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七天,沈译动用了所有人脉,翻遍了整座城市。
只为找一只被他亲手扔掉的、玳瑁色的、会翻跟头的小猫。
他的朋友劝他:“不过是一只土猫,林小姐不是送你一只布偶了吗?”他双眼赤红,
疯了一样吼道:“那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他永远不会知道,
在他把我像垃圾一样丢了的时候,我被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
小心翼翼地抱进劳斯莱斯里。那个男人看着我还在渗血的爪子,对助理冷冷地道:“去查!
”“十分钟内!我要知道是谁敢动我王瑾言找了整整三年的——未婚妻。”——七天前,
我被关在阳台,沈译开了一个我最爱吃的罐头,呼唤着我过来。“小怪~来~吃饭了。
”我愣住了,警惕地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客厅,
林薇薇和那只布偶不在……我已经很久不敢主动靠近他了。可对曾经美好记忆的一丝留恋,
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挪过去。眼睛紧紧盯着他,
只要他有一丝不耐烦,我就会立刻逃跑。但他没有。他只是把罐头推到我面前。我低下头,
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吃了这罐罐头,
明天我就送你走了,你也知道……薇薇不喜欢你,新主人家里有院子,你会更开心的。
”我的动作猛地停住了。我没有继续吃,默默地转身离开走到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
再也没有看那个罐头一眼。“原来这顿好吃的,是为了赶我走。”那天晚上,
沈译和林薇薇依旧把我关在阳台。我看着他在客厅里,
抱着林薇薇送他的那只血统高贵的布偶猫,逗弄着,开心的笑着。
那只布偶猫有着湛蓝的眼睛和雪白的长毛,像一位真正的公主,而我,
只是阴沟里灰扑扑的老鼠,一只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的小土猫。他曾经也那样抱过我,
夸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我视为全世界的地方,然后我转过身,
毫不犹豫地跳上了阳台的栏杆,纵身跃入了楼下无边的夜色里……沈译,既然你不要我了。
那么我们就——猫生不复相见。我一瘸一拐地拼命逃离这个叫做“家”的地方,
冲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庞然大物朝我疾驰而来!我被吓呆了,
楞在原地,所幸车头在距离我一厘米的地方,猛地停住了。我瘫软在地,不受控制地颤抖。
驾驶座的门迅速打开,司机匆忙下车,“哎呦喂,哪儿来的小猫啊?没撞到你吧?
吓死我了……”他蹲下身,想确认我是否安好。可当他目光落在我脸上时,却像是见了鬼,
他猛地转身朝着车里大喊:“少、少爷!您快下车来看看!
这这……这……这好像是三年前走丢的如意小姐啊!”后座车门砰地弹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下车,一个大跨步直接跪倒在我面前。他手指抖得厉害,却不敢碰我,
“如意……是你吗?”当看到我右耳尖那一小撮特别的金色毛发时,他的眼神彻底确定了。
他脱下昂贵的外套,将我浑身冰凉颤抖的身子裹进怀里,“如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再抬头时,他眼神里透着彻骨的杀意:“查!”“现在就去查!
看看到底是谁把她伤成这样的!我要他一根毛一根毛地还回来!”就这样,
我被轻轻抱进了那辆豪车。那位少爷把我搂在怀里,一遍遍低声说:“没事了,如意,
没事了,我们回家”他为我请来了全京城最好的兽医,给我用上最好的药,
当检查出我后腿严重骨折,被大量抽血导致身体极度缺血、严重营养不良时,
专家的脸上都写满了心疼和愤怒。那位少爷听着汇报,脸色一寸寸冷下去。就在这时,
管家走进来,“少爷,查到了。如意小姐三年前走失后,被一个名叫沈译的男人收养。
此人是‘星辉科技’的项目经理,目前正攀附着星辉科技的千金——林薇薇。七天前,
正是为了救治林薇薇那只生病的布偶猫,他们强行抽走了如意小姐的血,
几乎……几乎危及性命。现在,那个沈译正满城张贴寻猫启事,
发疯一样在找如意小姐……”王瑾言缓缓抬起头。“寻猫启事?”“告诉他——他弄丢的,
不是一只猫,是我王瑾言搁在心尖上二十三年的未婚妻。他抽走的,也不是血,
是他沈译和林家往后几十年的运道!”我蜷在柔软的毛毯上,,听着身边的仆人低声交谈。
“少爷找了您三年,从来没有放弃过”“您右耳这撮金毛,
是王家‘命定之猫’独一无二的标志,族谱上都有记载的。”“您三年前在那场宴会走丢后,
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没见人……”我听得懵懵懂懂。未婚妻?命定之猫?族谱?
可我……明明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甚至被沈译嫌弃的小土猫啊。我怯生生地抬头,
望向一直守在我旁边的少爷。他好像看穿了我的疑惑,轻轻碰了碰我的耳朵尖,“小傻猫。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小土猫。
”你是我王家认了祖、点了谱、等了整整三代才等来的——小祖宗,
也是我王瑾言命中注定的……未婚妻。”他的话音温柔,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未婚妻……三年?三年前,我还在街头巷尾挣扎求生。
别的猫因为我一身杂乱无章的玳瑁色皮毛,骂我丑八怪,抢我的食物,把我抓得遍体鳞伤。
路过的人类也总是皱着眉头避开,偶尔有好心人扔下点吃的,
眼神里也带着怜悯和一丝……嫌弃。我经常饿肚子,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直到我凌晨翻垃圾桶时遇见了沈译。但是垃圾桶很高,我太小太瘦弱,
努力了几次还是狼狈地摔下来,沈择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嗤笑。我弓起背,龇出尖牙,
摆出一级防御姿态。人类很可怕!我亲眼见过他们用食物引诱我的同伴,
嘴上说着“带你回家”,却只是新鲜两天就厌烦地扔出来。而被抛弃过一次的猫,
再回到街头,会活得比之前更艰难。可他只是把剩饭拿出放到我面前,“啧,
你长得……还挺别致的。”“快吃吧,同是天涯干饭人。”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小怪”。
起先,我警惕极了!我发誓,他给我的食物,我根本不敢碰!可是第五天,第十天,
第十九天……我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惊讶的决定——我选择相信他!我会在他拿出食物时,
高兴地原地翻个跟头,那是表达极致快乐和信任的方式。他果然被逗得哈哈大笑,
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哇!小怪好棒!再翻一个!”他对我说:“小怪,这么大的城市,
就我一个人,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做我的家人?我的心猛地一跳。换做以前,
我定会嗤之以鼻,鄙视那些被人类几句温言软语就骗走的同类。可轮到我时,
我才终于明白了,我们并非愚蠢,也并非贪图那一点食物和庇护。我们渴望的,
从来只是在无尽的漂泊和寒冷中,抓住一份确定的、独属于自己的温暖。于是,
我主动跳上了他的肩头。从那以后,我们都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我们彼此作伴,每晚,他都会将我牢牢抱在怀里,手指一遍遍梳理我玳瑁色的毛发。
他把脸埋在我的肚皮上,呼吸变得绵长安稳。“小怪,有你在,
我好像再也不会失眠了……”哪怕后来,他似乎工作顺利了些,下班回来的早了,
也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了。可他从不留那些人过夜。:“抱歉,我家小猫怕生,不太方便。
”然后关上门,把我抱起来,蹭着我的鼻子笑着说:“我的床,只有我家小怪能躺。
”“你才是我唯一的家人!”可这一切从林薇薇出现后就都变了。
他第一次带林薇薇回家那天,我像往常一样,门一开,就凑上去,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等着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一把将我捞进怀里,亲亲我的额头,笑着说:“小怪,想我没有?
”但还没等他开口,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天呐,这哪来的小野猫啊?
毛色乱七八糟的,真丑。”他没有像以前对待其他女人那样,立刻笑着反驳“哪里丑?
我们家小怪最特别!”他沉默了……我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
他像是为了缓解气氛,也可能是为了讨好她,竟然把我举到面前,用命令的语气道:“小怪,
来,别愣着,给薇薇姐姐翻个跟头!表演一个!”我在他期待的目光下,
僵硬地、极其不情愿地做了一个。林薇薇轻蔑地笑笑:“呵,杂技团里逃出来的吗?
动作这么笨,真滑稽!”沈译附和地笑了。我愣住了。我最快乐的表达,
成了取悦别人的小丑行为。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翻过跟头。当晚,
林薇薇却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离开。沈译抱起她走向卧室。我下意识地就跟了上去,
沈译却转过身,拦住了我。“小怪,乖,今晚你自己去客厅睡好不好?”我僵在原地,
听不懂。“……薇薇姐姐她,有点害怕你。”害怕我?可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推了我一下,然后——“咔哒”一声。卧室的门,在我面前关上了。
我焦急地用爪子去扒拉门缝,发出细弱又可怜的哀叫声。
“喵……喵呜……”开门……让我进去……门内,
传来林薇薇娇嗔的笑声:“它好吵哦……”“没事,叫累了就不叫了……”我不明白。
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为什么我最依赖、最信任的主人,会选择她,而抛弃我?
林薇薇还说我成精了成天粘着沈译,“丑东西,看着就碍眼,不如扔了干净!
”恐惧让我下意识地伸出爪子自卫,挣扎间,不小心划过了她的手臂。
林薇薇猛地扑进刚进门的沈译怀里。“沈译!你看你的猫!它要杀了我!”她哭得梨花带雨,
把那道浅浅的红痕展示给他看。沈译一把推开我,厉声呵斥道:“小怪!你现在敢抓人了?!
谁教你的!胆子肥了是不是?!”为了安抚她,他毫不犹豫地把我粗暴地提了起来,
锁在了阳台上。“好好在里面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我恐惧得发抖。他就这样把我关了起来,整整一天一夜,没有给我一口水,一点食物。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她先伤害我?为什么我保护自己,却成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人类的世界的对错,难道不是看谁先动手,而是看谁更会哭吗?后来,
林薇薇送了沈译一只布偶猫。“译哥,喜欢猫的话,我们养这只嘛,又漂亮又干净,
比你那只土猫强多了。”从此,家里有了新成员。它睡着柔软昂贵的猫窝,
吃着进口的顶级猫粮,玩着各式各样新奇的玩具。而我,只能远远地躲在角落,
看着我的主人抱着那只布偶,用温柔的语气逗弄它,夸它:“真乖”、“好漂亮”。
那些话语,曾经只属于我。人类啊,果然是最善变的生物。喜新厌旧是他们的本能,
曾经的誓言和依赖,在更新鲜、更漂亮的事物面前,不堪一击。……我睁开眼时,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邃却盛满温柔的眼睛。
那位少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小心:“如意,醒了?腿还疼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着他专注而心疼的眼神,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许久,
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踏实,无需警惕的觉了。不需要担心被突然丢弃,不需要害怕被伤害。
……而城市的另一端,在那间我曾经视为全世界的小房子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沈译开始失眠了。每一个死寂的深夜,
他只能整夜整夜地看着手机里存着的我们相依为命的点滴视频和照片——视频里,
我笨拙地翻着跟头,他笑得前仰后合,照片里,我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他偷***下我的丑照。他只能把我睡过的旧毯子紧紧抱在怀里,才能勉强阖眼片刻。这几天,
沈译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找到王家大宅来。他拿着那根已经磨秃了毛的逗猫棒,
那是我最爱玩的玩具。一遍遍对着门卫哀求,说想接我回家。
王瑾言办了一个宠物友好的宴会,管家微笑着为我拉来了整整十排精致的衣服和配饰,
任由我挑选。我选了一套墨绿色丝绒的小礼服,
王谨言又为我戴上一条深邃蓝宝石项链宝石的光泽与我翡翠般的眼眸交相辉映,
他拿着柔软的小刷子,一点点将我的毛发梳理得油光水滑,晚宴上,灯火辉煌。
到场的宠物无一不是血统纯正的名贵品种。那些布偶、暹罗、德文们,
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嘲笑我这身“不合身份”的华丽。而那些人类,
则有着更多复杂的心思。他们因着王瑾言的身份,不断发出夸张的赞叹:“天呐,王少,
这就是您找回的如意小姐吧?瞧这通身的气派,果然非同凡响!
”“这玳瑁花色真是世间罕有,像一幅泼墨山水画,太有艺术感了!”“看这翡翠般的眼睛,
多么灵动清澈,一看就聪明极了,比那些徒有其表的猫强多了!”王瑾言只是淡淡笑着,
手臂稳稳地托着我,对那些奉承不置可否。他的姿态明确地告诉所有人——怀里的这只猫,
就是他今晚最高贵的女伴,无人可以轻视。入口处,沈译带着林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