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刁难与暗涌
“操！
要迟到了！”
王经理那张肥肉横叠、喷吐唾沫星子的脸瞬间取代了所有关于武功秘籍的玄幻遐想，巨大的生存压力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一个激灵。
扣钱！
辱骂！
滚蛋！
这些现实的威胁比任何虚无缥缈的武功都更具杀伤力。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摔得七荤八素还在骂骂咧咧的外卖骑手，以及周围几个目瞪口呆的路人，再也顾不上其他，咬紧牙关，抓起公文包，像一根被用力射出的箭，朝着公司的方向玩命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高楼大厦在视野边缘飞速倒退。
他跑得肺叶火烧火燎，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但跑着跑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渐渐浮现。
不对劲。
往常像这样狂奔不到两百米，他就己经气喘如牛，双腿灌铅，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但今天，他虽然也喘，呼吸的节奏却异常绵长深沉，每一次吸气似乎都能带入更多的氧气，压下那股灼烧感。
步伐也似乎比往常更轻快有力，踩在地上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仿佛身体重量都减轻了几分。
连续冲过两个长长的路口，速度竟然没有明显的衰减！
“是…是那呼吸法的原因？”
一个念头闪过，但他根本来不及细想。
保工作才是眼前的第一要务！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和疑惑，将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奔跑上。
终于，公司大楼近在眼前。
他以一个近乎滑垒的姿势冲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挤了进去，靠着冰凉的轿厢壁大口喘气。
看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他捂着胸口，感受着那不同往常的心跳节奏，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叮——”电梯到达楼层。
李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然而，刚一踏入开放式办公区，一股低压冷气团般的氛围瞬间包裹了他。
几个同事正偷偷摸摸地对着电脑屏幕敲字，眼神闪烁，没人像往常一样闲聊吃早餐。
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而他的工位旁，赫然矗立着一座“肉山”——部门主管王经理正抱着胳膊，那张油腻的胖脸阴沉得能拧出水，三角小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怒火，死死地盯着电梯口的方向，显然就是在等他。
一个离门口近的同事趁王经理没注意，飞快地对着李优做了个口型，右手在脖子下面轻轻一划——死定了。
李优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王经理，早。”
“早？！”
王经理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尖又厉，“李优！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你还有脸跟我说早？！
***怎么不等下班再来？！”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优脸上。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又忍住了。
“经理，我没迟到，我打卡时间……闭嘴！
我没空听你解释！”
王经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首接打断，用手指重重地戳着李优的办公桌，发出“咚咚”的响声，引得远处几个同事偷偷侧目，“我问你！
昨天让你改的那份报表呢？！
拍着胸脯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客户那边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了！
催了八百遍！
你是不是又给我掉链子了？！
啊？！”
李优一愣，清晰地记得自己昨晚熬到深夜，不仅改好了报表，还反复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发送到了王经理的指定邮箱。
“经理，我昨晚十一点多就发您邮箱了，您是不是还没……邮箱？
哪个邮箱？
我怎么没收到！”
王经理眼睛一瞪，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八度，明显是在胡搅蛮缠，“你自己看看发件记录！
找出来给我看！
找不到就是你根本没发！
工作完不成还敢撒谎？！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公司花钱养你是吃干饭的吗？！”
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憋屈感瞬间涌上心头，堵得李优胸口发闷。
又是这样！
毫无理由的斥责，蛮不讲理的甩锅！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若是昨天的他，此刻大概己经低下头，唯唯诺诺地道歉，把所有委屈咽回肚子里，然后忍气吞声地重新再做一遍。
但今天，那股憋屈感只持续了几秒，就被另一股莫名的躁动压了下去。
早上那神奇的闪避，奔跑时异常的体力，还有此刻王经理这副咄咄逼人的丑恶嘴脸，像是一根根柴火，投入了他心底那团悄然燃起的暗火之中。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用上了昨晚那古怪的、绵长的呼吸方式。
一股微弱的、清凉的气流似乎顺着鼻腔沉入丹田，竟然让他翻腾的怒火和烦躁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丝，大脑变得异常冷静。
他松开拳头，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王经理，声音甚至没有太多波澜：“我现在马上重新做，很快就好。”
说完，他侧身就想绕过王经理，去开启自己的电脑。
王经理正在气头上，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见李优居然没像往常一样认怂，反而用一种他看不懂的平静态度回应，顿时觉得权威受到了挑衅。
“快？
能有多快！
你……”他一边骂着，一边故意挪动肥胖的身体，再次挡住李优的去路，还想用手去推搡他。
就在王经理的手即将碰到李优肩膀的瞬间——李优的身体又一次先于他的大脑做出了反应！
他的肩膀只是微微一沉，脚下步子极其细微地一滑，整个人的重心以一种精妙难言的方式瞬间转移，如同滑不溜手的泥鳅，又像是被风吹动的柳叶，轻描淡写地就从王经理那肥硕身体的阻挡缝隙中“流”了过去。
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自然流畅得仿佛只是偶然。
王经理一手推空，肥胖的身体因为用力过猛又没碰到实物，顿时失去了平衡，像个笨拙的不倒翁一样猛地向前晃了两下，差点一头栽倒在旁边的工位上，慌忙用手撑住桌子才稳住，显得狼狈不堪。
“噗嗤——”旁边工位一个刚来的年轻实习生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巴，憋得满脸通红。
其他几个偷偷看戏的同事也纷纷低下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王经理一张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恼交加。
他站首身体，指着李优的鼻子，还想再骂，但对上李优转回头来时那双眼睛，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畏缩和讨好，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让他莫名感到心悸的探究。
刚才那一下躲闪……也太巧了点吧？
王经理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虚张声势的愤怒，色厉内荏地甩下一句：“半、半小时！
做不完就立刻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然后，他像是要摆脱什么尴尬似的，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回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办公区的低气压暂时解除，但气氛依旧诡异。
没人说话，只能听到键盘鼠标细微的声响。
李优面无表情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手指放在冰凉的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敲不下去。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狂跳，声音大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刚才……那一下……又是那种感觉！
身体自发做出的反应！
精妙、迅速、毫不费力！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那本《万法归宗》……那奇怪的呼吸方式……早上那诡异的闪避……还有刚才……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疯狂地汇聚、碰撞，最后轰然炸开！
一个清晰无比、确凿无疑的念头，如同破晓的阳光，彻底驱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迷雾和侥幸：那不是意外！
不是错觉！
那本破书，真的他妈的有鬼！
里面写的东西，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死死地盯向了办公桌下那个略显破旧的公文包。
那本用油布包裹着的、散发着陈腐气息的《万法归宗》，就安静地躺在里面。
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悄然等待着他去唤醒。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从这一刻起，似乎开始变得彻底不一样了。
屏幕上的报表、王经理的刁难、枯燥的工作……这一切突然变得无比遥远和虚幻。
他现在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赶紧下班！
回家！
立刻！
马上！
把那本书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研究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