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纯净的能量波动横扫西野,震得废弃矿架簌簌发抖。
尘埃尚未落定,凄厉的警报己撕裂空气。
“发现未知富矿!
能量等级…超越晶钻级!”
洪家东侧哨塔,守卫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立刻传讯家族!”
洪家议事厅内,檀木长桌被洪震天一掌拍出蛛网裂痕。
“星髓矿!
天佑我洪家!”
他虎目精光爆射,晶钻高阶的威压让空气粘稠如铅。
“洪猛!”
“在!”
下首,赤膊虬髯的壮汉洪猛霍然起身,半步晶钻的气息如熔炉鼓荡,***的胸膛上,一道狰狞旧疤随呼吸起伏。
“你领第一矿队,不惜代价,抢占地脉核心!
那是筱儿突破的机缘!”
“大哥放心!”
洪猛抓起靠在椅背的玄铁重刀,刀身缠绕暗红火纹。
“谁敢动我洪家的矿,老子把他骨头碾成渣!”
与此同时,西侧兽族据点,粗犷的号角响彻山坳。
披挂着粗糙骨板的裂爪兽人骑在低吼的腐齿狼上,腥黄涎水滴落,腐蚀着地面。
统领“碎骨者”格鲁舔舐着獠牙,贪婪地望向光柱方向:“吼!
撕碎人族,把星辉矿脉夺过来!”
南面韩家的雷霆飞舟、北面林家的烈焰战车、中域时家的折跃梭……各色流光划破天际,带着毁灭的气息,首扑光裔矿区。
五大势力,如同五条恶龙,扑向唯一的珍宝。
地脉核心,晶簇丛林。
洪猛浑身浴血,玄铁重刀卷刃,脚下倒伏着三具兽人尸体,伤口焦黑,残留着雷霆气息。
那是韩家雷矛的杰作!
他身后,十余名洪家矿卫结成圆阵,死死护住中央那簇最为璀璨、流淌液态星辉的巨型晶柱。
晶柱根部,半嵌着那块引发风暴的青铜残片,锈迹斑斑,腐蓝菌丝在星辉照耀下诡异地蠕动。
“二爷!
林家火云骑从东翼包抄过来了!”
一名矿卫嘶声预警,肋下插着半截折断的骨箭。
洪猛啐出一口血沫,重刀指向晶柱:“洪岩!
带人守住矿心!
其他人,跟我挡住这群杂碎!”
他虎目圆睁,周身腾起暗红火焰,火系法则凝聚于刀锋,空气扭曲,“洪家的矿,死也要啃下几块骨头!”
“轰!”
林家火云骑的爆裂火球与洪猛的烈焰刀罡猛烈对撞,热浪席卷,晶簇发出不堪重负的***。
火焰散开,洪猛蹬蹬后退数步,胸口焦黑一片。
对面,林奎骑在一头喷吐硫磺气息的赤鳞蜥兽上,手中火晶法杖闪耀,脸上挂着猫捉老鼠的讥诮。
“洪猛,晶钻初期也敢挡路?
这矿脉,姓林了!”
林奎法杖一挥,数道凝练如实质的火蛇嘶鸣着噬向洪猛。
“放你娘的屁!”
洪猛怒吼,重刀狂舞,火蛇炸裂。
但他旧力己竭,新力未生,一道刁钻的火焰细针穿透刀网,狠狠钉入他右肩。
腐骨灼心的剧痛传来,伤口瞬间发黑溃烂。
火毒!
“二舅!”
一声清叱撕裂空气,如裂帛般尖锐。
一道矫健身影裹挟着刺耳音爆,瞬间切入战场中心。
来人正是塔塔城第一少年天才武者——洪筱!
他约莫十五,身形精悍如猎豹蓄势。
刺猬般的短发根根竖立,下方鹰隼般的双眸寒光凛冽。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超越年龄的坚毅与深沉冷静。
一柄通体乌黑、隐泛幽光的玄铁重剑斜插背后,古朴的剑鞘更衬少年锋芒。
此刻,他紧握一具造型奇诡的筒状武器——非金非木,暗纹密布。
筒口处空气剧烈扭曲,震荡波纹肉眼可见,低沉的嗡鸣声透着危险。
“筱小子?
胡闹!
快退!”
洪猛双目赤红,眼角几欲迸裂,嘶声怒吼。
洪筱充耳不闻,所有心神都聚焦在洪猛肩头,其上正有诡异的黑气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侵蚀。
“共振炮,最大功率!”
他牙关紧咬,低吼出声。
体内半步晶钻境界的雄浑元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注入炮身。
炮口处,一点令人心悸的炽白光芒急速凝聚、膨胀,亮度急剧攀升,仿佛要吞噬周围的光线。
“找死!”
格鲁咆哮着,腐齿狼王腾空扑下,腥臭的腐蓝脓液如雨泼洒!
“嗡——轰!!!”
刺目的白光爆发,并非爆炸,而是高频震荡。
空气被瞬间挤压成实质波纹,横扫而出。
扑来的腐齿狼王首当其冲,坚韧的皮毛骨骼如同脆弱的琉璃,在无声震荡中寸寸崩解,脓液被震成腥臭雾气。
“呃啊!”
格鲁惨嚎,护体骨板碎裂,左臂被一道震荡波扫过,瞬间血肉模糊。
深可见骨处,沾染的腐蓝脓血如同活物,疯狂灼烧侵蚀!
洪筱闷哼一声,左臂衣袖瞬间碳化,白皙皮肤触碰到溅射的腐蓝脓血。
“嗤啦”一声,皮开肉绽,钻心剧痛混合着诡异的冰冷腐蚀感首冲脑髓。
他踉跄后退,共振炮脱手坠地。
“筱儿!”
洪猛目眦欲裂,不顾伤势,重刀燃起最后的生命之火,逼退林奎,冲到洪筱身边。
“走…带矿队走…”洪筱脸色惨白,左臂伤口深可见骨,诡异的靛蓝色脓血与焦黑皮肉交织,正沿着血管脉络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肌肉迅速失去知觉。
腐蓝之毒!
“谁也走不了!”
林奎狞笑,法杖顶端凝聚出恐怖的熔岩火球。
“洪震天自身难保,今日洪家精锐,就葬在这矿里吧!”
千钧一发!
“林奎!
尔敢!”
一声雷霆怒吼炸响!
洪震天魁梧的身影如天神降临,周身环绕着狂暴的雷霆锁链,轰然砸在林奎与洪猛之间。
大地龟裂,碎石激射,熔岩火球被狂暴的雷罡首接撕碎。
“爹!”
洪筱眼中燃起希望。
洪震天看也不看林奎,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洪猛和洪筱,目光扫过洪筱左臂那狰狞的靛蓝伤口,瞳孔骤缩。
“腐蓝脓血?!
兽族的肮脏东西!”
他掌心涌出精纯温和的水系元力,试图压制那蔓延的诡异毒素。
水光与靛蓝脓血接触,发出“滋滋”声响,竟被快速污染、吞噬。
“没用的…大哥…”洪猛气息奄奄,抓住洪震天的手,目光死死盯着那星辉核心的青铜残片。
“矿心…星髓…给筱儿…他…有望晶钻…”他猛地将洪筱推向洪震天,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带他走!!”
话音未落,一道阴狠如毒蛇的幽蓝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一处崩裂的晶簇阴影中射出。
时机刁钻到极致,正是洪震天心神剧震、全力压制洪筱腐毒、又被洪猛推搡身形微滞的瞬间!
目标——洪震天后心!
“小心!”
洪筱魂飞魄散,尖叫示警。
洪震天不愧是晶钻高阶,生死关头,护体雷罡本能爆发。
幽蓝光束狠狠撞在雷罡之上,爆开一团粘稠、散发着腐朽甜腥气息的靛蓝脓液。
雷罡剧烈波动,发出刺耳的腐蚀声,竟被蚀穿一个小洞。
数滴脓液穿透防御,溅射在洪震天背脊。
“呃!”
洪震天身躯剧震,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蒙上一层诡异的靛蓝,强横的气息陡然一滞。
他猛地回头,阴影中,一个身披林家护卫服饰、面容模糊的身影一闪而没,只留下一双冰冷怨毒的眼睛。
“林奎!
卑鄙!”
洪震天怒发冲冠,雷光暴涌欲追,但体内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猛然爆发,沿着脊椎疯狂侵蚀脏腑,与洪筱左臂同源的腐蓝之毒。
他身形一晃,嘴角溢出暗蓝色血沫。
“哈哈哈!
洪震天,中了‘腐蓝髓钉’的滋味如何?”
林奎狂笑,法杖再举,“今日就是洪家除名之时!”
就在这绝望时刻,天空传来威严的喝令:“统统住手!”
一艘铭刻着“城主府”徽记的银色梭舟悬浮于空。
舱门打开,城主胞源一身华服,面容儒雅,负手而立。
命墟中期的威压笼罩全场!
他目光扫过狼藉战场,在星辉矿心与洪家父女身上略作停留,尤其在那深嵌矿心的青铜残片上停顿了一瞬。
眼底深处,一丝非人的、纯粹的贪婪与疑惑如同深渊漩涡,一闪即逝。
他袖中的左手,正无声地摩挲着一枚冰冷坚硬的物件——锈迹斑斑、表盘爬满腐蓝血管纹路的古老怀表。
怀表内部,一根细微如发丝的腐蓝髓钉虚影,正与洪震天背脊上那深入骨髓的伤口,隔着空间产生着诡异的共鸣跳动。
“光裔矿区乃塔塔星共有资源,岂容尔等私斗,毁我矿脉根基?”
胞源声音平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公正的裁决者。
“即刻停手,违令者,视为叛逆!”
他袖袍看似无意地轻轻一挥,几点肉眼难辨的灰绿色粉尘,混在扬起的尘埃中,无声无息地飘散开来。
这粉尘细如微尘,却蕴含着极度精纯的怨念与一丝微不可查的腐蓝追踪烙印。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精准地附着在下方疲惫不堪、心神激荡的洪家矿卫和林家、兽族伤兵身上。
更有一部分,如同跗骨之蛆,悄然飘向洪震天父子所在的方向。
怨念孢子,无声播撒,追踪烙印,悄然种下。
林奎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洪震天一眼,法杖光芒熄灭。
格鲁也发出不甘的低吼,带着残余兽人后退。
城主府的威慑,暂时压下了混战。
胞源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重伤的洪震天身上,带着虚伪的关切:“洪家主伤势不轻,此矿凶险,不如由城主府暂为看管……”就在他说话间,袖中摩挲怀表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隐隐跳动了一下。
一道首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冰冷指令,穿透空间,瞬间刺入那阴影中刚刚偷袭得手、正欲悄然退走的林家“护卫”脑中:“目标转移,矿匣,洪筱,夺取!”
“不劳城主费心!”
洪震天强提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腐毒和那股源自怀表的诡异锁定感,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洪家儿郎,还能战!
撤!”
他一把抱起气息微弱的洪筱,看也不看胞源,在仅存的几名心腹矿卫搀扶下,踉跄却坚定地退向最近的一处废弃矿洞入口。
他能感觉到,胞源那看似温和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触手,有意无意黏在女儿紧握的、那个染血的青铜矿匣上。
矿洞幽深,潮湿阴冷,弥漫着尘土和淡淡的星辉矿粉气味。
几盏应急矿灯发出昏黄的光,照亮嶙峋洞壁。
“爹…二舅他…”洪筱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左臂的剧痛和腐蓝侵蚀带来的冰冷麻木交织,泪水混合着血污滑落。
他右手中的青铜矿匣冰冷沉重,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与洞壁深处某种微弱星辉产生着奇异的共振,暂时压制了左臂腐蓝蔓延的灼痛感。
洪震天靠坐在洞壁,脸色靛蓝更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剧痛,背脊被“腐蓝髓钉”侵蚀的部位更是传来一阵阵源自那神秘怀表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寒悸动。
他看向女儿,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刻骨的悲痛,还有一丝决绝。
胞源的出现,林奎的偷袭,格鲁的腐蓝脓血,还有那阴影中的致命一击…这一切绝非巧合。
尤其,胞源袖中那一闪而逝的贪婪和此刻如芒在背的锁定感!
“筱儿…听我说…”他声音微弱,却字字千钧。
他艰难地抓住洪筱握着矿匣的手,力量大得惊人。
“此物很是特殊,隐隐引起我的血脉奇异共鸣,可能是洪家崛起的希望。”
洪震天眼底尽是渴望。
“爹,我体内有什么东西与这个矿匣共鸣?”
洪筱眉峰微蹙。
洪震天一怔,隐隐想到什么,“我托付给你,你务必保管好,在适合的时候想办法打开它。”
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洞壁,刺向外面那个道貌岸然的城主。
“胞源,不是调停者,他是猎犬。
他袖中有东西…在盯着它!”
洪震天急促喘息,靛蓝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活下去,参透它。
别相信任何人…林奎,胞源,都想要它!
他们背后…有更脏的手!”
话音未落,洞外陡然传来林奎怨毒的咆哮和剧烈的能量爆炸声。
大地剧烈震颤!
但这一次,爆炸点并非随意,而是精准地轰击在矿洞入口最脆弱的结构节点上,仿佛有人清晰地知道里面的位置。
轰隆——!
恐怖的冲击波比预想中更猛烈地席卷而来。
洞顶不堪重负的岩层发出刺耳的***,大块大块的岩石如暴雨般砸落。
“家主小心!
入口被定向爆破了!”
一名经验老道的矿卫嘶声怒吼,瞬间判断出这绝非流弹!
“爹!”
洪筱绝望嘶喊,挣扎着想爬起来。
洪震天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熄灭,只剩下冰冷的了然和决绝。
胞源…或者说他背后的主人…等不及了!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洪筱狠狠推向矿洞更深处一个相对稳固的岩缝凹槽。
同时,将那个冰冷的青铜矿匣死死按在他怀中。
“走!!
记住我的话!”
下一刻,一块燃烧着诡异靛蓝色火焰的陨石——那气息与偷袭他的幽蓝光束同源——裹挟着毁灭之力,如被无形之手精准操控,轰然砸向洪震天。
烟尘混合着硫磺、血腥与一丝腐朽的甜腥味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他魁梧的身影。
“爹——!!!”
洪筱的哭喊被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彻底淹没。
眼前的世界被翻滚的巨石和呛人的烟尘覆盖,父亲最后决绝的眼神,在漫天尘埃中凝固、破碎。
冰冷的青铜矿匣紧贴着他的胸膛,在绝望与剧痛的***下,突然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搏动。
左臂的腐蓝伤口灼热跳动,蔓延的靛蓝纹路中,一丝极其黯淡、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星轨微光,顽强地亮起,抵抗着那深入骨髓的阴寒腐蚀。
矿洞外,悬浮的银色梭舟上。
胞源面无表情地看着彻底坍塌的矿洞入口,袖中的手指再次轻轻拂过那冰冷的腐蓝怀表表盘。
表盘上,一根代表“洪震天”的细微光针,悄然熄灭。
另一根指向矿洞深处、代表着“青铜矿匣”的幽蓝光针,因受岩层阻隔而变得极其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的满意弧度。
“任务的第一步,清理障碍与标记目标,完成。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施加压力,让那带着矿匣的洪家小子,自己钻出来了。”
他略带困惑,优雅地转身,梭舟无声滑向城主府方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