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献祭恐惧冰冷、潮湿的石壁渗着水珠,
古老地下室里弥漫着尘埃与刺鼻草药混合的诡异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粘稠的液体。
我赤脚站在用暗红鲜血和朱砂绘制的法阵中央,脚下粘腻冰凉。
摇曳的烛火将我的影子扭曲、拉长,在墙壁上狂舞,如同无数伺机而动的鬼魅。我叫陈默,
市局最年轻的犯罪侧写师。此刻,摊开在我面前的,
是轰动全国的“面具”连环杀人案所有卷宗。七名受害者,七座城市,唯一的共同点,
是案发现场都留下了一张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凶手如幽灵般来去无踪,
没有指纹,没有DNA,没有目击者。他像一个追求极致完美的艺术家,
在每一处血腥的“画布”上,留下冰冷而残暴的签名——那张空洞的白色面具。
专案组已连续奋战三个月,高压和绝望像绞索勒紧每个人的脖颈。而我,作为最后的希望,
即将动用家族代代相传、却被列为绝对禁忌的秘术——“共感”。饮鸩止渴的法术。
通过献祭自己的一部分“人性”,与目标建立感官链接。献祭越多,链接越强。我的祖父,
曾为追捕一个虐杀儿童的恶魔,献祭了自己的“爱”。他成功了,凶手伏法,
但祖父余生却沦为冷漠无情的行尸走肉,最终在幻觉中将深爱他的祖母推下楼梯。
家族的血泪史在脑中尖啸警告,但卷宗上,受害者们死不瞑目的眼睛穿透纸张,死死盯着我。
第三名受害者,那个喉咙被切开、形成诡异“微笑”的女明星,
她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你还在等什么?我别无选择。必须抓住他。我选择献祭的,
是我的“恐惧”。恐惧,是人类最原始、最基础的情感,是理智的基石,是道德的缰绳。
失去它,人会变成什么?我不敢深想。我只知道,面对“面具”那些近乎艺术品的杀戮现场,
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正像浓雾般遮蔽我的判断。
我需要绝对的、纯粹的、如同顶级掠食者般的冰冷与专注。锋利的刀尖划过指尖,
一滴滚烫的血珠坠落法阵中央的银盘。“滋啦——”血珠接触银盘的瞬间,
法阵的纹路骤然发烫,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祖父推下祖母时那张麻木的脸在眼前闪过,
我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受害者的眼睛在卷宗里盯着我!我口中念诵起晦涩古老的咒文,
每一个音节都像烧红的铁钩,狠狠撕扯着我的灵魂。
某种无形却至关重要的东西正被强行抽离,如同从温热的血肉中剥离冰冷的脊骨。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是身体对即将失去“恐惧”本能发出的最后悲鸣。
落、深不见底的悬崖、所有曾让我毛骨悚然的恐怖画面……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然后,它们开始褪色、剥离、变得苍白无力,最终化为一缕缕冰冷的青烟,消散在意识深处。
仪式结束。世界陷入死寂。我睁开眼,跳动的烛火依旧,却失去了所有温度。
我低头看向摊开的卷宗。那些曾让我噩梦连连、呕吐不止的血腥照片,此刻在我眼中,
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彩斑斓的构图感。我能精准分析血液喷溅的抛物线角度,
冷静计算凶器刺入的深度和力道,甚至能从受害者扭曲痛苦的表情里,
读出一丝怪诞的“和谐韵律”。“陈默?你……你还好吗?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夜了。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搭档老刑警李维探进头,脸上写满担忧。我没有回答,
只是拿起那张女明星的照片。照片上,她喉咙的“微笑”切口边缘,
凝固的血痂像一抹劣质的口红。我曾因为它吐得昏天黑地。现在,
我的手指却轻轻抚过那道“微笑手指却轻轻抚过那道“微笑”的弧度,嘴角不受控制地,
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老李,”我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机器合成,
“我知道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了,“我知道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了。”李维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以及一丝……清晰的畏惧。我没有理会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彻底占据了我——那是顶级猎手终于锁定猎物踪迹时的极致兴奋,
是智力上即将碾压对手的无上***。
我能“闻”到凶手留在现场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肾上腺素的独特气息,
能“听”到他心脏在杀戮瞬间那狂野而满足的搏动。我知道,我离抓住他,只有一步之遥。
但我也无比清醒:当我凝视深渊时,深渊……也早已睁开了它冰冷的眼睛,将我的一半灵魂,
拖入了无边的黑暗。2、猎人的嗅觉恐惧的缺失,重塑了我的世界。
曾经混沌模糊、充满不确定的现实,
在我眼中变成了一张由无数冰冷逻辑线条和精确因果关系编织的巨网。
而“面具”留下的每一个细节,都成了这张网上熠熠生辉的关键节点。回到专案组,
迎接我的是混杂着期待与疑虑的目光。我无视所有,径直走到巨大的案件分析板前。
上面贴满照片、地图、资料,红线如蛛网般连接着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在旁人眼中,
这是一团乱麻。在我眼中,这是一首即将完成、以死亡为最终韵脚的残酷诗篇。
“他不是在随机选择目标。”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回荡,
冰冷清晰如手术刀划过玻璃,“他在进行一场‘净化’仪式。”空气瞬间凝固。我拿起红笔,
圈出几个受害者资料。“第一个,***的议员。第二个,出轨的大学教授。第三个,
靠潜规则上位的女明星……表面光鲜,内里腐烂。这是他的‘净化’标准。
”李维皱眉:“这我们分析过,但符合条件的人太多了,根本无法预测下一个!”“不。
”我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弧度,“你们只看到了表象。
你们没有去‘感受’他。他不是在执行正义,他是在享受一种‘剥皮’的***。
他痴迷于撕开伪善者华丽的外衣,欣赏他们腐烂的灵魂在极致恐惧中尖叫、扭曲的模样。
”我的描述让几个年轻警员脸色发白,胃部不适地抽动。“所以,”我继续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他选择的目标,
必然是近期内‘伪装’最成功、社会声望达到顶峰,而私生活又最不堪入目的人。
他需要这种巨大的反差,来满足他病态的美学需求。”我走到地图前,
红笔在市中心最璀璨的***区域画了一个醒目的圈。“他前七次作案都在郊区,
那是他精心布置的‘创作室’。但现在,他的‘作品集’完成了,他感到了骄傲。
他需要一个更宏大、更耀眼的舞台,来展示他的‘杰作’。
他一定会选择这里——城市的中心,聚光灯下。”“这……范围也太大了!”有人小声质疑。
我倏然转身,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那人瞬间噤声,下意识后退半步,脸上血色褪尽。
我的眼神让他感到了本能的恐惧。“范围很小。”我走到办公桌,
从一堆报纸中精准抽出最新一期财经周刊。
封面人物是本市最年轻、最富盛名、号称白手起家的慈善偶像——林翰生。
英俊、多金、热衷公益,是无数人仰望的星辰。“就是他。”我将杂志重重拍在桌上,
发出刺耳的脆响。“林翰生,上周刚获‘城市杰出青年’,媒体曝光度达到峰值。
而我刚刚查到,”我顿了顿,声音毫无波澜,“他的第一桶金,来自侵吞合伙人全部资产,
那位合伙人……绝望跳楼了。”办公室死一般寂静。李维看着我,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陈默,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林翰生的黑料我们查了很久,
毫无实证!”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不能告诉他,就在刚才,我闭上眼,
就“看”到“面具”正坐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用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一遍又一遍,
痴迷地描摹又一遍,痴迷地描摹着林翰生在杂志封面上的笑脸。
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
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杂着嫉妒、鄙夷和即将收割顶级祭品的狂热气息。
那是一种……只有同类才能嗅到的、灵魂深处的味道。我的变化日益明显。我开始失眠,
精力却异常亢奋。食物失去了吸引力,追逐的***成了唯一的养料。分析案情时,
我会不自觉地代入凶手的思维,在脑中构建、完善整个杀戮过程。那些血腥扭曲的画面,
不再带来丝毫恶心,反而激起一种……智力解谜般的纯粹愉悦。一次,在卫生间的镜子里,
我看到自己正对着镜面微笑。那嘴角上扬的弧度,那眼底深处冻结的残忍,
竟与我无数次侧写中勾勒出的“面具”形象,完美重合!我猛地一惊,冷水泼在脸上。
镜中的我,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但内心深处,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低语:你明明很享受这一切,不是吗?
我与“面具”的思维同步率越来越高,那条界限正在急速模糊。有时我甚至分不清,
脑海中那些精妙绝伦的杀戮构想,究竟是为了破案进行的侧写推演,
还是……我自己内心深处悄然滋生的、渴望实践的欲望。
我们像两条在黑暗深渊中互相觊觎的毒蛇,都清晰地嗅到了对方鳞片上沾染的浓重血腥。
这早已超越了警察抓贼的范畴。这是一场狩猎。而我,正逐渐迷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猎人,
还是另一个……更危险的猎物。镜中的水珠滑落,映出我冰冷的脸。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你的模仿,
我打9分。期待你的‘作品’。”3、错误的舞台根据我的侧写,
警方在林翰生戒备森严的豪宅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狙击手占据制高点,特警潜伏在阴影中,
便衣混入人群……整个区域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坐在指挥车里,双眼紧盯着数十个监控屏幕,
但我的感官早已穿透这些冰冷的电子眼。我闭上眼,将意识沉入与“面具”的链接。
他像一个无形的幽灵,在城市跳动的脉搏中穿行。我能感觉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盛宴”的期待,如同一个即将登台的艺术家。“他来了。”我轻声说,
声音在死寂的指挥车里清晰可闻。空气瞬间冻结。李维抓起对讲机,
声音因高度紧张而沙哑:“各单位注意!目标即将进入:“各单位注意!目标即将进入A区!
保持最高警戒!重复,最高警戒!”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
我能感觉到“面具”越来越近,那股独特的、混合着消毒水、血腥味和病态兴奋的气息,
仿佛已钻入我的鼻腔。指尖因强烈的兴奋而微微颤抖。近了,很近了……然而,
就在我感觉他即将踏入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边缘时,他……停下了。我猛地睁开眼。连接中,
他的心跳依旧平稳,但那股灼热的期待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嘲弄的……“趣味”。他发现了!“不好!”我一把夺过李维的对讲机,
对着话筒嘶吼,“撤退!所有人立刻撤离!这是个陷阱!”但为时已晚。市中心广场,
那块巨大的LED广告屏画面骤然中断,变成一片刺眼的雪花。几秒后,
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中央。他优雅地坐在一张高背椅上,
背景是一个装潢奢华却陌生的房间。而在他脚下,
一个被胶带封口、捆缚得如同祭品的男人正惊恐地扭动——正是林翰生!指挥车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面具”没有说话。
他只是优雅地拿起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在林翰生绝望的呜咽和瞪大的瞳孔注视下,
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精准地割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瞬间染红了整个屏幕。然后,他对着镜头,微微鞠了一躬,如同谢幕的艺术家。
屏幕瞬间陷入黑暗。整个专案组陷入疯狂。凶手在警方重兵布防下,不仅轻易掳走目标,
更在全市人民面前上演了一场血腥直播!这是对警方的极致羞辱,
是对整个系统的无情嘲是对整个系统的无情嘲弄!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我输了。我以为自己是步步紧逼的猎人,却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棋局。
他洞悉了我的侧写,他甚至可能知道“共感”的存在!他故意释放出我能捕捉到的信息,
引诱我们将所有力量集中在林翰生的豪宅,而他,则在另一个舞台,
从容不迫地完成了他的“杰作”。为什么?我的侧写不可能出错!
除非……他预判了我的预判!就在这时,我的私人手机响了。一个未知号码。
我手指冰冷僵硬地按下接听。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无法分辨男女的电子合成音。
“陈警官,你的表演很精彩。”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但我更喜欢我的这个舞台,不是吗?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你……是谁?”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你最忠实的观众,
也是你的……同类。”那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我一直在看着你。你分析我时的专注,
你预测我行动时的兴奋,你身上那股……和我灵魂深处一模一样的味道,真是令人着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一直在监视我!“你献祭了‘恐惧’,对吗?”那声音继续,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骨髓,“一个没有恐惧的侧写师,一件多么完美的艺术品诞生了。
你比我所有的‘收藏品’都要完美。这场演出,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见面礼,喜欢吗?
”我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惨白。“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邀请你。
”那声音充满了蛊惑,“和我一起,完成我们最伟大的作品。这个虚伪腐烂的世界,
正需要像我们这样的艺术家,来一场彻底的……‘净化’。”电话被挂断,忙音如同丧钟。
我无力地放下手机,天旋地转。我一直以为是我在追捕他,原来,他也在“捕猎”我。
他不是在逃避,他是在享受这场猫鼠游戏,他是在……考验我,筛选我。而今天,
他判定我“合格”了。李维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陈默!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谁的电话?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我该怎么告诉他?
告诉他我用禁术把自己变成了怪物,而另一个更强大的怪物,正向我发出致命的邀请?
我猛地推开他,冲出指挥车,在路边弯下腰剧烈干呕。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灼烧喉咙的胆汁。失去了恐惧,我的身体连最基本的应激反应都变得如此迟钝。
我抬起头,望着城市璀璨却冰冷的霓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比恐惧更可怕的情绪。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边无际的……孤独。4、扭曲的爱意林翰生直播案的惨败,
如同重锤砸碎了我仅存的自信。我把自己关在阴冷的地下室,一遍遍复盘每一个细节。
破绽在哪里?他是如何发现我的?我强迫自己再次沉入“共感”。这一次,
我不再是主动出击的猎人,而是像一个卑微的潜行者,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地,
去捕捉他情绪海洋中漂浮的碎片。血腥、残忍、兴奋、自恋……这些是我熟悉的底色。
但这一次,在混乱情绪的最深处,我捕捉到了一丝前所未见、截然不同的情感暗流。
那不是杀戮的***,也不是智力的优越。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
混杂着痛苦、病态迷恋、疯狂占有欲和深刻自卑的……“爱”。
这股情绪如同黑暗海洋中唯一的光标,瞬间攫取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面具”有爱的人?
这个发现让我震惊。一个如此冷血、视人命如草芥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有爱?
但这股情绪如此真实、如此强烈,绝非错觉。这或许……是他的致命弱点!我立刻调转方向,
顺着这股强烈的情绪追索下去。不再关注受害者们的社会身份标签,
而是开始疯狂挖掘他们的私人生活、人际关系网。每一个朋友,每一个亲人,
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成为我筛查的对象。工作量浩如烟海,但我不知疲倦。
三天三夜,咖啡和尼古丁维持着这具躯壳的运转。同事们看我如同看一个疯子,只有我知道,
我正走在一条唯一可能通向真相的、摇摇欲坠的钢丝上。终于,
在翻看第三名受害者女明星尘封的社交媒体相册时,一张合影让我如遭雷击。照片里,
她和一位温文尔雅、笑容温婉的女人亲密地站在一起。那个女人……我认识!
她是我的心理医生,苏晴。心脏猛地沉入冰窟。巧合?
我立刻调取其他受害者的资料交叉比对。结果让我如坠万丈深渊。七名受害者,
看似毫无关联,但他们的人生轨迹,都曾在某个关键节点,与苏晴医生发生过交集!
第一个受害者***议员: 曾是苏晴的病人,因严重焦虑症长期接受她的治疗。
第二个受害者出轨教授: 是苏晴大学时期的导师,对她有知遇之恩。
第三个受害者女明星: 就住在苏晴家公寓的楼下,两人在电梯里有过多次交谈。
第四个受害者伪善慈善家: 其名下基金会曾高薪聘请苏晴担任心理顾问。
第五个受害者黑心律师: 曾试图骚扰苏晴,被其严词拒绝并报警。
第六个受害者造假学者: 是苏晴读研时的学长,曾追求未果。
第七个受害者林翰生: 其公司曾试图赞助苏晴所在的心理诊所,
被苏晴以“理念不合”婉拒。我猛然惊觉,“面具”杀手的目标,
从来都不是什么“伪善者”!那只是他精心编织、用来迷惑警方、迷惑我的巨大烟幕弹!
他真正的目的,是清除掉所有在他看来,可能“污染”、“接近”或“伤害”苏晴的人!
他病态迷恋的对象,就是我的心理医生——苏晴!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刺骨。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第三层,而“面具”在第五层。现在我才明白,他根本不在这个维度!
他一直在用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扭曲到极致的方式,进行着一场疯狂的“爱情保卫战”。
而我,陈默,也是苏晴的病人。我每周都会去她的诊所,这是局里对高压岗位的强制要求。
我曾向她倾诉过我对“面具”案的恐惧,对追捕他的执着……甚至……等等!
我向她倾诉过……我的恐惧?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
“面具”是怎么知道我献祭了“恐惧”的?这个家族的绝密,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但是,
在失去恐惧后的第一次心理疏导中,我曾向苏晴详细描述过那种诡异的状态:不再做噩梦,
对血腥场面完全免疫,内心只剩下冰冷的、绝对的平静……我当时只是在做常规汇报!
但如果……如果“面具”就在苏晴身边,
如果他能接触到我的诊疗记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必须立刻警告苏晴!
我抓起外套,疯了一样冲出办公室。就在我即将拉开车门时,一股强烈的直觉让我猛地停住。
我再次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强行连接“共感”。这一次,链接前所未有的清晰。
“面具”就在附近!他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我顺着他的感官,
“看”到了他眼中的景象。他正坐在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里,透过深色车窗,
静静地凝视着什么。不,他不是在看,他是在欣赏,在膜拜。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一遍又一遍地、充满迷恋地摩挲着照片上的人像。我集中全部意志,
努力想“看”清那张照片。终于,在他的手指移开的瞬间,我看清了。照片上的人,是我。
是我今天早上走出专案组大楼时,被***的一张侧脸。阳光勾勒出我冷硬的轮廓,眼神空洞。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瞬间炸开,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一片喧嚣。但我知道,
就在这片人海的某个阴暗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像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般,
贪婪地、痴迷地、牢牢地锁定着我。他对我产生了……浓厚的、扭曲的“兴趣”。
他认定我是他的“同类”。而他之前杀掉的那些人,同类”。而他之前杀掉的那些人,
那些围绕在苏晴身边的人,就像是他在清理舞台,为我的“登场”,扫清所有的障碍。
他通过杀戮,在向苏晴献上扭曲的“爱意”。而现在,
他通过向我展示他的“杰作”和这张***照,在向我发出……致命的约会邀请。
5、怪物的邀请函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我僵立在车旁,仿佛一尊石像。
周围的世界瞬间失声,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他就在附近。他看着我。
他“欣赏”我。这个认知比任何血腥现场都更让我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生平第一次,
我如此痛恨自己失去了恐惧。因为我知道,一个正常人此刻应该会惊慌失措,会立刻逃离,
会寻求庇护。而我,内心深处翻涌的,
竟是一种病态的、被势均力敌的对手选中的……扭曲兴奋感。我强行压下这股危险的共鸣。
现在不是和怪物共舞的时候。苏晴有危险,我也一样。必须立刻行动。我没有回警局,
也没有直接去找苏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任何轻举妄动,
都可能成为***他提前引爆的导火索。我回到了自己那间如同安全屋的公寓,
拉上所有厚重的窗帘,将自己彻底投入黑暗。我需要绝对的寂静,
来重新梳理这盘致命的棋局。
“面具”的逻辑链条在我冰冷的大脑中逐渐清晰:病态迷恋苏晴: 视她为纯洁象征,
偏执地想要“净化”她周围环境,清除一切“污点”即所有与她有交集的人。
我的意外闯入: 作为能追踪到他踪迹的侧写师,我引起了他的高度注意。
深入“研究”我: 他通过窃听、监视,甚至直接接触苏晴的诊疗记录,掌握了我的一切,
包括精神状态那诡异的变化——失去恐惧。
发现“同类”: 一个没有恐惧、冷静到极致、似乎同样享受智力追逐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