,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权衡、算计。

他转身回到御案前,铺开一张宣纸,却没有研磨,只是用手指蘸了蘸杯中的冷茶,在光滑的纸面上缓缓划动。

“心声……”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能听到孙儿的心声?

这能力从何而来?

是仅此一次,还是持续拥有?

是针对雄英一人,还是对其他人也……他需要验证。

如何验证?

那心声的内容……“八岁夭折”……是预言?

还是胡言乱语?

如果是预言……朱元璋的心猛地一沉。

不,绝不可能!

他老朱家的嫡长孙,岂会如此福薄?

他朱元璋横扫群雄,开创大明,乃是受命于天!

他的嫡长孙,必当洪福齐天!

可万一是呢?

那声音如此笃定,如此绝望……仿佛亲眼所见……朱元璋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冷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

他想起那声音里还提到了“常氏”……标儿的正妃,雄英的生母。

那声音似乎对常氏也……隐含担忧?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中飞速闪过,交织成一张复杂而危险的网。

良久,他眼中的光芒渐渐凝聚,化为一个清晰的决定。

无论那是妖孽的低语,还是上天的启示,抑或是他自己心神错乱的产物,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必须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对那个孩子,要表现出恰如其分的、符合一个祖父和帝王身份的喜爱与重视。

甚至要更加宠爱,以此麻痹可能存在的“妖孽”,或者……安抚可能降下“启示”的上天。

但同时,要布下最严密的眼睛和耳朵,监视东宫,监视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乃至,每一次不同寻常的“心声”。

他要亲自看,亲自听,亲自判断。

如果是妖孽,他会在其成长起来、酿成大祸之前,毫不犹豫地……抹除。

哪怕背负千古骂名,他也要为大明铲除后患。

如果是上天启示……那他就要逆天改命!

他朱元璋能从一介布衣打到九五之尊,就不信改不了孙儿的命数!

如果是幻听……那最好不过。

打定主意,朱元璋的心境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

恐惧和疑虑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心所取代。

他拿起案上一份关于北元残部动向的奏章,目光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刚才那场内心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改变了。

他对那个刚刚降生的孙儿,除了血脉相连的天然喜爱之外,更多了一份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审视、警惕和……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夜更深了。

乾清宫的灯火亮至后半夜方才熄灭。

翌日朝会,洪武皇帝朱元璋依旧威严如山,处理政务雷厉风行,对昨日喜得皇长孙之事,也只是在朝会结束时,依制宣告,接受百官朝贺,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异常。

唯有最细心的人或许会发现,陛下今日的目光,似乎比往日更加深邃,偶尔扫过太子朱标时,会停留那么一瞬,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意味。

退朝后,朱元璋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前往文华殿处理政务,而是吩咐摆驾东宫。

他要去看看他的孙儿。

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祖父的身份,去进行他的第一次……“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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