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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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典之的世界,在范书臣踏入教室的那一天起,就被强行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往常那个清晰、有序、由定理和公式构筑的理性宇宙;另一半,则是一片无声燃烧的荒原,火源是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是发梢掠过空气的弧度。

那把被拒绝的黑伞,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他少年意气的泡沫上。

嗤——轻响一声,某种滚烫的东西漏气了,只剩下沉甸甸的、无处安置的钝痛,淤积在胸口。

他不再试图递任何东西给她,无论是伞,还是他那只可笑的保温杯。

他只是看。

用一种近乎贪婪的、又因自知僭越而倍感煎熬的眼神,吞噬着她的背影。

她太安静了,像一座被薄雪覆盖的孤山。

下课伏案小憩时,肩胛骨会微微耸起,透出校服布料,形成两个脆弱的凸起。

苏典之看着,指间的笔几乎要捏断,一股汹涌的、想要伸手触碰的冲动,撞得他喉头发紧。

最终,却只化作草稿纸上一道狠狠划破纸面的徒劳墨痕。

渴望是悬在喉间的刀,吞咽不得,吐露亦不能。

他开始写。

不是诗,那些东西太轻飘,承不住他的重量。

他是在记录一种刑罚。

在数学笔记的边角,在随手撕下的便签上,用最工整的字体,镌刻最凌迟的句子。”

九月十七日,晴。

她橡皮掉了,滚到我桌下。

我捡起,指尖沾上她桌角的木屑。

归还时,她未看我,只说谢谢。

声音像隔着玻璃。

那木屑,我捻了很久。

“ ”九月二十日,风大。

她束发的皮筋断了,头发拂过我摊开的书页。

我僵首不敢动,首至她重新束好。

那页书,我再也看不进去。

“ ”九月廿二日,阴。

她咳嗽了三声。

我希望是我的病。

“每一笔落下,都像在心尖最嫩处刻下一刀。

写满的纸条被他塞进一个铁皮糖盒里,那盒子便一日日沉重起来,坠得他校服口袋都往下沉,像揣着一颗无法言说的、持续病变的心脏。

他的变化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

篮球赛上,他依然能漂亮地突破上篮,却在下一秒,因瞥见场外那个漠然走过的蓝色身影而失了准心,球砸框而出。

物理课上,老师盛赞他思路清奇,他却对着完美解题步骤最后那个被她名字占据的空白,骤然失神。

她的无处不在,成了他最深的困局。

她的无动于衷,是他唯一的刑具。

痛楚有了具体的形状。

是胃里一枚持续散发热量的铁块,灼得他寝食难安。

是深夜台灯下,盯着她名字笔画时,眼眶泛起的一阵酸涩的胀痛。

是每一次她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过他,却从不停留时,那瞬间席卷全身的、冰凉的虚脱感。

他觉得自己像一捆被扔在烈日下的干柴,从内里开始无声地焚燃,外表却必须维持着冷静的、属于苏典之的得体表象。

烟呛在他的肺腑里,无处可逃。

转折发生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周西。

放学后,他鬼使神差地绕到她的座位旁。

值日生刚洒过水,空气里有潮湿的尘土气。

她的抽屉微微开着,大概是匆忙离开时没关好。

一本摊开的数学笔记本滑出一角。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

但脚步却被钉在原地。

一种近乎罪恶的、无法抗拒的引力,拉扯着他。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翻开了那本笔记。

工整,清晰,透着一股冷冽的秩序感,一如她本人。

可他的目光,却被页面空白处一些极细微的、与数学无关的痕迹抓住——那是一些无意识划下的短线条,凌乱、重复、用力,几乎要戳破纸背。

像一种无声的挣扎,一种被困住的焦灼。

而在某一页的右下角,极其不起眼的地方,他用几乎屏住的呼吸辨认出,那里写着一个极小的、被反复描画过的字——“逃”。

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颅内。

苏典之猛地合上笔记本,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他耳膜轰鸣。

她不是没有情绪。

她只是把它们封冻在了更深的冰层之下。

那个“逃”字,是针对什么?

是针对这令人窒息的高三?

是针对万安市?

还是针对……他?

原来他沉溺于自己的灼烧时,她亦在另一重炼狱里。

这个认知并未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像一把淬了冰的锈刀,更缓慢、更残忍地旋进他的血肉里。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铁皮糖盒在口袋里沉得像个铅块。

窗外,秋风卷起枯叶,打着旋儿坠落。

他拿出铅笔,在一张崭新的草稿纸上,失控般地写满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力透纸背。

然后,他发狠般地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上,用力写下一个大大的:“痛”。

铅笔尖戛然而断。

他看着那个支离破碎的字,和字底下被覆盖的、无数个“范书臣”,忽然明白了。

这苦恋无药可医。

因它根植于他一人骨血,盛开于他一人荒野,最终焚烧的,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城池。

与她无关。

夕阳彻底沉没,教室陷入昏暗。

苏典之独自坐在那里,很久很久。

最后,他慢慢撕碎了那张纸,碎片攥在掌心,硌得生疼。

万安市的秋天,真是漫长啊。

长得好像永远也熬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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