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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贴身婢女不喜,沈煜随手就扔了我熬夜做的花灯。我垂眸掩住情绪:我们和离吧。

沈煜一愣,随即失笑:姜早,一盏灯而已,你这又是闹哪出。

他只当我这次也是在耍小性子,想像以前一样伸手拉我。我侧身避开他的触碰:不用了。

沈煜从未把我放在心上。既如此,东西跟人一并扔了便是。1上元夜,京城的长街很是热闹。

我捏着手里那盏兔子灯。烛火在它肚子里安稳地跳,映得兔子眼睛红红的,温顺又乖巧。

我在等沈煜。身侧,芷若悄悄打了个哆嗦。我这才觉出自己指尖早已冻得发麻。他终于来了,

玄色大氅,玉冠束发,眉眼在灯影下显得清俊疏离。我扬起嘴角,

看到他身侧人时又僵在脸上。是云姝,从婢女抬了做妾成了云姨娘。夫君。我上前一步,

将兔子灯递过去,上元安康。沈煜淡淡应了声。

一旁的云姝轻轻“呀”了声:这兔子灯眼睛好吓人,妾身看着有些害怕……她话没说完,

眼底已蒙上一层水光。沈煜最见不得这样,眉头蹙起随手把兔子灯扔在了地上。

搂着云姝的腰温声安慰:乖,不怕。那盏灯我在手里揣了许久,此刻却孤零零倒在地上。

心脏骤然一空,周遭的欢声笑语潮水般退去,耳边只剩下嗡鸣。夫人……

芷若担忧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回过神来,看向沈煜,他正低头对云姝说着什么。

侧脸线条柔和,是对我从未有过的温情。沈煜,我叫住他。我们和离吧。

他明显一愣,随即失笑:不过是一盏灯,姜早,你这又是闹哪出。是啊,又是闹哪出。

我想起成婚那夜,合卺酒还未喝,他便因云姝旧疾突发而匆匆离去,留我一人对着满室红烛,

空坐到天明。婚后次日敬茶,我亲手煮的君山银针,云姝一句这茶闻着倒是喜欢

转手就赏给了她。一桩桩,一件件。我总告诉自己,再忍一忍。他是沈煜,

是那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向我伸出手的少年。他或许只是被云姝蒙蔽,

或许只是性情冷了些。我既以身相报儿时的救命之恩。该对他有些耐心。

可耐心总有耗尽的一天。就像那盏兔子灯里的烛火,再如何顽强,

也经不起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我看着他,看着他将我的真心弃之如敝履。最后那点火苗,

噗地一声,到底是灭了。我极轻地笑了一下。沈煜见我沉默,叹了口气,

伸出手想来拉我:你若喜欢,我让小厮明日买更好的赔你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侧身避开,冷冷道:不用了,沈公子。你叫我什么?沈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会派人将和离书送至府内。我迎上他的目光,你我夫妻,情义已尽,从此一别两宽。

沈煜呼吸微滞,眼里闪过愠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再开口,声音扬高,

传向四周竖起的耳朵。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闹脾气罢了,诸位不必在意,

她明日自会回来认错求饶。我脚步一顿。他脸上笃定的笑刺得我眼睛生疼。原来,

我这些年的执念与付出,在他眼里竟如此轻贱。不愿再停留,我彻底转身离去。

2沈府大门在身后合拢。芷若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跟在我身后,抽噎声断断续续。

她是我从姜家带来的丫鬟,年纪小,今日这番倒是吓坏了。我停下脚步,

回身望了一眼那高悬的沈府匾额。一年前,我便是从这扇门,怀着隐秘的欢欣与期冀,

被一顶花轿抬了进去。如今出来,却只一个包袱,一个丫鬟。夫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芷若抹着眼泪问。姜家是回不去的。当初我执意要嫁沈煜,父亲气得几乎要与我断绝关系。

如今灰头土脸地回去,岂不坐实了他说我迟早悔断肠的话。夜风卷着寒意,

穿透我单薄的衣衫。我攥了攥袖口,里面还有几块散碎银子和一支不值钱的银簪。

先找间客栈落脚。……京城的客栈,在上元夜多是客满。问了两三家,

掌柜的不是摇头就是摆手。最后在西城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找到一家门脸窄小的“如悦客栈”。老板娘是个面色焦黄的妇人,眼皮耷拉,

正靠着柜台打盹。被惊醒后,上下打量着我们主仆二人。好一会才报价,比寻常高了三成。

芷若欲要争辩,我拉住了她,默默付了钱。进门推开窗,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床板硬冷,被褥摸上去很是粗糙。芷若又开始掉眼泪,一边哭一边收拾床铺。夫人,

您何苦受这种委屈。咱们明日还是回去吧,姑爷他、他只是一时气话……我站在窗边,

看着楼下巷口的旧灯笼在风里晃荡。回去?沈煜最后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来。我摇摇头,

芷若。我不会回去了,以后别再叫他姑爷,也别叫我夫人了。芷若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看着我。这一夜,我伏在桌案前写下了和离书。3我赁下了一处极小的院落。

只有三间房舍,胜在干净便宜。银钱所剩无几。从沈家带出来的几件首饰,

当出去换了些银两,堪堪够支应几个月嚼用。我得想法子谋生。姜家是商贾出身,

我自幼跟着父亲学过看账理铺。可京中各大商号,谁会轻易用一个来历不明,

又是和离归家的女子?跑了三四日,碰了一鼻子灰。那些掌柜的嘴上客气,

眼神里的打量和轻蔑却藏不住。姜娘子,不是我们不肯用,实在是……您这身份,

不便抛头露面啊。铺子里都是粗活,恐污了娘子的手。夕阳西下,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小院门口站着个人,玄色锦袍,身姿挺拔。

在这灰扑扑的巷弄里扎眼得厉害。是沈煜。他负手而立,面色沉郁。听见脚步声,

锐利的目光倏地扫过来,落在我身上。脾气见长啊。他开口,声音冷嘲,这种地方,

你也能住得下去?我停下脚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他。心口一片死寂,

泛不起半点波澜。沈公子有事?他被我态度噎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姜早,

我没耐心等你,你最好适可而止,现在就跟我回去。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见我不答,

他才语气缓了缓:姝儿这两日身子不适,念叨着你做的莲子羹。你回去,

好生给她调理调理,和离这事我便不计较了。呵。可笑至极。他等了几日,

等不到我回去认错,终于纡尊降贵亲自来请。到头来,不过是爱妾想吃我做的吃食。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厨娘,连闹脾气都得看他们心情适时收场。

沈公子,我抬起眼,直视着他。和离书我前几日已经给你了,你我再无干系。

你的姨娘身子不适,就去找大夫,与我何干?沈煜面色铁青:姜早!你别给脸不要脸!

离了沈家,你以为你能做什么?饿死冻死在这破院子里吗!不劳费心。我绕过他,

拿出钥匙开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你!他气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当真要如此决绝?我吃痛,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

放开!我咬牙。就为了一盏破灯,你便要同我和离?姜早,你何时变得这般小性善妒?

小性善妒。我一年来的隐忍,最终的心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为了一盏灯而发的妒性。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曾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让我心心念念了多年的脸,

忽然觉得无比陌生。沈煜,我抽回自己的手,失望道:你什么都不懂。他僵在原地,

似是不理解。我不再看他,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下去。院外,

静立了片刻。终于传来他拂袖而去的脚步声。4接下来的日子,我继续为生计奔波。

现实比想象中更残酷。几次三番碰壁,连最基础的账房学徒之职都求不到。我抿唇,

带来的银钱也一日少过一日了。这日午后,天空飘起了细雪。

我从一家刚被婉拒的绸缎庄离开,站在檐下,望着漫天飞絮,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寒气裹着雪沫钻进衣领,冷得人心口都发颤。姜小姐?一道温和的嗓音自身侧响起。

我茫然转头。雪光朦胧中,见一人撑着油纸伞,立于几步开外。一身青袍,身形清瘦,

眉眼温润。正微微讶然地看着我。他气质干净,与这喧闹市井格格不入,

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我神情怔住,一时想不起这是谁。他看出我的困惑,上前两步,

将伞稍稍倾向我这边,遮去落雪。唇角含着一抹浅淡笑意:在下裴以安。

家父曾任姜老太爷西席,昔年在姜府,曾与姜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裴以安……名字有些陌生,但那桩旧事却依稀记得。祖父晚年时,

确曾请过一位极有学问的裴先生课读孙辈,那位先生似乎还带了个年纪很小的儿子。

记忆里那个模糊沉默的小男孩身影,与眼前温文尔雅的青年缓缓重叠。原是裴公子。

敛衽为礼,心下却有些窘迫。如今这般落魄境遇,偏叫故人撞见。他目光落在我的指尖上,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雪天寒冷,姜小姐怎一人在此?我喉咙发紧,

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裴以安见状,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温和道:前方不远处有间茶楼,

若不嫌弃,一同去避避风雪吧。我确实冷得厉害,也累极了。略一迟疑,

便点了头:叨扰裴公子了。茶楼雅间不大,却很暖和。一盏热茶下肚,

冻僵的四肢才渐渐回暖。裴以安并不探问我为何独自流落街头。只闲闲说起些京中趣闻,

又提及他如今在城南的“济安堂”医馆帮忙打理事务。济安堂?我有些意外,

可是那家常施药义诊,口碑极佳的济安堂?正是。他轻牵唇角,姜小姐知道?

有所耳闻。我点头,心下却是一动。济安堂在京城名声很好,不仅因医术高明,

更因其仁心宅厚。又坐了片刻,我起身告辞。裴以安并未多留,只起身相送。

他将那把油纸伞塞进我手里:雪还未停,姜小姐拿着遮一遮吧。怕我拒绝,

他转身步入细雪中,青袍背影很快模糊不见。我握着伞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5原以为和裴以安不过雪中偶遇,此后便再无交集。岂料两日后,

济安堂竟派人寻到了我的小院。来的是个面容和善的老者,自称是济安堂的管事。

言说堂中一位负责核算药材账目的老先生家中突发急事,需回乡一段时日,账目堆积,

一时寻不到可靠人手接手。听闻姜娘子精通算学,不知可否屈就,暂代些时日?

老管事态度恭敬,给出的酬金也极是公道。我愣住了。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可……怎会如此之巧?蓦地,我想起那日茶楼,裴以安提及他在济安堂帮忙。心下顿时了然,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感激中又带着一丝久违被人关照的暖意。我并未点破,

只应承下来:承蒙看重,小女必当尽力。济安堂的账目虽繁琐,却难不倒我。

我很快上手,将堆积的账务打理得清清楚楚。堂中大夫伙计待人都极和气,

无人因我的身份说闲话。日子有了着落,我也不再感到惶然无依。偶尔,

会在堂中遇见裴以安。他或是来送药材,或是来与坐堂大夫商议事情。每次见到我,

总是颔首微笑,温言问候几句,从不过多打扰。有时是我核对账目至傍晚,他会刚好路过,

温声提醒:姜小姐,天色已晚,归途当心。有时逢雨天,我忘了带伞,

他会恰多出一把伞留在柜上。体贴又有分寸感。这日,我需清点一批新到的药材,种类繁多,

直至夜深才理清。堂中伙计早已散去,只剩我一个。吹熄灯火,锁好门。

转身却见一人静立在街角灯笼下。6是裴以安。他提着一盏小小的风灯,

暖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影。裴公子?我讶异,你怎会在此?他提灯走近,

眉眼含笑:恰与友人小聚归来,见堂中灯还亮着,想必是姜小姐还在忙。夜深路暗,

恐有不妥,便等了一等。我瞧见他衣摆微湿,显是等了有一阵了。我心口微涩,

低声道:多谢公子。举手之劳。他将风灯递给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长街寂静,只余沙沙的脚步声。一路无话。他始终走在我外侧半步之遥,恰到好处的距离。

快到小院时,我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裴公子,济安堂的差事,还有平日……多谢你。

他闻言,也停下,垂眸看我。姜小姐不必言谢,他嗓音清润,济安堂确需人手,

姜小姐之才,足以胜任。裴某并未做什么。默然片刻,

他面带迟疑:那日见姜小姐神色郁结,如今可好些了?我抬眼看他。他问得小心,

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关切。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被沈煜轻蔑的痛楚,

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我垂下眼,盯着地上两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好些了。那便好。他松了口气,不再多问。良久,他才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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