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弟没成年前，我一直是一个好姐姐。因为我爸说他对孩子从不偏心，

我从小到大没缺过一口吃的一件穿的。所以我不仅是女儿和姐姐。

还必须是弟弟的好榜样和家庭教师。是为父母处理琐事的小秘书，

同时还不可以乱抛头露面给家里丢脸。而弟弟只要是弟弟就可以了。在我弟开学前，

我变成了坏姐姐。只因为没有多提醒我弟填报信息。我爸发火说我不上心弟弟的事情。

不仅说我白眼狼还要将我赶出家门。我离开了家。在我不当姐姐的第六年，我弟得了白血病。

他深夜打来电话让我履行当姐的义务。可我早就知道我弟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1 志愿风波我的暑假刚好赶上我弟高考出成绩填志愿。我爸常年不在家，我妈工作又忙，

只有我在家上网课备考研究生。所以，帮忙填志愿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我这个闲人头上。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得帮你弟弟规划好，什么学校好，什么专业好就业，这是你弟一辈子的事情，

你得多上心。”我看着屏幕上那条长长的语音条，指尖顿了顿，只回了一个字：“嗯。

”像往常一样没有反驳，没有抱怨。以前我从来觉得父母对我们都一样好，

但随着弟弟的长大，我也逐渐察觉到一些不同。

比如我弟刚出成绩就给买了全套的水果牌全家桶，而我四年还没换一部手机。

我把精心筛选好的几个学校和专业列表发到了家庭群里。

重点推荐了几个分数匹配、专业前景不错的理工科院校和专业。

发出去之前我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这些都是符合我爸要求的正道，他肯定很满意。

刚发出没多久，我爸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你发的这些我看了，”他的声音透过听筒，

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个学校排名不行，而且你给他挑的那个专业就业面太窄。

我记得你当年填的学校不都是什么双一流吗？”“这是你弟弟一辈子的大事！

要给他做好规划啊，我看隔壁老李家早就规划好了，他儿子填的政法大学，以后要当律师。

”这能一样吗？我当年的分数超过特控线好几十分，我弟离特控线好几十分。我捏着手机，

耐心解释却被打断。“我不想听这些，你就不能盼着点你弟好吗？”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就不能找找那些名牌大学的冷门专业？或者看看有没有机会冲一下更好的学校？

省外也不是不行。万一运气好捡漏了呢？过两天我去问问他们这方面的消息。

”我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原来我爸也是会着急的。

但我还是认真解释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很低。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充满了不信任。“总之，

这些不行！重找！必须找最好的！我儿子怎么能读这种学校！”他不容分说地下了命令，

然后啪嗒挂了电话。听着忙音，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熬了一个大夜整理出来的文档，

突然觉得特别可笑，也特别累。最后，几乎是在我爸的远程遥控下，

让他如愿以偿地在志愿表上填完了所有的期许。但这一次，我爸的愿望落了空。

录取结果出来，我弟没有被志愿表里任何一个他认为前途光明的专业录取。

反而凭空被一个离家千里之外的民办大学录取了，还是文科专业。我震惊地看向我弟，

他仍然没什么表情。我明明记得这个学校被我爸删了的。我爸的脸当场就黑成了锅底。

他把录取通知书甩在我面前。“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删了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想让你弟读个破学校！”我浑身发冷，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一直盯着我弟的方向。

“当时你们是看着我改完的，我还跟你们再三确认过，改他志愿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还敢顶嘴？推卸责任？”我实在气不过，刚要搬出电脑查当时填报的志愿情况，

却被我爸一嗓子吼住。“这么点事情交给你都能搞砸，你别管了！我自己来！

”我爸说完就打着手机出门了。我默默地打开了电脑，查了当时的志愿表，果然不一样了，

而且浏览记录也被删了。我把电脑拿到我弟面前，通红着眼眶。

“你为什么不说是你自己想改的？”那一刻，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不明白我弟为什么要这么做。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把电脑砸在他面前。

但我知道我做不到。因为砸坏了我不也会得到第二台新的电脑。

那一天到最后我都没有得到我弟的一句回答。我开始整日待在房间里学习，

宁愿只喝水也不想出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也没有再想着跟我爸提换手机的事情。

但冷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总是认为家人之间是永远不会有隔阂的。

买点喜欢吃的东西哄哄就差不多了，再板着一张脸就是不知好歹了。

等我又重新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我的家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平静的日子在开学前夕被打破。那天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找到正在客厅拉着我弟看新闻联播的我爸。“老爸，我暑假报的英语网课学着挺好的，

原本要一千多，我找同学拼八百就够了……”我端着果盘，声音有点发虚。

我爸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瞥了我一眼，眉头立刻皱起：“又花钱？你怎么那么多事？

”我心里一紧，赶紧解释：“这个课很重要，老师押题很准，很多人都报，

而且你也答应过我的……”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语气充满了怀疑：“我觉得你对你弟弟一点都不关心，你是不是怕你弟弟以后成绩比你好？

"2 家庭裂痕我正端着果盘准备放下，手瞬间停在半空中，茫然地看向他，

困惑又心寒地回答：“这有什么关系？我大他三岁，有什么可比的？

而且他的功课一直是我带的。”我爸冷哼一声，忽然用力推了我的手一把，

果盘哐当一声砸在茶几上，水果滚了一地。

耳边炸开他雷霆般的怒吼：“你只做自己的学习计划，

我之前就让你给他也做个大学四年的规划，你做了吗？”“我们这么忙，

让你多关注点他学校的消息，结果新生填报信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昨天才提醒他做！

他年纪小刚上大学很多事情都不懂，你当姐姐的就不能周到一点？

脑子里就只想着你自己那点事！”又来了。几天前我还在上网课就被他拉去给我弟收拾行李，

累得腰酸背痛。想到他学校公众号发出的新生指南里的新生填报就顺嘴提了一嘴。

结果我爸当时就拉下脸，阴阳怪气地说：“现在才想起来？早干嘛去了？

”我憋着一口气没吭声，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我万万没想到，

他今天拿这件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滚落一地的不只是苹果块，

还有我最后那点微末的期望和摇摇欲坠的亲情。

几天前被他无端指责的委屈和此刻的羞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点燃。“我是他姐姐，

我又不是给他当妈的！消息刚发的时候我提过一次，昨天已经是第二次了。这还不够？

他又不是未成年没有自理能力！”我爸冷哼一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多提醒几次不行吗？

我哪里说得不对了！”我弟被我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敢看我们两个人，

也没有动。最终还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习惯性地沉默。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妈听到巨响，急匆匆地从厨房跑出来，脸色一白，然后匆匆忙忙地开始收拾。

“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筱筱快，快帮你爸把这里收拾一下，

别扎着脚……你爸也是太着急你弟的事情，说话急了些……”“收拾什么收拾！

”我爸一声怒吼打断她，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但我只是紧闭着嘴盯着他看。

“你看看她！有一点当姐姐的样子吗？心里只有她自己！自私自利！我早就看透她了！

让她帮点忙就推三阻四，给自己花钱倒挺痛快！我看是你好日子过多了，没有我供你上学，

你狗屁不是！”我妈试图拉住他，但很快我爸就把矛头对准了她。“都是你惯的！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说两句就把我当仇人看！白读那么多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妈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噤声。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再次笼罩了她，

也笼罩了我。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抖得厉害。“对！我就是自私，

我就不该每周帮他补课也不该管他志愿！”“全家就你大方，我的手机用坏了也舍不得换，

他新手机电脑上万块眼睛不眨就买了。三四万一年的学费你说给就给了，

我一年不到一万的学费就要助学贷款！”“我要八百块网课就是多事！

他忘了填报信息是我的错，录取结果不好是我的错！全世界都是我的错！

我现在就回学校以后一分钱不用你的，行了吗！”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但愣是没让眼泪流下来。我爸愣了一秒，整张脸涨成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

扬手就朝我打来。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但却不是落在我脸上。是我妈，她猛地扑过来，

用身子挡在了我前面。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被打得踉跄了一下却依然死死地抱着我，我的眼前瞬间模糊一片。“你打，

你连我一起打死算了！反正我在这个家就是个罪人！我生不出儿子被你妈看不起！

但你不准动我女儿！”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3 逃离枷锁当晚我爸就把我踢出了家庭群。我提前收拾行李回了学校。我爸说到做到，

真的断了我所有的生活费，连学费也不再分担。好在之前的助学贷款还有额度，

我咬着牙把学费交上，然后开始疯狂地找***。

好在之前就偷偷背着我爸在学校这边找过***，现在再找不是很难。备考研究生的压力如山，

我还要分出大量时间去做家教、去咖啡馆打工、去帮人写文案。每天回到宿舍都已是深夜，

室友早已进入梦乡。我只能在走廊尽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书看到眼皮打架。最困难的时候，

一天只吃两餐，就为了省下钱买考研资料。但我憋着一口气，一声没吭，也没再回过家。

我妈偷偷给我打过几次钱，数额不大。也给我发过跟我弟同牌子的手机链接。

她说自己不懂这些，让我自己挑一挑喜欢的。我知道我爸不肯给她钱，

那是她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我最后没有收，不是恨她，只是希望她可以对自己好一点。

因为我比谁都能理解她。和我弟一样，我妈那样子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只是在她站出来保护我的那一瞬间，我刚好不需要保护了。“妈，以后别给我转了，我能行。

你也照顾好自己。”电话那头，她总是沉默，然后传来压抑的啜泣。

我也从她这里了解到我弟不是她亲生的。

是我妈那一年流产导致无法生育后我爸从老家带回来的。说是村里有户人家里养不起了。

我妈身体就不是很好，能生下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架不住我奶奶是个典型的封建大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