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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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空台林望舒把陈默的笔记本摊在茶几上时,票根还在口袋里发烫。

昨夜银幕上自己鼓掌的身影总在眼前晃,他翻遍笔记本最后几页,除了 “林望舒” 三个字,还有一行被划掉又重写的小字:“苏玉霜,1987 星光首演,《贵妃醉酒》”。

这名字他有印象。

前几日查星光大剧院资料时,曾在一份 1980 年代的戏曲报上见过 —— 苏玉霜,当年红极一时的京剧名伶,以《贵妃醉酒》里的 “醉步摇扇” 闻名,却在 1987 年星光大剧院一场演出后突然退休,从此杳无音讯。

当时他只当是艺人隐退,此刻再看,倒像是又一条被藏起来的线索。

他查了整整一上午,才在市文化馆的旧档案里找到京剧团旧址地址 —— 老城区巷尾一栋红砖墙小楼,二十年前就停办了,只留着几间练功房没拆。

下午两点,林望舒攥着地址找到那里时,阳光被巷口的老槐树挡着,小楼门口蒙着层灰扑扑的阴影。

铁门是虚掩的,推开时 “吱呀” 声划破巷里的寂静。

院子里杂草齐腰,墙角堆着褪色的戏服箱子,箱盖敞开着,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水袖边角,被风吹得轻轻晃。

正对院门的是 “练功房” 的木牌,油漆剥落,只剩模糊的字迹。

林望舒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脂粉香、霉味与木头腐朽的气息涌来。

房间很大,地面是磨损的实木地板,靠墙摆着一排镜柜,最中间那面镜子格外大,镜框是暗红色的,爬着细密的裂痕,像被人用锤子敲过,却没碎彻底。

镜子前的练功毯还铺着,边缘卷翘,上面落着层薄灰。

林望舒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到镜面,突然顿住 —— 裂痕交错的镜子里,竟映出个穿凤冠霞帔的女人。

那女人背对着他,霞帔上的珍珠串在昏光里泛着冷光,乌黑的长发挽成圆髻,插着支点翠簪子。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画着精致的贵妃妆,眉眼间却没了戏里的娇媚,只剩一片沉郁。

林望舒的呼吸瞬间僵住 —— 这张脸,和他外婆照片里年轻时的模样,有七分相似。

女人没看他,只是提起霞帔下摆,踩着细碎的台步走到练功毯中央。

她抬手,水袖如流云般展开,竟是《贵妃醉酒》里的起手式。

“海岛冰轮初转腾……” 她开口唱,声音清润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空寂,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在空旷的练功房里绕着圈。

林望舒盯着镜子,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可镜中的女人却像真的在台上表演,水袖翻转时,甚至能看到她袖口绣的海棠花。

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指尖碰到镜面的瞬间,一股冰凉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竟站在一座剧场的后台。

耳边是隐约的锣鼓声,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脂粉香。

对面的镜子前,苏玉霜正坐着,一个穿灰布衫的化妆师在给她补妆,嘴里念叨着:“苏老板,今儿可是星光大剧院首演,您可得拿出真本事。”

苏玉霜没说话,只是盯着镜中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凤冠上的珠串。

林望舒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像个透明人,没人能看见他。

锣鼓声突然变得急促,化妆师扶着苏玉霜起身:“该您上场了。”

他跟着苏玉霜走上侧台,掀开厚重的幕布一角 —— 台下坐满了观众,却静得可怕。

他仔细一看,浑身的血都凉了:那些 “观众” 全是木头做的人偶,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脸上涂着僵硬的油彩,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首勾勾地盯着舞台。

苏玉霜却像没看见,提着裙摆走上空台。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凤冠霞帔在光里泛着暖黄的光。

她开口唱,还是《贵妃醉酒》,舞步轻盈,水袖翻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刻在骨子里。

可台下的人偶一动不动,连最轻微的晃动都没有,只有她的声音在剧场里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空。

“…… 醉扶归,啊…… 醉扶归……” 最后一句唱完,苏玉霜保持着卧鱼的姿势,久久没动。

聚光灯慢慢暗下来,台下的人偶依旧***着,像一片凝固的阴影。

她缓缓起身,走到台边,对着空无一人(除了人偶)的观众席鞠躬,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还没谢幕…… 他们不让。”

“谁不让?”

林望舒忍不住喊出声,可苏玉霜像是没听见。

她转身走向后台,身影越来越淡,像是要融进黑暗里。

林望舒想追上去,脚下却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

眼前突然又是一阵眩晕,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 他还在京剧团的练功房里,指尖抵着那面布满裂痕的镜子,镜中的苏玉霜己经不见了,只剩他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

他猛地收回手,却感觉掌心沉甸甸的。

低头一看,手里竟攥着枚碎裂的点翠头面,翡翠碎片边缘锋利,硌得他掌心发疼。

头面的底座刻着个 “苏” 字,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练功房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得 “哐当” 一声响,林望舒回头,只见窗外的老槐树枝桠摇晃,影子投在地上,像无数只伸着的手。

他把碎头面放进包里,口袋里的票根又开始发烫,这一次,烫得他心口发慌。

苏玉霜的退休不是隐退,是被困住了。

就像陈默、陈砚、苏曼他们一样,困在那场没演完的戏里。

而那座星光大剧院,就是这场戏的戏台,他们都是被拉进来的演员,包括他自己。

他走到镜柜前,仔细看着那面裂痕镜子。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裂痕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突然发现,那些裂痕拼在一起,竟像是一座剧院的轮廓 —— 圆顶,拱门,还有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位置。

“未死的戏……” 他想起陈默的笔记,指尖划过镜面的裂痕,“到底是谁在导演这场戏?”

没人回答他。

只有练功房里的风,卷着戏服箱子里的脂粉香,在他耳边轻轻吹过,像是有人在哼着《贵妃醉酒》的调子,一遍又一遍,缠得人喘不过气。

他摸了摸包里的碎头面,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票根,突然明白,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再也躲不开了 —— 星光大剧院,那场 “最终场次”,该开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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