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才是棒槌
林帆拿着杨厂长特批的条子，从后勤领了锄头、铁锹，一个人在荒地上干得热火朝天。
开荒、翻土、起垄……他干活的架势，完全不像个坐办公室的，倒像个经验老到的老农。
这片地确实贫瘠，土质发硬，石块还多。
林帆也不着急，他用从食堂拉来的菜叶、炉灰，混合着买来的少量豆饼，一点点改良土壤，做简易的有机肥。
院里的人看他天天往山上跑，更是议论纷纷。
“林帆这孩子，是不是受什么***了？
好好的班不上，跑去开荒，他以为自己是愚公移山啊？”
“谁说不是呢。
我可听说了，他没跟厂里要一分钱，工具都是自己掏钱买的，这不是棒槌是什么？”
三大爷阎埠贵摇着蒲扇，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瞎折腾！
有那力气，去厂里多接点活，一个月也能多挣个三块五块的。
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精打细算。”
只有傻柱，有次给厂领导开小灶回来，路过荒地，看林帆满头大汗地干活，丢过来一个馒头和一根大葱。
“嘿，给你！”
他嚷嚷道，“瞧你那瘦样，别把自己累垮了。”
林帆接过馒头，冲他笑了笑：“谢了，柱子哥。”
“谢个屁。”
傻柱摆摆手，扛着他的大马勺，哼着小曲走了。
林帆把那些在瓶子里长大的脱毒苗，小心翼翼地移栽到开好的垄上。
每一株，都像个宝贝。
他用稻草搭起简易的遮阳棚，防止幼苗被太阳晒伤。
每天早晚，他都要挑水上山，一瓢一瓢地仔细浇灌。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那些脆弱的幼苗，奇迹般地全都活了下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
它们的叶片肥厚油亮，茎秆粗壮挺拔，和周围田地里那些蔫头耷脑的普通土豆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月后，土豆开花了。
那白色的小花，一簇簇，一串串，开得漫山遍野，煞是好看。
消息很快传到了杨厂长耳朵里。
这天下午，杨厂长带着几个车间主任，半信半疑地来到了后山。
当他们看到眼前那片生机勃勃的土豆地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真是那片荒地？”
一个车间主任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这土豆苗，长得也太壮实了吧！
比我家自留地里用好肥料伺候的都好！”
杨厂长也是一脸震撼。
他快步走到地头，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那些土豆植株，脸上渐渐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色。
“小林！”
他回头冲林帆喊道，“你过来！”
林帆正在地里除草，听到喊声，拍了拍手上的土，走了过来。
“厂长，您来了。”
“干得不错！”
杨厂长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光看这长势，我就能给你记个头功！
这土豆，什么时候能收？”
“再有两个月吧。”
林帆回答，“不过现在，可以先看看成果了。”
说着，他走到一株长势最茂盛的土豆苗旁，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把小锄头，对着根部轻轻刨了下去。
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
随着泥土被刨开，一串串圆滚滚、黄澄澄的东西露了出来。
“我的天！”
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那土豆的根上，密密麻麻地挂着一长串土豆！
个头大的有成年***头那么大，小的也有鸡蛋大小。
而且个个表皮光滑，形状规整，卖相极佳。
林帆随手扯下一串，掂了掂，笑着说：“这一株，估计能有七八斤。”
七八斤！
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现在普通的土豆，一株能收个一两斤，就算得上是丰收了。
这一株顶过去三西株的产量！
杨厂长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他拿起一个大土豆，翻来覆去地看，嘴里不停地念叨：“好，好啊！
这才是真正的土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帆：“小林，你立了大功！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奖金？
还是给你提一级工资？”
周围的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在这个年代，提一级工资可是天大的好事。
然而，林帆却摇了摇头。
“厂长，奖金和工资我都不在乎。”
他看着杨厂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哦？”
杨厂长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厂长，这只是第一代脱毒种薯。
它的价值，不在于能吃，而在于能‘生’。
我希望，厂里能成立一个专门的农业小组，由我来负责。”
林帆的野心，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我们用这批种薯作为母本，大规模繁育二代、三代种薯。
然后，我们可以把种薯卖给周边的国营农场和公社，跟他们签订收购协议，用高于市场的价格，回收他们种出来的所有土豆。”
杨厂长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林帆的意图。
这不就是把全京城周边的土地，都变成红星轧钢厂的土豆种植基地吗？
林帆继续说道：“收购来的土豆，除了满足我们厂的食堂供应，剩下的，我们可以建一个淀粉厂，一个粉丝厂！
把土豆加工成附加值更高的产品！
到时候，产生的利润，恐怕比我们轧钢厂一个车间的利润还要高！”
一番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林帆描绘的这个宏大蓝图给震住了。
一个小小的土豆，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名堂？
杨厂长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震撼。
这小子哪里是个普通的钳工，这分明就是个商业奇才！
“好！”
杨厂长一锤定音，“这个计划，我批了！
农业小组，就叫‘红星农科部’，你，林帆，就是第一任部长！
编制和待遇，暂定为车间副主任级别！
人手、地皮、资金，你打报告，我来批！”
林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徒工，到执掌一个新部门的“部长”，他只用了一批小小的土豆。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一个属于他的财富帝国，己经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打下了第一根坚实的地基。
而此时的西合院里，三大爷阎埠贵还在掰着手指头算计，林帆开荒到底浪费了多少个工分，亏了多少钱。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他眼里的“棒槌”，即将成为搅动整个京城工商业风云的隐形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