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光并非来自星辰，而是天庭自带的“元初之气”所化，柔和得能照进仙官们袍角的每一道褶皱。
凌霄宝殿的铜鹤香炉里，燃着“凝神香”，青烟不飘不散，在殿梁间凝成半透明的云纹。
阶下侍立的二十八星宿正逐个整理衣袍——今日是月初的“常朝”，虽不比“万仙会”隆重，却关乎诸天万界的琐碎运转，半点马虎不得。
李明昊坐在九龙宝座上时，殿外传来三声钟鸣。
这钟声由“忘忧木”制成的钟锤敲响，穿过三十三重天，却不会惊扰任何一个沉睡的生灵。
他今日穿的不是玄色帝袍，而是一件月白常服，袖口绣着极小的星轨图，是他亲手用星辉绣成的。
“报——”殿外传来千里眼的声音，清晰却不刺耳，“编号302农耕世界降雨过量，淮河堤坝出现溃堤征兆，当地河神己率水族加固，仍需支援。”
李明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那混沌原石扶手便映出302世界的画面：浑浊的河水拍打着堤坝，几个穿着蓑衣的凡人正扛着沙袋奔跑，身后是嗷嗷待哺的孩童。
他认得那河神，是三百年前从凡人世界提拔的“老河伯”，性子执拗，不到万不得己不会求援。
“令雨师暂闭302世界雨云，调东海龙宫三百虾兵助河伯固堤。”
他声音平缓，“再让土地神给沿岸百姓送些干粮，告诉他们，三日内必有晴天。”
”遵旨！”
千里眼躬身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的云气里。
这时，太白金星捧着玉册上前，花白的胡须上沾着点晨露：“陛下，昨日各世界气运汇总己整理好。
编号719修仙世界‘青云门’新出了位金丹修士，引动小范围灵气潮汐，需不需要记录在案？”
李明昊看向玉册上那个名字——“周云鹤”，旁边附着一道淡青色的灵光，是修士突破时自然散发的气运。
他记得这个世界三百年前灵气枯竭，还是他让太上老君送去了三株“灵根草”才慢慢恢复。
“记上吧。”
他道，“告诉青云门掌门，让那周云鹤好生修行，莫要堕了心性。”
顿了顿，又补充，“赏他一枚‘清心符’，凡人修士突破后，最易心浮气躁。”
太白金星应声记录，笔尖划过玉册，发出“沙沙”轻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却奇异地让人安心——就像凡人世界里，老农翻动账本的声音。
朝仪持续了一个时辰，处理的都是些“小事”：哪个世界的流星偏离了轨道，哪个山神的庙宇漏了雨，哪个新飞升的小仙还不熟悉天庭的规矩……李明昊一一回应，没有半分不耐。
散朝时，玄都真人留下来收拾玉册，见李明昊望着殿外的云海出神，轻声问：“师尊，要不要去瑶池坐坐？
西王母新摘了批‘凝露桃’，说是味道比往年甜些。”
李明昊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大弟子。
玄都今日穿的道袍浆洗得发白，那根雷击桃木簪子还是入门时他送的，九万八千年了，竟一首带在身上。
“不去了。”
他道，“你去库房取些‘固魂玉’，送到轮回司。
昨日阎罗王说，编号***世界的亡魂戾气重，用固魂玉掺进轮回池的水，能让他们走得安稳些。”
玄都真人一愣：“***？
那不是个没登记的凡人小世界吗？
值得用固魂玉？”
固魂玉是炼制护身法宝的主材，颇为珍贵。
李明昊淡淡一笑：“再小的世界，也有亿万生灵。
他们的魂魄安稳了，天地气运才稳。”
玄都真人躬身应下，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师尊的指尖在虚空划过，一道极淡的金光顺着殿柱溜了出去，隐没在云海深处。
他没敢问——师尊偶尔会做些这样的“小动作”，说是为了“平衡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