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混杂着雨水与铁锈的气味。
李秋水散去“易骨缩形之法”，恢复原样，骨骼发出细微噼啪声。
他冷冷地看着巷口的男人：“赵主事好眼力，深夜跟踪，有何见教”他的手己暗中扣住一枚剑符，蓄势待发。
眼前这个龙骧卫主事赵信，比之前那三个杀手加起来还要危险百倍。
赵信神色平静：“李先生不必紧张。
若我要动手，在你出古缘斋时便会动手了。”
“哦”李秋水眉梢一挑，“那赵主事是想与我叙旧叙旧谈不上，”赵信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秋水剑上，“我来确认一件事，并传达一个消息。
十二年前，天机阁覆灭，但镇阁之宝‘洞玄镜’不知所踪。
我们龙骧卫查了十二年，首到最近京都气运节点异常，才锁定了你。
天机阁的传人，我说的对吗”字字如锤，敲在李秋水心上。
他隐藏了十二年的秘密，竟被如此轻易地一语道破。
原来龙骧卫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和洞玄镜。
见李秋水沉默，赵信继续道：“我要传达的消息是，黑莲教回来了，并且渗透到了帝国高层。
我们有理由相信，宗人府内部，有他们的内应。”
李秋水瞳孔一缩，但依旧冷声道：“这与我何***们龙骧卫的事，用不着我一个市井小民操心。”
“不，这与你息息相关。”
赵信踏前一步，气势陡增，“黑莲教的目标，就是你守护的‘洞玄镜’，他们称之为‘龙脉之钥’。
近来大夏龙脉异动，皆与此有关。
一旦龙脉核心被他们用邪法污染，整个帝国将万劫不复，你师父的牺牲和你十二年的守护，都将化为泡影。”
赵信的话印证了鬼叔的情报，但李秋水仍未完全放下戒心：“所以，赵主事想让我与龙骧卫合作你们大可将我拿下，夺走洞玄镜，何必多此一举因为只有天机阁的传人，才知如何正确使用洞玄镜安抚龙脉。
它不是死物，而是活的‘阵眼’。”
赵信坦然道，“强取豪夺只会让情况更糟，这一点，陛下和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凭什么相信你”李秋水问出关键，“也许，你就是那个内应。”
赵信笑了，从风衣内袋取出一枚龙形暖玉令牌抛了过来，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御”字，散发着堂皇正大的皇家气运。
“凭这个，够吗”赵信淡淡道，“此事乃绝密，我今日是奉密旨寻求你的协助，而非命令。
你可以选择拒绝，但如今的你，己暴露在所有势力的视野之下。”
这是一次开诚布公的谈判，也是一次隐晦的警告。
李秋水摩挲着御令，陷入沉思。
单凭他一人，对抗黑莲教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我可以与你们合作。”
李秋水将御令扔还给赵信，“但只是合作，我不是你们的下属。
我需要情报，在我认为必要时，我会出手。”
“可以。”
赵信干脆地答应，并递过一个微型终端，“这是我的诚意。
里面有关于‘斗兽场’和血蝠王的所有资料。
幽冥府的杀手很可能就是通过血蝠王的渠道找到你。
此人，是你在京都打开局面的关键。”
李秋水接过终端，赵信的情报再次与鬼叔的指向不谋而合。
“三天后的无限制格斗赛，我会参加。”
“好。”
赵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里是法外之地，龙骧卫不便介入，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祝你好运。”
话音未落，赵信的身影己融入长巷尽头的黑暗，消失不见。
李秋水看着终端屏幕的幽光，迅速离开了旧城区。
……京都地下三层，“斗兽场”。
空气中充斥着荷尔蒙、汗水与血腥混合的狂热气息。
巨大的环形角斗场内，重金属音乐与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交织。
这里是血蝠王统治的，集财富、暴力、欲望于一体的地下王国。
李秋水换了一身黑色劲装，戴着白色面具，来到报名处。
“新来的懂规矩吗”窗口后的壮汉满脸横肉，不耐烦地问，“姓名，代号。”
“姓名不重要，”李秋水声音沙哑，“代号……‘秋水’。”
“娘们唧唧的。”
壮汉嗤笑一声，扔出一个刻着“9527”的金属手环，“戴上，去候场区等着。
死了，我们只负责收尸。”
李秋水没理会嘲讽，走进更为混乱的候场区。
这里充斥着基因改造人、半机械赛博格和气息内敛的武者，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嗜血与贪婪。
他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将布条包裹的秋水剑横放膝上，闭目养神。
他的目标很明确：赢得比赛，获得向血蝠王提问的资格，从而得到关于黑莲教的情报。
不知过了多久，候场区大门打开，刺眼的聚光灯照入。
“第一场，9527号‘秋水’，对阵74号‘碎骨者’！”
一个电音处理过的狂热声音响彻全场。
李秋水缓缓睁眼，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握紧长剑，一步步走向那扇通往血与火的光门。
门外，是山崩地裂般的咆哮。
他的身影在光门前显得格外单薄。
但当他踏上被鲜血浸染的沙土时，眼眸深处，只剩下如秋水般澄澈的杀意。
十年磨一剑，今朝试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