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文悦瑶,曾以为嫁给了相恋八年的爱人,却死在了他手里。那一天,我躺在血泊中,
眼睁睁看着他,我的丈夫,和他的家人,如何冷静地擦拭地上的血迹,
如何协商处理我的尸体,甚至,如何丢弃我腹中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我飘在半空,
感受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茫然和彻骨的寒冷——我死了,死在了我以为的港湾里,而他们,
却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我。1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礼堂尽头,
宾客的掌声与祝福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文一川的手臂,
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幸福。一步一步走向任玉天。八年,从青涩的校园到步入社会,
我们终于走到了今天。任玉天低头看我,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瑶瑶,你今天真美。
”他的声音温柔。我以为,这就是幸福的顶点,未来所有日子的美好开端。全然不知,
这盛大婚礼的终点,通往的不是港湾,而是地狱。婚后的生活起初甜蜜得不真实。
任玉天会每天为我准备早餐,会在纪念日送上惊喜,会把我宠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直到婚后一个月的某个晚上。起因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许是晚饭的菜咸了,
又或许是电视遥控器找不到了。争吵毫无预兆地爆发。任玉天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狰狞。“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里炸开。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我捂着***辣的脸颊,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还是那个对我许下山盟海誓的任玉天吗?下一秒,
任玉天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他抱着我的腿,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得像个孩子。
“瑶瑶,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他的忏悔那么真切,他的哭声那么凄惨。我看着他,
八年的感情在心里翻涌。震惊与恐惧之后,选择了原谅。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一个永远不会再发生的错误。那道深深的裂痕,却已悄然出现在他们看似完美的婚姻之上。
不久后,我怀孕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冲淡了之前的不安,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腹中的新生命,
期待着孩子的降生。然而,那份喜悦并没能持续太久。一次孕检回来,
因为报告单上某个指标略有异常,任玉天再次被点燃。他粗暴地夺过报告单,撕得粉碎。
“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会不会照顾我的孩子!”吼声伴随着拳头,一起落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护住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疼痛钻心,我咬紧牙关,
没有哭喊。我不能,为了孩子,我必须忍。从那以后,暴力成了家常便饭。
我将所有的委屈和泪水,都默默地吞进了肚子里。我想,等孩子出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航航出生了。我躺在床上,身体还处在产后的虚弱中,俗称坐月子。
看着襁褓中儿子熟睡的小脸,我觉得之前受的所有苦都值得了。可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任玉天因为孩子夜里哭闹,嫌我没用,连个孩子都带不好。他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下来,
拳脚相加。冰冷的地板,撕裂的伤口,还有婴儿响亮的啼哭。我彻底绝望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花板,第一次清晰地说出了那几个字。“任玉天,我们离婚吧。
”任玉天听到这两个字,眼里的疯狂更甚。他没有再打我,而是转身冲进了厨房。再出来时,
手里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离婚?”他一步步逼近,刀尖对着我。“你敢提离婚,
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你全家,还有这个小杂种!”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我看着那把晃动的菜刀,看着他眼中不似作伪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我不敢再动,
不敢再说话,甚至不敢呼吸。从那天起,“离婚”两个字,成了我再也不敢触碰的禁忌。
父母和朋友察觉到我的憔悴,不止一次劝我离开那个男人。“瑶瑶,你到底怎么了?
受了委屈就跟爸妈说。”“悦瑶,任玉天是不是对你不好?你别怕,我们都在。”每一次,
我都只能强忍着泪水,用“为了孩子”这个借口来搪塞。“我们挺好的,就是带孩子有点累。
”“航航还小,不能没有爸爸。”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可我怎么敢说实话?我身后站着的,
是拿着刀威胁要杀她全家的恶魔。我以为只要忍耐,只要不激怒他,就能换来暂时的平静。
任玉天却变本加厉。他没收了我的银行卡和手机,彻底断绝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
他不许我出门工作,不许我和朋友见面,甚至连和父母通电话,
都必须开着免提在他面前进行。这栋曾经承载了我所有美好幻想的婚房,
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整整两年。我就在这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中度过。
每一天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迎来下一次的殴打。唯一的慰藉,
是已经三岁的航航。儿子清澈的眼睛和软糯的童音,
是支撑她在这地狱里苟延残喘的唯一支柱。我会抱着航航,给他讲故事,教他画画,
仿佛只有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我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后来,任玉天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身上的香水味也越来越浓。我心知肚明,但他不说,我也绝不主动去问。直到那天下午,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电话是任玉天忘在家里那部旧手机响起的。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又嚣张的女声。“喂,是文悦瑶吗?”“我是景雨薇,
玉天的女朋友。”那个女人在电话里肆无忌惮地炫耀着任玉天对她的好,
描述着他们在一起的甜蜜细节。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可奇怪的是,
我感觉不到太多痛苦。反而,在无尽的屈辱和麻木之下,一丝微弱的希望悄然萌生。
他有了外遇。他有了新的家庭。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
这是不是自己摆脱这片苦海的机会?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觉得,
或许,还有逃出去的可能。2几天后,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让我冲进了卫生间。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一个荒唐又惊悸的念头浮上心头。我的月事,
已经迟了快两个月了。我颤抖着手,翻出了家里备用药箱里那支被遗忘的验孕棒。
当那两道刺目的红杠出现时,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我怀孕了。
我又有了任玉天的孩子。这一次,我不能再坐以待毙。那天晚上,任玉天回到家,
身上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替他收拾,而是站在客厅中央,
拦住了他。“任玉天,我怀孕了。”他脚步一顿,醉眼朦胧地看着我,似乎没听清。
我深吸一口气,将藏在身后的验孕棒举到他面前。“我说,我怀孕了。”“我们离婚吧,
我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把航航给我。否则我不同意。”我以为,
他既然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应该会同意。然而,他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极为熟悉的疯狂。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验孕棒,狠狠摔在地上。“怀孕?
”“文悦瑶,***的又想耍什么花样?”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整个人拖拽到墙边,
额头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你想用这个孩子逼我离婚,然后带走我的儿子?
”“我告诉你,你做梦!”他的拳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一拳,又一拳,砸在我的小腹上。
剧痛让我瞬间蜷缩起来。“不……不要……”我护着肚子,声音破碎。“任玉天,
这也是你的孩子!”“孩子?”他笑得狰狞,脚下的力道却更重了。
“一个你想用来算计我的筹码,也配叫我的孩子?”那一天,我新燃起的全部希望,
连同我腹中那个还未成形的生命,被他一同踩得粉碎。躺在冰冷的血泊中,
我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麻木。任玉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厌恶。“文悦瑶,我告诉你,景雨薇也怀孕了。
”“你最好识相点,离婚,至于航航,你想都别想。”他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我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没有了任何筹码,
甚至连作为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都被彻底摧毁。绝望中,我想起了景雨薇。
那个在电话里嚣张跋扈的女人。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
找到了任玉天忘在家里的那部旧手机。我翻出那个号码,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景雨薇带着睡意的声音。“谁啊?”“是我,文悦瑶。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轻笑。“哦?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我握紧了手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同意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我只有一个请求。”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卑微的祈求。“求求你,
劝玉天让我带走航航!我就只有这个要求!”“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会有孩子,
不缺航航一个,我不能没有航航!。”电话那头,景雨薇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文悦瑶,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让你带走航航?凭什么?”“他很快就会有新的妈妈,
一个比你年轻漂亮,比你更会讨玉天欢心的妈妈。”“他会彻底忘了你,就像你这个人,
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会取代你的一切,你的丈夫,
你的儿子以后会是我儿子的垫脚石,你的家。”“而你,只配像条狗一样,被扫地出门。
哈哈哈!”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我最后一丝尊严凌迟得粉碎。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
任玉天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我手里的旧手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给她打电话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麻木地看着他。他冲过来,一巴掌将手机打飞,然后,
狂风暴雨般的拳脚再次落在我身上。“***!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你给她说了什么?
她一直哭,说要离开我!”这一次,我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求饶。
我只是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头,任由他的拳脚落在我的背上,腿上,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客厅的门被推开。婆婆宫大静和公公任新走了进来。他们的怀里,抱着被吵醒的航航。
三岁的儿子揉着眼睛,看到地上蜷缩的我,吓得哭了起来。“妈妈……”我朝着航航伸出手,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宫大静却立刻捂住了航航的眼睛,一脸嫌恶地将他抱紧。“别看了,
脏。”她冷冷地对任玉天说。“要打就快点,别吓着我孙子。”说完,她和任新一起,
抱着不断哭喊挣扎的航航,转身走出了家门。“砰”的一声。那扇门关上了。
也关上了我全部的生路。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听着儿子越来越远的哭声,
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了。拳头还在雨点般落下。我能感觉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身体里不断涌出。意识开始模糊。剧痛在一点点远去。
我好像飘了起来,身体变得很轻很轻。我飘在半空中,看到了自己。
我看到自己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是血,头发凌乱地粘在惨白的脸上,眼睛空洞地睁着,
没了半点神采。任玉天终于停了手。他喘着粗气,踢了踢地上一动不动的我,然后掏出手机,
开始打电话。没过多久,公公婆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姑父楚胜,大伯任虎。
他们走进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客厅,看着地上我的尸体,没有一个人露出悲伤或者惊慌的表情。
任玉天烦躁地抓着头发。“妈,现在怎么办?”宫大静走上前,甚至伸出脚尖,
嫌弃地碰了碰我的身体。“还能怎么办,死了就死了。”她的语气平静得,
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好。“先把血擦干净,不能让邻居看到。”公公任新点点头,
从厨房拿来了拖把和抹布。大伯任虎皱着眉。“尸体怎么处理?报警肯定不行。
”姑父楚胜压低了声音。“找个地方埋了,就说她跟人跑了。”他们围在我的尸体旁,
有条不紊地擦拭着地上的血迹,冷静地商议着如何处理掉我,如何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
就像在处理一件随手丢弃的垃圾。我飘在他们上方,感受不到疼痛,也流不出眼泪。
只有无尽的茫然和一种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彻骨的寒冷。这就是我爱了八年,
嫁了四年的男人。这就是我曾经以为的,温暖的港湾。3任家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任玉天的姑父楚胜和大伯任虎,将我冰冷的尸体用一张旧床单卷起拖到一边!
公公任新已经将地上的血拖得干干净净,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
婆婆宫大静则在翻箱倒柜,将我那些稍微值钱点的首饰,一股脑地塞进自己的口袋。
她拉开卫生间的门,将一桶染血的脏水倒进马桶,按下冲水键。哗啦啦的水声中,
一个暗红色的,小小的肉团,混在血污里,被冲进了下水道。我飘在半空,身体猛地一滞。
那是我的孩子。我腹中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我甚至都还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就这样,随着一桶脏水,被冲走了。连同我那可笑的,最后一丝作为母亲的念想。
巨大的空洞和茫然瞬间吞噬了我,灵魂仿佛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灌满了冰冷的风。
我没有哭,也哭不出来。我只是看着,看着他们将我的尸体抬了出去,塞进车里。
他们没有叫救护车。任玉天亲自开车,将我送到了医院。急诊室里,灯火通明。
任玉天冲到医生面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悲痛。“医生!快救救我老婆!
”“她……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宫大静扑到我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声音尖锐得刺耳。“我的儿媳妇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这要是走了,
我们一家人可怎么活啊!”她哭得惊天动地,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公公任新和姑父大伯们,
则个个满面愁容,捶胸顿足,将一群悲痛欲绝的家人演绎得淋漓尽致。我飘在一旁,
冷冷地看着这场滑稽的表演。这就是我曾经以为的家人。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爸妈来了。
我妈古兰头发凌乱,我爸文一川的脸上满是焦急。他们冲过来,看到抢救床上盖着白布的我,
我妈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瑶瑶……”她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看到我那张毫无血色,布满伤痕的脸,她眼里的光瞬间就灭了。“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了整个医院的走廊。我爸一把抱住瘫软下去的我妈,
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眼圈通红,浑身都在发抖。
“瑶瑶……我的瑶瑶……”我飘过去,想抱抱他们。我想告诉我妈,别哭,我不疼了。
我想告诉我爸,照顾好自己。可我的手,却一次又一次地,从他们苍老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碰不到他们。他们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妈哭得几乎晕厥,
看着我爸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亲家,你们节哀啊。”宫大静走上前,
假惺惺地拍着我妈的背。“瑶瑶这孩子,就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呢?
”“都怪我们,没有照顾好她。”我爸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摔下去?”“从楼梯上摔下去,会摔成这个样子?”警察来了。法医也来了。
他们对任家人进行了例行的询问。任玉天低着头,声音沙哑。“我老婆最近有点贫血,
总说头晕。今天可能就是突然晕了一下,才……”他说得情真意切,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
警察做了笔录,然后去了我家勘察现场。我跟着他们飘了回去。
那个曾经充满家暴和血腥的客厅,此刻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地板光洁如新,
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那场残忍的虐杀,从来没有发生过。
警察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最终,一无所获。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意外。
我看着我爸妈花白的头发,看着他们抱着我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我妈一遍遍地抚摸着我的脸,喃喃自语。“瑶瑶,你当初为什么不听妈的话啊!
”“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啊!”不甘。愤怒。滔天的恨意,
像野草一样在我空荡荡的胸腔里疯长。我恨。我恨任玉天,恨宫大静,恨他们一家人。
我恨他们夺走了我的生命,夺走了我两个孩子的生命。我恨他们现在还能心安理得地演戏,
将我的死伪装成一场意外。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可我只是一缕孤魂,连触碰都做不到,
又能做什么呢?夜深了。我的尸体被送进了医院的太平间。冰冷的停尸床上,
白布覆盖着我残破的身体。我爸妈守在外面,不肯离去。太平间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静静地飘在自己的尸体上方,无尽的怨恨和绝望将我包裹。就在这时,太平间的门,
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长发如瀑,
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红唇冶艳。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的停尸床前,
目光却径直落在了飘在半空的我身上。她能看见我。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飘了飘。
女人勾起红唇,冲我妩媚一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却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脑海。
“想报仇吗?”我愣住了。她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我可以帮你。
”“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的灵魂剧烈地颤抖起来。是激动,是渴望,
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疯狂。“我要报仇!”我的声音,第一次不再是无声的呐喊。
“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受到法律的制裁!”“我要任玉天,景雨薇,宫大静,
任家所有参与的人,都为我和我的孩子,血债血偿!”女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是莫玄月。”“以你的灵魂为代价,我给你复仇的力量。”“你,愿意吗?
”4灵魂交换的契约,在我强烈的怨念中达成。我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东西,
正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魂体。那不是力量,更像是一种枷锁。用我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
换取这一场短暂的复仇。值得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别无选择。
“我要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在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中死去!”我的意念在咆哮。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
莫玄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双妩媚的眼睛里,闪烁着看透一切的光。她轻声纠正我。
“法律?”她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嘲弄。“也可以,但是你的仇,远不止于此。
”她的话语让我心头一紧。不止于此?还有什么,比被丈夫活活打死,更深的仇恨?
莫玄月缓缓向我飘来,她的身影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可她的话,
却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灵魂深处。“任玉天把你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确是他动的手。
”“但真正给你致命一击,让你彻底断气的……”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是你那位‘悠悠转醒’的好婆婆,宫大静。”我的魂体猛地一震。什么?是她?
那个在我面前哭得肝肠寸断,说没扶住我的婆婆?“她趁着任玉天去处理血迹的时候,
走到你身边,用沙发上的靠枕,结结实实地捂住了你的脸。”莫玄月的声音轻柔,
却带着最恶毒的寒意。“直到你最后一丝鼻息,都消失不见。”轰——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宫大静那张狰狞又满足的脸。原来,
那不是我的幻觉。原来,最后杀死我的,是她!莫玄月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痛苦与震惊,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文悦瑶,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继续说着,揭开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真相。“你第一次怀孕,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流产,
你不好奇吗?”“你以为是意外?”“是宫大静,在你每天喝的汤里,加了打胎的药。
剂量不大,但日积月累,足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失去那个孩子。
”我的灵魂发出无声的嘶吼。那碗汤……我一直以为是婆婆对我的关爱,
每天都逼着我喝下去。原来那不是爱,是穿肠的毒药!
“至于你死时腹中的这个……”莫玄月的声音变得更加幽冷。“你以为,他是跟着你一起,
死于那场‘意外’吗?”我的意识瞬间凝固。“不。”莫玄月残忍地吐出一个字。
“在你断气之后,在你丈夫和你公公把你的尸体拖进浴室清理的时候。”“你的好婆婆,
宫大静,亲手……把他从你的身体里掏了出来。”“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冲进了下水道。
”我的灵魂,在这一刻,彻底崩碎了。那个我拼了命想保住的孩子。
那个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我腹中微微胎动的孩子。他不是死于意外。他是被他的亲奶奶,
活生生地……处理掉了。巨大的悲痛、愤怒、背叛,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怨气。
极致的怨恨从我的灵魂最深处爆发,冲天而起。“滋啦——”太平间里,
惨白的灯管开始剧烈地闪烁,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冰冷的金属停尸柜上,凝结出了一层白霜。我的魂体不再是半透明的虚影。
无尽的黑气从我身上蔓延开来,怨念化作实质,将我包裹。我的眼睛,变成了噬血的鲜红。
那个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文悦瑶,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化为厉鬼,
从地狱爬回来的我。法律?真相?不。不够。远远不够!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要将所有害我的人,全部拖进地狱!莫玄月满意地看着我的转变,
看着我眼中燃烧的熊熊业火。“很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这才是你应有的样子。
”“现在,我们来谈谈复仇的契约。”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指尖上萦绕着一缕黑气。
那缕黑气脱离她的指尖,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我的眉心。一股冰冷至极,
却又强大无比的力量,瞬间涌遍我的整个魂体。我感受到了。这是复仇的力量。
这是地狱的火焰。我缓缓转过身,血红的双眼穿透了太平间的墙壁,望向任家所在的方向。
我的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那声音带着来自九幽的诅咒。“任玉天。”“宫大静。
”“任新。”“景雨薇。”“还有你们所有参与者……”“欠我的,欠我孩子的,
我文悦瑶……”“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5莫玄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如同从万年冰川下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审判的意味。“复仇的契约,规则很简单。
”“我赐予你力量,让你亲手撕碎你的仇人。”“但复仇结束的那一刻,你的魂魄,
将归我所有。”她的声音顿了顿,幽深的目光似乎能看穿我灵魂的每一寸。“永世沉沦,
不得超生。”永世沉沦。不得超生。若是从前,这八个字足以让我恐惧到魂飞魄散。可现在,
我的心早已随着那个被冲进下水道的孩子,一同化为冰冷的淤泥。如果所谓的轮回,
就是让我忘记这彻骨的血海深仇,忘记我的孩子是如何惨死,那我宁可不要。“好。
”我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的平静。“我答应你。”对我而言,能亲手复仇,
就是我唯一的执念,是我的天堂。至于灵魂的归宿,地狱又何妨?我本就身处地狱。
莫玄月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她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她再次伸出那根纤长的手指,这一次,
指尖上的黑气更加浓郁。“那么,契约成立。”她屈指一弹。那缕黑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瞬间没入我的眉心。
怨力值:100/100复仇倒计时:49天冰冷的信息直接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我魂体中炸开,黑色的怨气翻涌奔腾,与那股外来的力量交织融合。
我能感觉到,我的魂体正在变得凝实。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太平间墙壁上斑驳的纹路,
能“听”到走廊尽头护士站里微弱的交谈声。这是一种全新的感知。属于厉鬼的感知。
“这股力量并非取之不尽。”莫玄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告。“每一次动用,
都会消耗你的魂体本源。若是力量耗尽,你的仇还没报完,你便会提前消散,
连成为我收藏品的资格都没有。”“记住,你只有四十九天。”我缓缓抬起头,
血红色的双眼看向她。“足够了。”四十九天。足够我把任家,变成真正的人间地狱。
“第一个,宫大静。”我念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我要让她尝遍我所受的所有痛苦。”“还有任玉天,任新,
景雨薇……”“任虎,楚胜……”每一个参与者的名字,都被我清晰地念出,
如同刻在墓碑上的铭文。“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我要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莫玄月发出一声轻笑,
带着几分欣赏。“死亡,是最仁慈的解脱。”“真正的复仇,是诛心。”“去吧,
回到你那个‘家’,看看你的仇人们,正在做什么。”她的话音刚落,
我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太平间的冰冷潮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客厅。任家的客厅。
我曾经在这里卑微地讨好,在这里默默地流泪,也在这里……被打得遍体鳞伤。此刻,
任玉天和宫大静就坐在那张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聒噪的综艺节目。
茶几上摆着切好的水果。一切都那么平常,仿佛我这个人的死亡,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晦气,真是晦气!”宫大静捏起一块西瓜,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警察那边问东问西,烦死了。一个扫把星,死了还要给我们添麻烦。
”任玉天不耐烦地划着手机,头也不抬。“行了,妈,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悲伤,只有被打破了平静生活的不悦。“我怎么不能说?
”宫大静的声音尖利起来。“要不是她,我用得着费这么大劲?还有那个小的,
处理起来也麻烦。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她直接在医院里……”她的话戛然而止,
似乎也觉得有些话说得太白了。我的魂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无尽的黑气疯狂地向外翻涌。
客厅里的灯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宫大静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怎么回事,
这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冷飕飕的。”任玉天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光映着他冷漠的脸。
“是你自己心虚吧。”我死死地盯着他们,血红的双眼里燃烧着地狱的业火。心虚?不,
这还远远不够。我要的,是恐惧。是绝望。我的儿子……航航呢?我的航航在哪里?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魂体瞬间穿透墙壁,来到了航航的房间。小小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昏暗一片。我那个才三岁的孩子,正一个人抱着膝盖,缩在床脚的角落里。他没有哭,
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漆黑的窗外。他小小的身体,在空荡的房间里,
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助。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到窒息。就在这时,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宫大静走了进来,她甚至没有开灯,只是不耐烦地喝道。
“躲在里面装死吗?晚饭还吃不吃了!”航航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小声地,
带着一丝怯懦的哭腔。“奶奶……我,我想妈妈……”“妈妈?
”宫大静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你那个死妈,不要你了!她跟野男人跑了!
你以后再敢提她,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
一把抢过航航怀里抱着的那个奥特曼玩偶。那是我省吃俭用,偷偷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这些没用的东西!跟你那个没出息的妈一个样!”宫大静举起玩偶,
作势要往地上摔。航航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扑了上去,死死抱住她的腿。“不要!奶奶,
不要扔掉!这是妈妈给我买的……”“还敢顶嘴!”宫大静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抬起手,
一巴掌就要扇向航航的脸。“住手!”一声无声的嘶吼,从我的灵魂最深处爆发。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窗户玻璃上,瞬间凝结出了一层白色的冰花。
宫大静高高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她手中的奥特曼玩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取,
猛地脱手飞出,“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对面的墙上,摔得四分五裂。“啊!
”宫大静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她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墙上摔碎的玩偶。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房间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赶。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房间里,
只剩下航航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声。我飘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想要像从前一样抱住他,
安慰他。可我的手,却只能穿过他小小的、颤抖的身体。黑色的怨气在我身边翻涌,
魂体因为刚才力量的爆发而变得有些虚浮。
怨力值:85/100我看着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血红的双眼再次望向门外。
宫大静。任玉天。我不会让你们再伤害我的孩子。一个都不会。你们的噩梦,从现在开始。
6复仇的契约,在我魂体中烙下了第一道印记。任家别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地方我从未来过!距离我“意外”身亡,已经过去了七天。他们以为,一场完美的谋杀,
一次天衣无缝的伪装,就能将所有的罪恶掩埋。任家人正在努力地回归“正常”的生活。
客厅里,任玉天烦躁地扯着领带,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妈,晚饭好了没?
饿死了。”宫大静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她用尽了心思,想做一桌丰盛的晚餐,
驱散这几天笼罩在家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可她总觉得不对劲。空气里,
似乎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很淡。“你们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她端着一盘糖醋排骨走出厨房,狐疑地在空气中嗅了嗅。任玉天不耐烦地皱起眉。
“什么味儿?油烟味吧。你就是想多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任新也附和道。“就是,大静,别自己吓自己。事情都过去了。
”我冷冷地悬浮在客厅的水晶吊灯上,黑气凝聚的魂体俯瞰着这一家子伪善的嘴脸。不,
一切才刚刚开始。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咚”。声音不大,
却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桌上掉下来了。
三人的动作齐齐一顿,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二楼的方向。那是……我和任玉天的卧室。
任玉天的心头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估计是风吹的,窗户没关好。
”任新故作镇定地说道,重新拿起了报纸,眼神却无法再聚焦于上面的文字。
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极好,门窗紧闭,哪里来的风?这一夜,任玉天睡得极不安稳。
他梦到了我。梦里,他回到了那个血色的浴室。我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腹部一个狰狞的血洞,
眼睛瞪得大大的,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想跑,双腿却灌了铅一般沉重,动弹不得。
我伸出被他打断的手,指甲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一点一点,朝他爬了过来。
我的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声音,只有鲜血不断地涌出。“啊——!”任玉天猛地从床上坐起,
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冷汗浸透了他的睡衣,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刺眼的光线让他稍微有了一丝安全感。
可当他转头看向窗户时,瞳孔骤然紧缩。窗玻璃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白霜,
一个模糊的血手印,清晰地印在上面。隔壁房间,任新同样在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我穿着那件被血染红的睡衣,就站在他的床边,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黑洞洞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爸……为什么……”梦里我的声音,空洞又怨毒。
“为什么……要帮他……”连续几天,同样的噩梦,折磨着这对父子。
他们的眼下挂上了浓重的黑眼圈,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白天在公司频频出错,
晚上则对睡眠充满了恐惧。而宫大静的折磨,来自白天。家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不再是若有似无,而是像一块浸透了血水的抹布,被遗忘在某个角落,正在慢慢腐烂。
她把整个家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找不到。“砰!”她正在厨房切水果,
一把水果刀毫无征兆地从刀架上飞起,擦着她的耳边飞过,重重地钉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刀柄还在微微颤动。宫大静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僵硬地转过头,
看着那把几乎贴着她头皮飞过的刀,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恐惧,如同藤蔓,
紧紧扼住了她的心脏。这天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谁也不说话。电视机开着,
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试图用喧闹驱散这死寂的氛围。突然,电视屏幕闪烁了一下,
画面瞬间变成了雪花。“滋啦——”刺耳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