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选择困难与社交恐惧
陈默耐着性子，声音放得更轻。
“我......只是想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桌子底下的小小身影，依旧在剧烈地颤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却像冰冷的雾气一样弥漫开来。
好吧。
陈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了从夏知遥身上打开突破口的想法。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将视线投向了事务所的另一个麻烦源头。
路远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思考人生的雕像，与老旧的冰箱对峙着。
陈默走过去，决定快刀斩乱麻。
“喝可乐。”
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替对方做出了决定。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喝掉那罐可乐。”
路远闻言，缓缓地转过头，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眼，闪烁着一种名为“逻辑风暴”的光芒。
“老板，您的决策过于草率了。”
“这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
陈默的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喝个可乐而己，能有什么连锁反应？
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路远严肃地推了推眼镜。
“请听我分析。
您，作为事务所的最高决策者，您的每一个指令都具有权威性。
您现在强制我选择可乐，这就在我的潜意识里植入了一个‘服从优于分析’的逻辑。”
“短期来看，这解决了我午餐喝什么的问题。”
“但长期来看，当未来我们遇到真正复杂的案件时，我可能会因为习惯性地等待您的指令，而放弃独立思考，从而错失最佳的破案时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严谨的措辞。
“这种由‘所长代为决定午餐喝可乐’引发的，最终导致‘重大委托失败’的蝴蝶效应，其概率虽然低于百分之一，但我们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所以，老板，为了事务所的未来，我请求您收回成命，让我继续独立完成这项关乎能量摄入与精神状态的复杂决策。”
陈默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路远那张写满了“我这是为了你好”的真诚脸庞，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一路狂飙，马上就要冲破天灵盖了。
一个人，怎么能把“选择困难”这种毛病，粉饰得如此清新脱俗，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悲壮的使命感？
陈默感觉自己的情绪稳定系统，正在经受绑定以来的第一次严峻考验。
就在他准备采取物理手段，强行把可乐灌进路远嘴里的时候。
“砰——！”
事务所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
木屑纷飞。
一个身材壮硕，穿着跨栏背心，露出大片纹身的中年男人，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了进来。
他手里捏着那张熟悉的红色催租单，脸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
“陈默！
你个小王八蛋！
还敢躲在这里！”
房东钱叔的咆哮声，如同平地惊雷，在小小的事务所里炸响。
“三个月了！
整整三个月！
老子这庙小，养不起你这尊大神！”
“今天不把钱交出来，你们三个就一起给我睡大街去！”
桌子底下，夏知遥的啜泣声瞬间消失。
站在冰箱前的路远，也停止了他那该死的逻辑推演。
整个事务所，被一股名绝望的气息彻底笼罩。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陈默，却感觉到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在钱叔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在他两个员工一个恐惧到失声，一个宕机到失语的绝望氛围里。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股因为路远而升腾起来的无名火，瞬间熄灭。
他甚至有闲心观察到，钱叔因为过度激动而从鼻孔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在阳光下划出了一道短暂的弧线。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全世界都在上演一出歇斯底里的闹剧，而他，是唯一的观众。
他异常的冷静，让暴跳如雷的钱叔都愣了一下。
这小子，怎么不怕？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不是应该点头哈腰，或者面如死灰吗？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
叮——检测到高强度复合型情绪压迫环境。
宿主精神状态维持在“绝对稳定”区间。
系统判定：宿主超额完成情绪稳定测试。
奖励发放：初始情绪稳定点+10。
淡蓝色的光幕上，那个原本是0的数字，瞬间跳动成了10。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原来如此！
在巨大的压力下，维持自身的情绪稳定，本身就是一种可以获得奖励的行为！
他的视线扫过怒气冲冲的钱叔，又看了看角落里快要碎掉的夏知遥，还有一旁重启失败的路远。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他意念一动，调出了系统商城。
那琳琅满目的列表让他眼花缭乱，但他没有去关注那些昂贵的超能力。
他的意识，集中在了一个最基础，也是最便宜的辅助功能上。
言语可信度（初级）：消耗1点情绪稳定点，可为接下来的一句话附加微弱的暗示效果，让听者更容易相信你的话语。
效果强度与目标精神状态有关。
就是这个了！
陈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
情绪稳定点-1，剩余9点。
一股暖流，似乎从他的喉间划过。
他迎着钱叔那要吃人的眼神，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钱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最朴实的关心。
但在言语可信度的微弱加持下，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精准地钻进了钱叔的耳朵里。
钱叔那满腔的怒火，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泄了那么一小丝。
他张着嘴，准备继续咆哮的话，不知为何卡在了喉咙里。
陈默继续说道，语气诚恳。
“房租我肯定不会赖，我正在谈一笔大生意，最多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把钱全部给您补上。”
“再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
钱叔看着陈默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慌乱与躲闪，只有一片让他感到陌生的真诚。
这让钱叔心里犯起了嘀咕。
难道这小子真不是在吹牛？
他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在陈默平静的注视下，竟然一点点地消退了。
“哼！”
钱叔重重地哼了一声，但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他用手指着陈默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好！
老子就再信你最后一次！”
“三天！
就三天！
三天后我要是还看不到钱，我就叫人来把你们的东西全扔出去！”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转身“哐当”一声摔门而去。
陈默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他不仅仅是靠着嘴皮子说服了房东，更是亲手验证了系统的力量！
情绪稳定本身就是力量。
而安抚他人的情绪波动，则能赚取点数。
这是一个完美的正向循环！
他找到了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感觉自己握住了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他的视线，缓缓地移动。
落在了桌子底下，那个依旧沉浸在恐惧余波中，无法自拔的夏知遥身上。
又落在了冰箱旁边，那个因为外界冲击过大，双眼无神的路远身上。
这两个……不正是两个现成的，源源不断的，高质量的“高情绪波动单位”吗！
简首就是两个行走的经验包！
一个绝佳的“薅羊毛”计划，开始在陈默心中酝酿。
就在他摩拳擦掌，准备从自己的员工身上赚取第一桶金时。
叮咚——一阵清脆悦耳的门***，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这声音与刚才钱叔的暴力踹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有礼貌。
陈默一愣。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他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只是那身昂贵的西服此刻皱皱巴巴，男人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神情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慌张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