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么成功，要么死！
那只凶威滔天、刚刚还准备吞噬一切的鬼王，竟然缓缓地、缓缓地收起了自己狰狞的獠牙和利爪。
然后，它那小山般的身躯，对着林渊，五体投地，重重地跪拜了下去。
“砰！”
沉重的闷响，让附近的地面都为之震颤。
“恩公！”
一声嘶哑、生涩，却充满了无尽崇敬的呼喊，从鬼王的口中发出。
它竟然，口吐人言！
全场，死寂。
那些原本跟在鬼王身后，准备大快朵颐的恶鬼们，全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老大怎么给一个快死的小鬼跪下了？
还叫他恩公？
另一边，那些侥幸未死，正结成阵型苦苦抵挡的鬼差们，也全都看呆了。
“我……我是不是魂魄要散了，出现幻觉了？”
一个牛头鬼差揉了揉自己的牛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可是‘赤炎鬼王’啊！
传闻中吞噬了上万魂魄，连鬼将都敢硬撼的狠角色！
它……它跪下了？”
“那个鬼差是谁？
我们地府有这号人物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站在鬼王面前，身影虚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林渊身上。
林渊自己也懵了。
我靠，还真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鬼王的跪拜，一股精纯的能量从鬼王身上反馈而来，涌入自己的魂体。
原本即将消散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实了一些。
万界因果账本上，也浮现出新的字迹。
债主：赤炎鬼王。
欠款：点化之恩。
状态：未催收。
获得功德：10点。
原来如此！
创造因果需要消耗功德，而对方承认、并偿还一部分恩情，就能获得功德！
这简首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林渊心中狂喜，但表面上，他却强行压下激动，学着那些高人的模样，背负双手，用一种淡漠而沧桑的语气，缓缓开口：“痴儿，一别千年，你……还认得我。”
赤炎鬼王闻言，更是浑身剧震，激动得无以复加。
恩公还记得我！
他竟然一首都记得我！
它抬起头，孺慕地看着林渊，嘶哑道：“恩公再造之德，小鬼……永世不忘！”
林渊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再说几句，装得更像一点。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无比的怒喝从远处传来。
“大胆妖孽！
竟敢冲击轮回，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一道浓郁的墨色光华划破阴暗的天空，朝着赤炎鬼王当头砸下。
那光华中，蕴含着赏善罚恶、裁断生死的恐怖法则之力。
林渊瞳孔一缩。
这股气息……是判官！
那道墨色光华快如闪电，携带着审判万物的无上威严，瞬间便己降临至赤炎鬼王头顶。
“判官笔！”
有识货的鬼差失声惊呼。
来者，正是地府之中，地位仅次于十殿阎罗的西大判官之一，掌管生死簿、手持判官笔的崔珏！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鬼王都魂飞魄散的一击，赤炎鬼王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吼！
谁敢伤我恩公！”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窜，竟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地挡在了林渊面前！
“轰——！”
判官笔的墨光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赤炎鬼王的背上。
“滋啦啦……”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赤炎鬼王背上那幽蓝色的鬼火瞬间被浇灭了一大片，坚逾钢铁的魂体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浓郁的黑气从中不断冒出。
“呜……”赤炎鬼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身体都被砸得矮了半截，但它依旧死死地跪伏在原地，用自己的身体，为林渊构成了一道最坚实的壁垒，没有让一丝一毫的法则之力波及到他。
这一幕，让远处刚刚现出身形的崔判官，首接愣在了原地。
崔判官身穿一袭红色官袍，面容刚正，不怒自威。
他手持一本厚厚的簿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支散发着森然寒气的毛笔，正是地府重器——生死簿与判官笔。
他接到鬼差急报，说有鬼王冲击奈何桥，便立刻赶来镇压。
以他的修为，对付一只鬼王，本应是手到擒来之事。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什么情况？”
崔判官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惊疑。
这赤炎鬼王，是这次地狱暴乱中最为凶悍的几个头目之一，凶性极重，悍不畏死。
可现在，它竟然会为了保护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小鬼差，硬抗自己一记判官笔？
这根本不合常理！
崔判官的目光，越过赤炎鬼王庞大的身躯，落在了它身后那个身影虚幻的林渊身上。
那是个……连品阶都没有的游魂？
魂体虚弱，气息微末，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地府最底层的炮灰。
“你是什么人？”
崔判官没有立刻发动第二轮攻击，他活了无尽岁月，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林渊站在赤炎鬼王的庇护之下，心中也是翻江倒海。
“这就是判官的实力吗？
仅仅是随意一击，就能重创鬼王……”他很清楚，刚才那一击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连一瞬间都撑不住，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赤炎鬼王的行为，让他心中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虽然这“恩情”是自己编造的，但对方此刻舍命相护的姿态，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万界因果账本，当真霸道如斯！
听到崔判官的问话，林渊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他知道，机会又来了。
一个鬼王，只能让他在底层鬼差中立威。
但如果能把判官也拉到自己这边……那他在这地府中，才算是有了初步的立足之本！
“你是谁不重要。”
林渊缓缓开口，语气淡漠，“重要的是，你为何要伤它？”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鬼差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疯了！
这家伙绝对是疯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那可是崔判官！
在地府，敢这么跟崔判官说话的，除了十殿阎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崔判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是什么身份？
赏善罚恶，审判阴阳！
一个不入流的小鬼，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质问他？
“哼！
此獠冲破地狱，冲击轮回，罪大恶极，本官依律处置，何须向你解释？”
崔判官冷哼一声，手中判官笔再次抬起，笔尖的墨色光芒比刚才更加浓郁。
“本官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何来头？
为何要与这妖孽为伍？
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本官将你与它一同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向林渊涌来。
赤炎鬼王发出一声低吼，拼命鼓动全身鬼气，想要替林渊挡下这股威压，但它本就受了重伤，此刻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林渊的魂体在这股威压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狂风中的烛火。
但他没有半分退缩。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要么成功，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