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吐白之隙

断根也修仙 公祖也 2025-08-30 11:2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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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缝像被人从里侧撬开了一线白口。

风一转,冷气贴着石壁流出来。

林硕举着矿灯,按着陈三爷画的简图踩在旧路石脊上,背后的庙台己经看不见了。

灯芯沾了识雾油,火苗细长稳着。

他心里给自己定下句子:风口对了,灯心也稳了——先拿砂,再还情。

往里两步,灯一照,白里分出了两种。

靠近石缝的那一条发冷,像雪水;另一条带腥气,靠近时灯油边上起了一圈细黑。

林硕把呼吸压低,避开腥气,沿着冷白走。

路挑对了,剩下就是手稳不稳。

前面有人影晃动。

两个身材干瘦的散修从侧壁滑出来,腰间挂着布袋,手掌磨得发黑。

一闻到识雾油的味,他们眼神一亮,像老鼠闻到了粮食。

“兄弟,灯借我们照一照。”

其中一个笑,脚下己经斜斜地踩到林硕身前,另一个从后侧绕来,手指探向他的砂囊。

“让开。”

林硕不多话。

脚下一错,束景步贴着石脊移了半身。

前一个伸手,他抬指一挑,瓦片碎角正好点在对方护腕缝上,手就软了;后一个扑上来,他侧膝一挡,借力回推,整个人塞回侧壁的凹口里,撞得喘不过气。

两人愣了,还想再围。

林硕把矿灯抬高,目光淡淡:“不惹事,但也不让路。”

两人对视一眼,骂了声晦气,退进白气里不见了。

白雾更深处,砂脊露出骨色。

砂粒细得像盐,贴着石皮发亮。

这个时候的砂是“活”的,抓得住。

等吐白一收,砂就“死”了,拿回去也没用。

林硕先从怀里摸出砂囊,另一只手拿薄刷,小范围慢慢扫。

火苗随着手势轻轻一颤一颤,他把节拍压在心口,不让旧环插手。

砂囊口一紧,心里也稳了一分:身稳一分,还情也能稳一分。

脚步声从后面追上来。

几束光在白里抖动。

炼坊的几个跑腿逼近,领头的就是昨夜那张脸,手里托着一只小盘,盘心一颗青珠阴冷。

“识雾油,旧路图,还敢先下手?

把东西交出来。”

他笑得很薄,“不然,咱们让你那块破环开开口。”

林硕不搭话。

灯斜照,尽量离开他们的脚步声。

他知道那盘是什么——扰息盘。

拖你的节拍,让你自己乱。

青珠一亮,盘边的纹路像活了一样。

林硕胸口猛地一紧,气息被拽歪。

他听见旧环在皮下发出一声极低的“嗡”。

一息之间,白雾里的雨纹像被抚平,慢了一线。

**能不借它,就自己走完这口气。

**他提醒自己。

趁那一线慢,他只取位,不贪手。

前脚一蹬,斜上半步,脚尖点在石脊突起处。

腰一扭,侧踢在小盘边缘,青珠打横,盘子一偏。

顺手再一拨,拨开对方护腕,留空位从两人之间钻了出去。

胸口却开始燥,旧环变得发冷。

他把砂囊贴在心口,掌心的冷却阵按上衣襟,凉意一丝丝渗进去,像把火压到灰里。

背后脚步要追,他不回身,稳住灯,继续往砂脊深处走。

砂到手,命先稳。

地面突然轻轻一抖。

砂脊下方的空洞塌了一块,白气像被吸回去。

碑缝的那一线白口开始收,吐白要回扣了。

时间在把人往外推。

刚才那对矿鼠中的一个从侧壁探出头来,眼神慌:“那边有‘活口’,砂最足,但路滑。

你把手给我,我带你过去。”

林硕想了想,伸出手。

他借着对方的力跨过去,又反手把那人往上拉了一把。

两人都踩在新的石面上,那个矿鼠喘了一下,指了指一处浅浅的凹陷:“这下面就是活口,刷一圈就够了。

别贪。”

林硕点头。

薄刷轻轻扫,砂囊渐渐鼓起来。

就在收口的边缘,他看见凹陷里有一粒东西,指甲大小,骨白里带点温光,像砂在某处结成了核。

他把灯贴近。

那粒东西安静地躺在砂下,纹路细细,跟旧环内侧的纹有几分相似。

他心里一动,用薄刷把周围的砂先扫干净,再把那粒小东西挑起,放进内囊。

旧环在皮下又轻轻一声,像认了亲。

这东西能稳心,可也会让旧环更沉。

用是用,账是账。

通道深处传来甲叶相击的声音,火折的光影扫过壁面。

第三执巡的巡灯近了。

炼坊的人立刻怂了,嘴里骂着退了,矿鼠也各自溜散。

风口朝北,白口越收越紧。

林硕把满的砂囊塞进怀里,双掌按在石脊上,借着反力一撑一跃,侧身掠出缝外。

背后像有人拉门,白口“咔”的一声合拢,灯火被吸成一线,又散开。

他落在风口,胸口发冷,旧环更沉。

他没有急着走远,先把灯放下,在风口温息,按着冷却阵压住乱拍。

气息一稳,他看向庙台的方向。

**先稳身,炼一剂稳脉;再抬骨灰。

**他对自己说。

稳得住,才抬得稳。

他把内囊里的那粒小东西摸出来看了一眼。

骨白里还有隐隐的光。

他正要收回去,旧环内侧忽然闪了一下,像被人用极细的刀尖刻了一笔。

林硕心里一动,低头看去——那道光凝成了一个字的形状,很浅,却清楚:门。

他沉了一息,把东西收好,把灯举起来,沿着旧路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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