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石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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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城的冬天,风像裹着砂砾的刀子,专往骨头缝里钻。

城西这片,更是连风都透着股穷酸气。

天刚蒙蒙亮,一层灰白的薄霜覆盖在歪斜的茅草屋顶和泥泞不堪的小路上。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煤烟、牲口粪便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

吱呀——一扇歪斜的木门被推开,林默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哈出一团白气,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瘦高的身影裹在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几块显眼补丁的旧袄里,显得有些单薄。

十八岁的年纪,脸上却没什么少年人的跳脱,只有一种被生活反复磋磨后的沉静,以及那双即使在困顿中也依然清亮的眼睛。

他回身小心地带上门,生怕惊醒了屋里的人。

门内,是林默称之为“家”的地方——一间低矮破旧的铁匠铺。

前半截堆满了废弃的铁料、半成品的农具和一个早己熄了火的破旧火炉;后半截用一块满是油污的粗麻布帘子隔开,算是“里屋”。

林默走到院角的柴堆旁,那里堆着些昨天从城外荒山费力背回来的、不甚干燥的杂木。

他熟练地抄起一把斧子,斧柄己经被磨得油亮光滑。

深吸一口气,他挥动斧头。

咚!

咚!

咚!

单调而有力的劈柴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每一下,他瘦削却紧实的肩膀和手臂都绷起清晰的线条。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又带着更强的力道呼出。

很快,额角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寒气中凝成微小的水汽。

柴火,是这寒冬里唯一的暖源,也是生火打铁、维持生计的根本。

多劈一些,就能让屋里少冷一分。

劈够了一小堆柴火,林默抹了把汗,轻手轻脚地掀开里屋的布帘。

一股更浓重的草药味混杂着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只有从屋顶破洞漏下的几缕天光,勉强照亮了角落里那张吱嘎作响的破木床。

床上,躺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人——林山,林默的养父,也是这间铁匠铺的主人。

老人紧闭着眼,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也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呼吸声粗重而短促。

林默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走到床边,探了探老人盖着的薄被是否严实,又摸了摸炕头——只有一点点微弱的余温。

他立刻转身,小心翼翼地用刚劈好的柴火,在屋角一个更小的、专门用来取暖的土灶里生起一小堆火。

火苗跳跃起来,驱散着刺骨的寒意,也映亮了林默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

做完这些,他才走到墙角一个缺了口的瓦罐前。

里面是昨天剩下的一点糙米粥,早己冰凉凝固。

他舀出小半碗,兑了些水,放在小火上慢慢加热。

粥在瓦罐里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冒起稀薄的热气。

等待粥热的间隙,林默走到外间,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铁砧、风箱和散落的工具。

铺子己经很久没有正经开张了。

林山病倒前还能接些修补农具的零活,勉强糊口。

如今,这点微薄的生计也断了。

积蓄早就耗尽,为了抓药,能当的东西也当得差不多了。

生活的重量,像冰冷的铁块,沉甸甸地压在林默年轻的肩膀上。

但他只是抿了抿唇,眼神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持。

粥热好了,散发出微弱的米香。

林默端着碗,坐到床边,轻声唤道:“爹,醒醒,喝点粥暖暖身子。”

林山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林默时,闪过一丝慈爱和更深沉的忧虑。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林默连忙放下碗,小心地扶起他,在他背后垫上那床唯一还算厚实的破棉絮。

“默儿…”林山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又这么早…辛苦你了。”

“不辛苦,爹。”

林默舀起一勺温热的粥,吹了吹,送到老人嘴边,“您趁热喝点。”

林山顺从地喝了几口,温暖的食物似乎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看着林默专注而平静的侧脸,那眼神仿佛要穿透时光,看到更深的东西。

“默儿,”林山忽然抓住林默的手腕,他的手枯瘦如柴,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力度,“爹老了,没用了…拖累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愧疚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爹,您别这么说。”

林默反手握住老人冰凉的手,语气坚定,“没有您,我早就冻死在那个雪夜里了。

您养我长大,教我打铁,教我做人,您是我唯一的亲人。

您好好养病,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希望。

林山看着林默那双清澈却过早承载了太多负担的眼睛,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浑浊的目光望向屋顶的破洞,那里能看到一小块灰蒙蒙的天空。

“这世道…难啊…”林山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诫,“遇事…能忍则忍,莫要强出头…活着,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仿佛在回忆什么极其遥远的事情,“但…记住爹的话…你…你是不一样的。

心里的那团火…别让它熄了…”林默心头一震。

“不一样?”

他疑惑地看着养父。

从小到大,林山从未提过他的身世,只说是雪地里捡到的弃婴。

此刻老人眼中那复杂难明的情绪,让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模糊的身世背后,或许藏着什么秘密。

林山没有解释,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手却摸索着,从贴身的破旧里衣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硬物,塞进林默手里。

那东西入手微沉,带着老人的体温,形状不规则,隔着油布也感觉不出是什么。

“拿着…贴身收好…任何时候,别丢了…”林山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刚才的动作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

林默紧紧攥住那小小的油布包,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心头疑云密布。

这是什么?

为什么爹在这个时候给我?

他说我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翻腾。

白天,林默带着几把勉强修补好的锄头和镰刀进城去卖。

城里的集市比城西热闹得多,但这份热闹与他无关。

他沉默地蹲在角落,看着人来人往。

一个穿着绸缎、满脸横肉的胖子(赵虎)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过,路人纷纷避让。

赵虎斜眼瞥见林默摊在地上的几件破旧农具,嗤笑一声,一口浓痰吐在离他脚边不远的地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林默垂下眼睑,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他最终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

晚上,伺候林山喝了药睡下,林默才疲惫地躺回自己那张铺着干草的“床”上。

土灶里的火己经熄灭,屋里又冷得像冰窖。

他蜷缩着身体,将养父给的那个油布包紧紧捂在胸口,仿佛那是唯一的暖源。

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意识渐渐模糊。

然而,就在他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界时——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他体内炸开!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烈震荡感,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颤。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猛地从他心口的位置爆发开来!

那热度是如此猛烈,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甚至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熔炉。

皮肤下的血管仿佛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

“呃…”林默猛地睁开眼,黑暗中,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大口喘息着,胸口那灼烧感还在持续,隐隐作痛。

发生了什么?

是梦魇吗?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灼热的胸口。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滚烫,甚至…似乎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搏动?

像是一块深埋在血肉里的、沉重的…石头?

林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攫住了他。

那不是错觉。

他身体里,真的有东西!

他猛地坐起身,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试图看清自己的胸口,却只有一片模糊的轮廓。

只有那滚烫的触感和沉重的搏动感,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刚才那骇人的震荡和灼热,绝非梦境。

一种源自未知的寒意,比青石城最凛冽的冬风,更彻底地席卷了他。

那是什么?

它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体里?

爹知道吗?

那个油布包…和这有关系吗?

冰冷的黑暗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胸口那诡异而沉重的搏动,在无声地回响。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夜晚,注定漫长而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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