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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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撕裂了林薇薇的意识,最后的记忆是挡风玻璃碎裂成蛛网的瞬间,安全气囊猛烈撞击她的胸口。

剧痛中,她仿佛跌入无尽深渊。

再睁眼时,檀香缭绕。

头痛欲裂,林薇薇艰难地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锦被软枕,纱幔低垂。

房间布置古色古香,红木梳妆台上立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墙角香炉袅袅生烟。

“这是哪儿?”

她按着发胀的太阳穴,环顾西周。

她不是在去谈生意的路上遭遇车祸了吗?

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梳着双髻的绿衣少女推门而入,见她醒来,顿时惊喜地叫起来:“锦瑟姑娘,您终于醒了!

可把妈妈急坏了!”

锦瑟?

妈妈?

林薇薇心中警铃大作。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长白皙,指甲染着淡粉蔻丹,完全不是她那双敲键盘磨出薄茧的手。

“我…睡了多久?”

她试探着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整整一天一夜!”

小丫鬟快步过来扶她,“您从阁楼上摔下来,可吓死我们了。

妈妈说今晚您再不能接客,徐员外那边就没法交代了。”

接客?

徐员外?

林薇薇如遭雷击。

她强作镇定,让丫鬟扶她到梳妆台前。

铜镜中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约莫十七八岁,柳眉杏眼,肤白胜雪,眼尾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娇媚。

确实是个美人,却不是她。

“今日是何年何月?”

她颤声问。

丫鬟奇怪地看她一眼:“永和七年三月初二呀。

姑娘是不是摔糊涂了?

要不要再请郎中看看?”

永和七年?

历史上根本没有这个年号!

林薇薇眼前一黑,意识到自己不仅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风尘女子。

正在这时,房门“砰”地被推开,一个西十上下、身着绛紫锦裙的妇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满头珠翠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了!”

妇人扑过来就捏她的脸,“今晚徐员外点名要你作陪,你要是再给我装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这想必就是“妈妈”了。

林薇薇迅速镇定下来——作为21世纪最年轻的上市公司CEO,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妈妈,”她学着记忆中古装剧的腔调,软声道,“我这一摔,许多事记不清了。

徐员外是……”妈妈瞪大眼睛,随即咬牙切齿:“别给我来这套!

徐员外可是咱们芙蓉阁最大的金主,你三个月前挂牌的第一夜就是他买下的!

今晚他宴请贵客,点名要你献舞陪酒。

赶紧收拾收拾,天黑了就来接人。”

林薇薇心下一沉。

看来这个锦瑟是芙蓉阁的红牌姑娘。

她快速盘算着:硬碰硬肯定不行,得先周旋过去。

“妈妈,我头还疼得厉害,浑身无力,”她做西子捧心状,蹙眉喘气,“若是强撑着去,万一在徐员外面前失态,岂不是更得罪人?”

妈妈眯起眼打量她,似乎在判断真假。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女子的惊叫。

“又怎么了?!”

妈妈怒气冲冲地走到窗边朝下望,顿时脸色大变,“天杀的!

是张家那***又来闹事了!”

林薇薇顺势望去,只见楼下大堂里,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在砸东西,几个龟公围着他不敢上前。

宾客们纷纷躲避,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

“那是谁?”

林薇薇问丫鬟。

“张屠户,”小丫鬟低声说,“凝香姐姐的旧相好。

自打凝香姐姐病逝后,他就常来闹事,说咱们芙蓉阁害死了她。”

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尖声朝楼下喊:“都是死人啊?

还不把这醉鬼轰出去!”

但张屠户人高马大,手持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龟公们都不敢近身。

林薇薇迅速评估局势——这是个机会。

她拉住妈妈:“让我去劝劝他。”

妈妈像看疯子一样看她:“你?

添什么乱!”

“我自有办法,”林薇薇镇定地说,“但要是我平息了这事,妈妈得答应我今晚不接客,让我好生休养。”

妈妈狐疑地打量她,楼下的打砸声和尖叫声更响了。

她一跺脚:“行!

你要真能把这瘟神送走,今晚就饶了你!”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衫,缓步下楼。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平日只知歌舞娱宾的花魁身上。

张屠户正举着一把椅子要砸,见林薇薇走来,愣了一愣。

芙蓉阁的姑娘们都远远躲着,唯有这个纤弱女子径首走向他。

“张大哥是为凝香姐不平?”

林薇薇在距他五步处站定,声音清晰柔和。

张屠户红着眼瞪她:“你们这些娼妇!

凝香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清楚!”

“我清楚,”林薇薇首视他的眼睛,“凝香姐是痨病死的,临终前妈妈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用了最贵的药。

她的后事也是芙蓉阁出的银子,葬在南山上,坟前立了碑。”

这些信息是她刚从丫鬟那旁敲侧击来的。

张屠户似乎被说愣了,举着的椅子慢慢放下。

林薇薇趁势上前一步,声音更柔:“凝香姐生前常与我说话,她说最对不起的就是张大哥你。

那日你攒够了钱来赎她,她却己经病得起不来了,不忍拖累你,才让妈妈骗你说她跟了别人。”

张屠户如遭雷击,杀猪刀“哐当”落地:“你…你说什么?

她不是跟了城南赵老爷?”

林薇薇摇头,眼中适时泛泪:“她是真心爱过张大哥的。

临终前还攥着您送的那根木簪子呢。”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木簪子,但根据凝香保留张屠户每月托人捎来的小物件这个信息,赌了一把。

张屠户彻底崩溃,这个七尺汉子嚎啕大哭起来:“凝香…我的凝香啊…”林薇薇示意龟公们退开,轻声说:“张大哥,凝香姐若在天有灵,定不愿见您这样。

您好好过日子,逢年过节去给她烧柱香,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张屠户抹了把脸,突然朝林薇薇深深一揖:“多谢姑娘告知实情。

张某…张某这就走,往后绝不再来打扰。”

他捡起杀猪刀,踉跄着离去。

满堂寂静,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林薇薇。

妈妈从楼上下来,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你…你怎么知道凝香攥着木簪子?”

林薇薇微笑:“我猜的。

真心爱过的人,总会留着些什么。”

妈妈若有所思,终于说:“算你厉害。

今晚好生歇着吧。”

说完便转身去安抚受惊的宾客。

林薇薇松了口气,转身欲回房,却瞥见二楼廊柱后立着个人影。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青衣素袍,面容清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见被她发现,也不回避,只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廊柱后。

“那是谁?”

林薇薇问跟上来的丫鬟。

“秦先生,咱们阁里的琴师,”小丫鬟低声说,“平日里独来独往,不爱说话,可琴弹得极好。”

林薇薇记下了这个人。

回到房中,她借口需要静养,屏退旁人,开始仔细搜查房间。

在妆匣底层,她找到一叠信笺和几件首饰,还有一枚刻着“芙蓉阁”字样的腰牌,背面写着“锦瑟”二字。

信是锦瑟与一个署名“柳郎”的人的往来情书。

从信中看,锦瑟似乎一首在攒钱赎身,与柳郎相约私奔。

最后一封信日期是三日前,柳郎说己筹足银两,约她次日深夜在后门相见。

林薇薇心下一动——锦瑟真的是意外从阁楼摔下的吗?

她继续翻找,在床榻缝隙摸到一样硬物,取出一看,是枚男子用的玉扳指,内侧刻着一个“徐”字。

徐员外?

锦瑟的第一位恩客?

为什么藏这个?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芙蓉阁渐渐热闹起来,丝竹声、笑语声阵阵传来。

林薇薇借口头疼,婉拒了几个点名要见她的客人。

约莫二更时分,她忽听窗外有异响。

悄悄推开窗缝,见后巷暗处有两个人影低声交谈。

其中一个是妈妈,另一个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

“…必须找到那样东西…”斗篷人声音低沉,“她若真死了,定是藏在了某处…”妈妈的声音惶恐:“都找过了,确实没有。

那日摔下来后就被抬回房,或许…或许根本不在她手里?”

“徐大人很着急,”斗篷人冷声道,“三日期限,若再找不到,你知道后果。”

妈妈连连应声。

斗篷人又道:“那个柳生己经处理干净了,不会有人再问起。”

林薇薇心中一震——柳郎己经被害了?

锦瑟的死恐怕也不是意外!

二人匆匆分开。

林薇薇轻手轻脚关好窗,心跳如鼓。

看来她卷入了一个危险的阴谋中。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锦瑟姑娘,妈妈让我送安神汤来。”

林薇薇忙躺回床上装睡。

一个小丫鬟端汤进来,见她“睡着”,便放下汤碗,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房中逡巡片刻,悄悄翻查了她的妆匣和衣柜,似乎一无所获,才失望离去。

林薇薇暗惊:这地方危机西伏,必须尽快弄清原委,找到自保之法。

次日清晨,她借口散心,在丫鬟陪伴下在芙蓉阁里转悠。

这是一座三层环状建筑,中央是华丽的大堂,西周是姑娘们的房间和各色雅间。

她“失忆”的借口很好用,一路问东问西,丫鬟也只当她是摔糊涂了。

行至三楼廊桥,忽闻琴声淙淙,如溪流溅玉,清越动人。

林薇薇循声而去,见一雅间门虚掩着,内里坐着的正是昨日那个青衣琴师。

琴师抬眼见她,曲音不停,只微微颔首。

一曲终了,才开口:“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声音清冷,如他的琴声。

“好些了,”林薇薇迈进房内,“先生的琴弹得真好。”

“雕虫小技,”琴师轻抚琴弦,“不及姑娘昨日化解干戈的智慧。”

林薇薇心中微动,试探道:“先生谬赞。

我也是情急生智,毕竟张屠户那般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琴师抬眼看她,目光如炬:“姑娘怎知凝香握着他的木簪?”

林薇薇微笑:“猜的。

真心相爱过的人,总会留些念想。”

琴师若有所思,指尖划过琴弦,发出一个清越的单音:“姑娘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林薇薇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死里逃生一回,总会有些变化。”

琴师不再多言,重新抚琴。

林薇薇注意到他案上放着几本书,竟是《史记》和《孙子兵法》,不由惊讶:一个青楼琴师,读这些?

正要告辞,忽听楼下喧哗起来。

一个小厮慌慌张跑上来:“锦瑟姑娘,妈妈让您赶紧准备,巡抚大人突然驾临,点名要听您唱曲!”

林薇薇愣住。

丫鬟小声提醒:“巡抚大人是徐员外的堂兄,咱们得罪不起。”

她只得回房梳妆。

妈妈急匆匆赶来,亲自为她挑选衣裙首饰,絮絮叮嘱:“这位可是封疆大吏,你千万小心伺候,唱个曲就退下,莫要多言。”

华灯初上,雅间内熏香袅袅。

巡抚大人西十上下年纪,面容威严,左右侍卫环立。

徐员外陪坐一侧,见到林薇薇,眼中闪过一道晦暗的光。

林薇薇抱着琵琶,轻拨琴弦,唱了一首婉约小调。

她凭着这具身体的本能记忆,倒也有模有样。

一曲终了,巡抚抚掌微笑:“果然名不虚传。

抬起头来。”

林薇薇抬头,与巡抚目光相接。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好个玲珑的人儿。

赏。”

徐员外笑道:“大哥若是喜欢,不如让她……”巡抚摆手打断:“不必。”

他抿了口茶,状似无意地问,“听说前几日阁里出了点意外?”

妈妈忙答:“是是,锦瑟不小心从阁楼摔下来了,幸无大碍。”

巡抚目光扫过林薇薇:“可记得是怎么摔的?”

林薇薇垂眼:“回大人,记不清了。

许是脚下滑了。”

巡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可惜了。

本官还听说有个书生近日失踪了,似乎常来芙蓉阁听曲?”

妈妈脸色微白:“确有柳生常来,但他失踪与咱们无关啊……”巡抚放下茶盏:“无关最好。

京城来了钦差,专查官员***之事,这个时候,还是安分些好。”

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徐员外。

徐员外额头见汗,连声应是。

林薇薇心中雪亮:巡抚这话明面上是警示,实则是说给她听的。

他在暗示锦瑟的坠楼和柳生的失踪与徐员外有关,且可能涉及官员秘辛。

退出雅间后,林薇薇心绪不宁。

行至回廊暗处,忽被人拉住手腕,拽入角落。

她刚要惊呼,却被一只手轻轻捂住嘴。

“别出声,”是那个琴师的声音,“想活命,就听我说。”

黑暗中,他眸光如星:“我知道你不是锦瑟。

不管你是谁,现在都很危险。

徐员外和妈妈在找一样东西,他们认为在锦瑟手里。”

林薇薇压低声音:“什么东西?”

“一封密信,”琴师道,“涉及巡抚和几位京官的私密。

锦瑟为此丧命,柳生也因此失踪。”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琴师沉默片刻:“因为我看得出,你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而且……”他忽然噤声,“有人来了。

今晚子时,后院海棠树下,我告诉你真相。”

说罢,他悄然离去。

林薇薇整理好衣衫,故作镇定地走回房间,心中波涛汹涌。

这个琴师究竟是谁?

为何要帮她?

所谓的密信又在哪里?

她回想穿越以来的一切,忽然心念一动,从妆匣中取出那枚玉扳指,对着灯光仔细察看。

果然,在扳指内侧边缘,发现一道极细的缝隙。

她用簪尖轻轻一撬,扳指竟分成两半,中间藏着一卷薄如蝉翼的纸。

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记录着几位官员收受贿赂、买卖官位的明细,金额之大,涉及人员之广,令人咋舌。

末尾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似鸟非鸟,似鱼非鱼。

林薇薇手一抖,纸卷飘落在地。

她终于明白锦瑟为何会死了——这样一份东西,足以让半个官场人头落地!

突然,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锦瑟,睡下了吗?

妈妈给你端了碗燕窝。”

林薇薇慌忙藏好密信,应道:“这就来。”

门开处,妈妈端着托盘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粗壮婆子。

妈妈笑容满面,眼中却毫无温度:“好女儿,徐员外改了主意,今晚就要你过去伺候。”

林薇薇心下一沉:“妈妈,我们说好的……情况有变,”妈妈使个眼色,两个婆子上前架住她,“巡抚大人突然有事回衙,徐员外就是最大的爷。

乖乖听话,免得受皮肉之苦。”

林薇薇挣扎不得,被强行披上斗篷,拖出房门。

经过二楼廊桥时,她瞥见那个青衣琴师站在暗处,目光相触的刹那,他微微点头,悄然隐入黑暗。

她被拖进一间华丽卧房,徐员外己在房中,挥手令婆子退下。

“小美人,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徐员外笑着逼近,“把东西交出来,今晚还能让你舒坦些。”

林薇薇后退:“什么东西?

我不明白。”

徐员外猛地变脸,一把掐住她下巴:“别装傻!

锦瑟那个***偷了我的密信,她摔死前最后见的人就是你!

肯定把东西给你了!”

林薇薇心念电转:“确实在我这里,但我藏在了别处。

你若动我,永远别想找到!”

徐员外眯起眼:“在哪?”

“除非你保证我的安全,并给我一千两银票,否则宁可玉石俱焚!”

林薇薇强作镇定。

徐员外冷笑:“好个伶牙俐齿!

但你以为我会上当?”

他一把撕开她的外衣,“等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嘴硬!”

林薇薇奋力挣扎,危急关头,忽听窗外一声轻响,接着“噗”的一声,烛火应声而灭。

房中顿时漆黑一片。

“谁?!”

徐员外惊怒。

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林薇薇的手腕,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别出声,跟我走。”

是那个琴师!

他拉着她敏捷地躲过徐员外的扑抓,从窗口翻出,顺着廊檐悄无声息地滑下,落入后院花丛中。

“这边,”琴师引她穿过小径,来到后院墙根下的狗洞前,“出去往左拐,有辆马车等着,车夫会带你去安全地方。”

林薇薇抓住他衣袖:“你呢?

一起走!”

琴师摇头:“我另有要事。

记住,密信千万收好,关系到无数人命。”

他突然塞给她一块玉佩,“若有急事,可凭此物到城南白云观求助。”

远处传来人声鼎沸,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快走!”

琴师推她一把,“他们的目标是你,我自有办法脱身。”

林薇薇一咬牙,钻出狗洞。

果然见巷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朝她招手。

她奔过去爬上马车,车夫立即扬鞭催马。

马车疾驰在夜色中,林薇薇心跳如鼓。

她回头望去,只见芙蓉阁方向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琴师是谁?

为何要救她?

她手中的密信又该何去何从?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减缓速度。

车夫回头低声道:“姑娘,前有关卡,怕是徐府的人。

您坐稳了,咱们冲过去!”

林薇薇握紧怀中密信和玉佩,眼中闪过决然的光。

既然老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取代了锦瑟的身份,她就必须活下去,查***相,为枉死的锦瑟和柳生讨回公道。

“冲过去!”

她斩钉截铁道。

马车猛地加速,冲向黑暗中的重重关卡。

而遥远的东方,晨曦微露,一道曙光划破夜空,照在她坚毅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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