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老汽车站,阳光斜照,锈迹斑斑的站牌旁,一辆开往市中心的102路公交慢吞吞靠站。
车门"吱呀"一声,像老黄牛喘息。
楚风抬脚上车。
身后,韩虎想跟,被他一个眼神定在原地——"我自己来。
"车厢拥挤,过道站满拎着菜篮的大爷大妈。
楚风插兜走到中段,随手抓住吊环,指节分明,腕上那串廉价檀木珠轻轻晃动。
窗外晨风拂面,他半阖着眼,像一头刚醒的狮子,慵懒却危险。
"往里走,往里走!
别堵门!
"售票阿姨尖着嗓子。
这时,一道肥硕身影挤过来,西装绷得纽扣欲裂,金链子晃得人眼花。
他扫了楚风一眼,嫌弃地撇嘴:"老改头?
晦气。
"话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人侧目。
楚风眼皮都没抬。
肥男得寸进尺,故意扬手扇风,"什么味儿,臭死了!
坐过牢的就是不一样。
"说完掏出纸巾,夸张地擦刚被楚风碰到的袖口。
几个大妈小声议论,目光或怜悯或鄙夷。
楚风淡淡睁眼,眸色深如墨潭,"说完了?
"肥男被那眼神冻得心跳漏半拍,随即恼羞成怒:"哟,还敢瞪我?
知道我是谁吗?
叶氏集团后勤主任,张——""叭!
"清脆一响,张主任话语戛然而止。
楚风左手仍插兜,右手却似鬼魅,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
张主任两百斤身体原地转半圈,"砰"地撞在扶手杆,鼻血长流。
车厢瞬间死寂。
"你——你敢打我?
"张主任捂脸,杀猪般嚎叫,"我姐夫是叶氏安保队长!
你完了!
"楚风甩甩手,像拂灰尘,"打都打了,问敢不敢,多余。
"他抬眼,目光扫过众人。
刚刚还窃窃私语的大妈们立刻低头,假装研究地板纹路。
张主任掏出手机,拨号时手指抖得按不准键:"姐夫,快带人来102路公交,南门站!
有人打我,快——"五分钟后。
公交被一辆黑色商务别停,车门拉开,跳下五六名黑衣壮汉,腰里鼓鼓。
领头男人剃青皮,戴墨镜,手里甩棍"哗啦"一声拉长,"谁活腻了,动叶家的人?
"张主任捂鼻血,趾高气扬指向楚风:"就是这劳改犯!
"墨镜男走近,甩棍敲打车壁,金属声刺耳:"下车,跪——""韩虎。
"楚风轻唤。
"到!
"原本隐在人群的韩虎,像猎豹般窜出,单手扣住墨镜男后颈,"砰"地按在投币箱上,钢板瞬间凹坑。
下一秒,几名黑衣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手腕剧痛,甩棍全掉地。
韩虎脚踩墨镜男后背,咧嘴笑:"南江猎豹营教你用甩棍?
再回去练两年。
"墨镜男挣扎抬头,透过破碎镜片,看见楚风腕上那串檀木珠,脸色唰地惨白——道上刚传开,云顶山下,三百人被反包围,只因一个戴木珠的男人。
"原、原来是楚爷……"他声音发颤,"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
"张主任愣住,血都忘了擦:"楚、楚爷?
哪个楚?
"没人回答,只有"咚"一声,他自己跪了——是被韩虎一脚踹在腿弯。
楚风俯身,拍拍张主任肥脸,声音轻得像闲话家常:"叶氏后勤主任?
回去告诉叶老太君——""我楚风,回来收债了。
"说完,他抬手按下门铃,"叮——"车门打开,阳光倾泻。
楚风单手插兜,慢悠悠下车,背影被光拉得老长,像出鞘刀锋。
车内,众人屏息,首到那道背影消失,才敢喘气。
张主任瘫坐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窗外,102路公交重新启动,晃晃悠悠驶向下一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所有人都知道——江城,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