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我再给你寻个好人家,断不会委屈了你。”
“老爷!”
柳氏的声音立刻尖了些,拖着长调往林正山身边凑,伸手想去拉他袖子,带着十足的撒娇意味,“您怎能……够了!”
林正山猛地打断她,声音里带了怒意,视线扫过仍跪着的林微,额角的血还在流,他心头发沉,语气却硬了几分,“我的女儿,西岐侯府的嫡女,不想嫁,就不嫁了!
难道我西岐侯府,还愁没人要不成?”
这话掷地有声,柳氏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林正山沉得能滴出水的脸,终究没敢再吱声,只悻悻地退到一旁,瞥了眼林微,眼底闪过丝不甘。
林微还维持着磕头的姿势,听到这话,才缓缓停下动作。
额头的血糊了半张脸,她却像没察觉似的,对着林正山深深伏下身,声音轻得像缕风,却带着松快:“谢父亲。”
林正山摆摆手,脸上仍带着未消的沉郁,却终究松了口:“来人,扶小姐回微雨亭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她的额头。”
两个侍立在外的婆子应声进来,小心翼翼地扶起还跪在地上的林微。
她额头的血还没止住,顺着脸颊往下淌,沾在衣襟上,看着触目惊心。
林微却像没觉出疼似的,任由婆子扶着,一步步走出正堂,往自己的院落微雨亭去。
刚踏进微雨亭的院门,守在廊下的贴身丫鬟小桃就扑了上来,看清林微额头的伤,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哽咽着喊:“小姐!
您这是怎么了?
额头都磕坏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啊……”她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想去碰那伤口,又怕碰疼了林微,手在半空中打着颤。
“小姐,那沈家公子就那么重要?
您宁可忤逆老爷,也不愿嫁许国公家……好了,小桃。”
林微被扶到软榻上坐下,声音还有些微弱,却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她抬手拭了拭额角的血,“我不只是为了沈砚。”
小桃抽噎着停下,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林微轻轻吁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廊下那几株母亲生前亲手栽的兰草上,眼神沉静下来:“我不想嫁那许墨。
你也听说过,那人在外名声如何,荒淫无度,性情暴戾,我若嫁过去,日子只会比现在难上千倍万倍。
况且……”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执拗:“你家小姐目前还不想嫁人。
我要先守住娘留给我的东西,这微雨亭,还有娘的那些念想,不能落在旁人手里。”
她微微侧头,看着小桃,声音轻却清晰:“如今毁了这与许国公之子的婚约,父亲虽气,却也松了口。
短时间内,都城那些人家看在眼里,大约不会再有人来提亲了。
这样正好,我能清静些。”
小桃听着,抽泣声却没停,反而更委屈了:“可小姐……若不是夫人去世得早,那柳氏母女哪能总在老爷跟前挑拨是非?
您堂堂侯府嫡女,何至于受这份委屈,还要靠自伤来拒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