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衣柜诡影身后有串我的脚印深夜十一点十七分,最后一个纸箱刮擦地板,
噪音被老房子的寂静吞没。空气里是灰尘和腐朽的甜腻味,还有股阴湿气,
从墙缝地板里渗出来。这房子租金低得离谱。中介当时眼神躲闪,
只反复强调“前任房东有些特殊要求,绝对不影响居住”。现在,
疲惫和不安盖过了那点窃喜。卧室最大,朝北,阴凉。天花板灯泡功率低,
昏黄光线勉强照亮角落。然后,我看见了那个衣柜。几乎顶到天花板,深棕色老式实木,
门板厚重,雕花繁复却积满灰。最扎眼的是衣柜四周木框边缘,
残留着一圈粗糙的、颜色更深的水泥印记。正中间,一把崭新得突兀的黄铜挂锁,
冷硬地闪着光。前房东的话在耳边响:“衣柜……之前封起来过,但我又找人打开了。
锁是新的,钥匙在鞋柜上。”那凿痕粗野蛮横,像有人急于从里面挖出什么。
一阵寒意顺脊椎爬上。我无视它。太累了。草草洗漱,栽倒床上。身体累极,大脑却清醒,
竖耳听着老房子的呼吸。地板偶尔嘎吱,像轻踱步。窗外风声呜咽,刮出令人心烦的轻响。
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瞬间——嗒。一声轻响,清晰得汗毛倒竖。从衣柜里来的。我猛地睁眼,
心脏停跳一拍后疯狂擂鼓。屏息凝神,黑暗中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心跳。听错了?幻听?
几分钟过去,无声。我稍稍放松。嗒…嗒…嗒…又来了!更清晰!
像带着湿漉漉黏腻感的东西,在一下下缓慢刮擦衣柜内壁。规律得令人不适。我浑身冰凉,
血液凝固。猛地拍向床头开关!啪。光明驱散黑暗。刮擦声在灯亮瞬间戛然而止。
冷汗浸透睡衣。我靠床喘息,死盯那深棕色柜门。它沉默伫立,严丝合缝。几分钟后,
恐惧藤蔓般越缠越紧。必须做点什么。确认那把锁还好端挂着。腿软地踩上冰凉地板。
一步步挪向衣柜。越近,阴湿味越浓。三步距离。黄铜锁依旧挂着。两步。我停步,窒息。
目光扫过衣柜旁墙壁。之前没细看。此刻,泛黄白垩墙面上,衣柜阴影边缘,
几行字迹撞入视线。暗红褐色,早已干涸凝固。被人用手指歪歪扭扭涂抹上去,
笔画仓促绝望,带着惊惶:“千万别让衣柜里的它知道你能看见。”冰冷恐惧攫紧喉咙,
惊叫被手捂回,只剩混乱鼻息。血液冲上头顶又褪去,留下彻骨寒。能看见?看见什么?它?
它是什么?!
前房东的水泥、凿痕、新锁、中介闪烁言辞、夜半异响、血字警告……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搅成恐怖迷雾!我猛后退,脚跟撞床脚,差点摔倒。眼却钉死在那行字上。
暗红笔画像扭曲眼睛,回望我,充满恶意和急切警示。心脏快跳炸。死死咬牙,不发声。
只有一个念头尖啸:这房里不止我一个!写下字的人见过“它”!
而“它”……现在就在这曾被水泥封死的柜子里!刮擦声……是试探?
不能让它知道我能看见这行字!不能让它知道我能察觉!求生本能驱使,我猛转身,
背对墙和衣柜,打哈欠,伸懒腰,
然——尽管声线颤抖——的声音嘟囔:“什么破灯……晃眼睛……睡了睡了……”挪回床边,
手指颤抖摸到开关,啪地熄灯。黑暗重临。不敢躺,不敢转身,僵硬背对衣柜方向坐床沿,
每根神经绷紧,感知身后浓稠黑暗。时间一秒秒爬行,每秒像一世纪。寂静。死寂。然后。
嘶啦——轻微干涩摩擦声,从衣柜方向。像粗糙表面正极其缓慢谨慎地擦过另一块木头。
瞳孔在黑暗中放大。指甲掐进掌心,尖锐刺痛。摩擦声停了一下。接着,又一声。
嘶啦——更近了。仿佛……到柜门内侧。它在那儿。隔一层薄木板。它在动。它在听。
2 午夜惊魂它在判断。我像石雕凝固床沿。黑暗浓稠压迫眼球,耳朵却异常灵敏,
捕捉每丝细微声响,包括自己血液在太阳穴奔流的轰鸣。嘶啦——又来了。干涩缓慢,
令人牙酸。不再局限柜内,而是紧贴柜门内侧,一下,又一下。
像东西用粗糙表面反复刮擦门板,从左到右,带着费解规律。后背冰凉,冷汗黏湿睡衣。
不能动,不能发声,甚至不能重呼吸。
墙上血字烙烫脑海——“千万别让衣柜里的它知道你能看见。”看见?看见这字?
还是看见……它?它现在在动。在试探什么?时间失义,每秒被恐惧拉长。刮擦声十几下后,
忽停。绝对寂静重临。比声音更可怕。竖耳几乎能听灰尘飘落。它是否也屏息凝神,
黑暗中等我破绽?神经绷紧欲裂瞬间——咔哒。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咬合声。
那把黄铜挂锁!打开了?不!不可能!亲眼确认锁挂好!除非……从里面打开?心脏猛缩,
几乎跳出喉咙。冷汗瀑布般滚落。漫长死寂。它在等待,观察,品味我的恐惧。然后,
吱呀——老旧合页发出毛骨悚然的拖长哀鸣。衣柜门,被推开一道缝。极其缓慢小心,
无一丝风吹草动。推门的东西轻无重量,或……刻意放缓每个动作。缝里是更深黑暗,
浓得化不开。背对,却能清晰感觉到,什么东西,从那缝里“流”出。难以形容寒意弥漫,
非温度降低,而是渗入骨髓阴冷,带着更浓烈阴湿腐朽味。全身肌肉尖叫,每个细胞催逃,
但理智——血字带来的极致恐惧——死死钉牢我。不能动!不能让它知道我能察觉!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睡着!能感觉到,那东西在身后。离开了衣柜,无声息在地板移动。
无脚步声。一点都无。只有那阴寒气息,缓慢不可避免地靠近。它绕过床尾。停在我正前方。
不到一米远。看不见,但全身皮肤刺痛,每个毛孔警报。被凝视感,强烈到具物理压力,
粘稠冰冷包裹我。死死闭眼,尽管漆黑中无区别。但怕!怕即使黑暗中,“睁眼”看它方向,
也会被察“看见”!呼吸必维持平稳悠长,模仿熟睡。几乎不可能,胸腔因恐惧缺氧灼痛,
每次吸气像吞冰碴,每次呼气小心翼翼,怕气流稍重就触碰到前方无形恐怖存在。
它一动不动。似乎观察我。评估我。阴冷凝视像探针,试图剥开我假装沉睡表象,
直刺疯狂鼓动的心脏。时间秒秒爬行。静止面对面恐怖几乎逼疯我。忽然,那东西动了一下。
极其细微声响。像……潮湿布料轻轻摩擦。它又近一点。阴湿***味更浓烈扑面,几乎作呕。
冰冷寒意穿透睡衣,刺痛皮肤。它太近了!近得产生幻觉,
仿佛抬手就能触到无法形容崩溃实体!它在干什么?是否弯下腰?
它的“脸”是否正凑到我面前?睫毛无法控颤,牙齿死死咬住口腔内侧软肉,铁锈味蔓延,
用疼痛维持最后静止。不能动!不能动!不能动!它在看我。它就在眼前看我。
仿佛过一世纪。冰冷凝视终于稍移开些。窸窸窣窣……它开始移动。非离开,
而是……绕床走?阴冷气息从正前移开,划左侧,再到身后。再背对它。感觉更糟!
能清晰感觉它在脑后,那片未知黑暗像有重量压下。它停在我背后。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
只散发无声恶意寒冷。3 血字警告它到底想干什么?!
几乎被无声折磨逼得崩溃尖叫时——啪嗒。一滴冰冷粘稠液体,滴落我***后颈。我猛颤,
几乎跳起!全身肌肉瞬间绷铁块,又凭残存最后理智强行压住。水?还是……别的?
粘稠液体顺脊椎缓缓滑下,留冰凉湿腻轨迹。啪嗒。又一滴。滴头发上。接着,
仿佛打开开关,一滴,又一滴,缓慢有间隔地滴落头上、脖子上、肩膀上。粘稠,冰冷,
带难以言喻腥气。血?还是……更糟东西?胃里翻江倒海,拼命忍住干呕冲动。
精神到崩溃边缘。它就在我头顶上方!它在往下滴这东西!为什么?警告?标记?
还是无意识渗漏?滴液停止。那东西似乎向上移动一点。然后,感觉到,
一缕……东西……拂过耳廓。像一缕湿透粘结成绺头发?又像一根冰冷柔软却无生命力触须?
触感冰凉滑腻,带刚才滴液同样粘稠感和腥气。我猛屏呼吸,心脏骤停。
那缕东西轻轻扫过耳朵,然后沿侧脸,极其缓慢,向上移动。像抚摸,又像探测。冰冷,
湿粘,带绝对非人触感。滑过颧骨,靠近眼睑……它要干什么?!它是否想……触摸我眼睛?
!“千万别让衣柜里的它知道你能看见!”血字警告如惊雷炸响!它想知道我是否能看见!
它正在确认!巨大本能恐惧如海啸瞬间吞没我!在那湿粘冰冷东西即将触碰到眼皮前半秒,
再也无法控身体最原始反应——我猛向后仰头,同时身体向侧面翻滚,狼狈不堪摔下床!
“咚!”闷响,重重砸地板,手肘胯骨尖锐疼痛。连滚带爬向后缩,
眼睛在极致恐惧中猛睁开,死死瞪向床方向——黑暗中,
借窗外透进极其微弱几乎忽略不计光线,看到了一个模糊轮廓。它就悬在床的上方。
像……扭曲破碎人形。由更深沉黑暗凝聚而成,边缘不断波动流淌,仿佛无法维持固定形态。
看不清细节,只能见一团混沌黑影,以及那黑影中,隐约有两点更加深邃幽光,
正一动不动聚焦在我刚才躺卧位置。然后,那两点幽光,极其缓慢地,移向了我。
它“看”到我了。它知道我能看见了。时间凝固一秒。
下一秒——那团黑影发出一阵非人、像无数气泡从粘稠泥沼中破裂的嘶嘶声,猛向我扑来!
阴风扑面,带能冻僵灵魂寒气和浓郁腐臭!“啊——!!!”我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尖叫,
连滚带爬冲卧室门!手忙脚乱拧动门把,拉开门,一头撞进外面客厅!不敢回头,
拼命冲大门,抖得不像话手指胡乱摸索门锁。打开!快打开!身后,卧室黑暗里,
那嘶嘶声正以不紧不慢速度逼近。咔哒。门开了。我猛撞开门,跌入外面冰冷楼道,
反手狠狠将门摔上!砰!巨响在空荡楼道回荡。背靠冰冷铁门,瘫软坐倒在地,
浑身筛糠般颤抖,大口喘粗气,眼泪冷汗糊满脸。4 雾中索命安全了吗?
那东西会不会穿门而出?门内,死般寂静。仿佛刚才一切只一场逼真噩梦。
但后颈脸上未干的粘稠冰凉触感,及空气中残留那丝若有若无腐臭,
都在尖叫告诉我——那不是梦。我踉跄爬起,疯狂拍打隔壁房门。“有人吗?!开门!救命!
有东西!我屋里有东西!”几分钟后,隔壁门才小心翼翼开一条缝,
一个睡眼惺忪满脸警惕老太太探出头。“大半夜吵什么吵?!”“报警!求求您!帮我报警!
那屋里……那衣柜里有东西!它出来了!它追我!”我语无伦次,抓住她门框,手指冰冷。
老太太狐疑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狼狈惊恐脸上和身后紧闭房门来回移动。“什么东西?
小偷?”语气充满怀疑。“不是!不是人!是……是……”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
老太太眉头皱更紧,她似乎闻到我身上带来那丝若有若无腐臭味,嫌恶后退半步。
“310的租客?”她突然问。我一愣,连忙点头:“是!我今天刚搬来!
”老太太眼神瞬间变复杂,掺杂一丝怜悯,但更多是“果然如此”回避。
“又是这样……”她低声嘟囔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什么?您说什么?
之前也发生过?”我像抓住救命稻草,急切追问。她却猛摇头,像怕惹麻烦:“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警察吧!别吵我睡觉!”说完,她毫不留情关上门,
还从里面传来反锁“咔哒”声。我僵原地,如坠冰窟。“又是这样”?她的话像冰冷钥匙,
瞬间打开我记忆某闸门。中介闪烁眼神,前房东古怪叮嘱,低得离谱租金,
被封死又凿开衣柜……这不是偶然。这房子,那个衣柜,早出过问题。而我,
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冰冷绝望顺脚底爬满全身。我颤抖掏出手机,
屏幕光亮在昏暗楼道刺眼疼。110三个数字按下去,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电话接通瞬间,
我带哭腔,语无伦次:“喂?警察吗?救命!我家里有……有怪物!它从衣柜里出来了!
它要杀我!地址是风华苑3栋310……”接警员声音冷静到近乎冷酷:“您好,请勿惊慌,
慢慢说。您是说有人入室行凶吗?”“不是人!不是人!是鬼!是怪物!你们快来!
求求你们!”我几乎尖叫。电话那头沉默一下,声音依旧程式化:“好的,
我们已定位您的位置,会尽快派警员前往查看。请保持冷静,注意自身安全。”电话挂断。
我知道他们未必全信,但至少会来人。我缩邻居门边角落,死死盯自家那扇紧闭铁门,
手里紧攥手机,像攥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每一秒等待漫长像一世纪。楼道声控灯熄灭,
黑暗重新包裹我,只有手机屏幕散发微光。我总觉得,那扇门随时会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推开。
或者……那东西已经不需要门了。忽然,一阵极轻微极熟悉刮擦声,隔着厚铁门,
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嗒…嗒…嗒…带那种湿漉漉黏腻感。它还在里面。
它似乎……又在刮擦着什么。是在刮擦门背面吗?我猛捂耳朵,整个人蜷缩一团,
无声颤抖起来。警察什么时候来?他们来了之后……又能怎么办?那行血字警告,如同诅咒,
在我彻底崩溃脑海里反复回响——“千万别让衣柜里的它知道你能看见。”可现在,
它知道了。一切都完了。手机屏幕光,是我在这片窒息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我把亮度调到最低,蜷缩在邻居冰冷的铁门和墙壁形成的夹角里,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耳朵竖着,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声响——警笛声,脚步声,或者……门内的刮擦声。
时间粘稠地流淌。每一秒,都像有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我的神经上。门内,
那嗒…嗒…嗒…的刮擦声持续不断。它不再试图隐藏,
节奏甚至带上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像是在打磨,又像是在刻录什么。
伴随着这声音,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铁门,丝丝缕缕地钻入我的鼻腔。
我死死盯着310的门把手,恐惧地想象着它突然开始转动的画面。5 警察惊魂终于,
楼下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楼道外。沉重的脚步声快速上楼,
一道手电光柱扫了上来,照亮了我惨白的脸。“是你报的警?”两名警察出现在楼梯口,
一个年纪稍长,面容沉稳,另一个很年轻,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穿着被冷汗和不明粘液浸透的睡衣,浑身发抖,光着脚,
狼狈不堪地缩在角落。“是!是我!在里面!有东西!它在我卧室里!”我语无伦次,
指着那扇门,手指抖得厉害。年长的警察示意年轻警察扶我起来,他自己则上前一步,
谨慎地侧耳听了听门内的动静。“里面什么情况?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是人吗?”他问,
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从衣柜里出来的!
黑色的……会动……会滴东西……它知道我能看见它了!”我抓住年轻警察的胳膊,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想把所有的恐怖倒出来,却知道这听起来多么荒谬。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种眼神我见过,在中介脸上,
在邻居老太太脸上——混合着怀疑、怜悯和“又来了”的无奈。“你先冷静点。
”年长警察沉声道,“我们把门打开看看。你有钥匙吗?”我猛地点头,
慌乱地在睡衣口袋里摸索,冰凉的钥匙串被我汗湿的手抓了出来。年轻警察接过钥匙,
年长警察则把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示意我退后。
他们显然更倾向于相信是进了小偷或者精神病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咔哒。
门开了一条缝。年长警察没有立刻推开,而是用手电照了进去。客厅里和我逃出来时一样,
空荡,寂静。“警察!里面有人吗?出来!”他喊了一声,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没有任何回应。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又谨慎地进入了客厅。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扫视,切割开家具的轮廓。我躲在门边,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既害怕看到什么,又害怕他们什么也发现不了。“卧室在哪里?”年长警察回头问我。
“那…那边……”我指着卧室门的方向,声音发颤。卧室门虚掩着,和我逃出来时一样。
年轻警察上前,用脚轻轻抵开门。手电光立刻打了进去。光线首先落在床上——被子凌乱,
显示着我仓惶逃离的痕迹。然后,光柱缓缓移动,扫过空无一物的地板,最后,
定格在那个巨大的衣柜上。衣柜门……紧闭着。那把崭新的黄铜挂锁,好好地挂在上面。
锁扣严丝合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说的衣柜,是那个?”年长警察问,
语气里怀疑的成分加重了。“是!就是它!它之前开了!有东西出来了!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锁……锁可能是它又锁上了!它回去了!”年轻警察走上前,
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把锁。“锁是好的。”他汇报,
然后又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衣柜周围的木地板,“地上很干净,没有脚印,也没有……水迹。
”他刻意回避了“血”或者“粘液”这样的词。“不可能!”我冲进卧室,不顾他们的阻拦,
指着衣柜旁边的墙壁,“那里!那里有字!用血写的字!你们看!
”两道光柱同时聚焦在那面墙上。墙面微微泛黄,有些许污渍和剥落,但是……光滑一片。
哪里有什么血字?“什么都没有啊。”年轻警察说,甚至用手摸了摸那块墙面,
“就是有点旧。”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血液都凉了。不见了?怎么可能?!
那字那么清晰!那暗红的颜色!那绝望的笔画!
“它……它弄掉了……它把它弄没了……”我喃喃自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这种超乎常理的现象,比直接看到一个怪物更让我恐惧。它在玩弄现实,它在抹去证据!
“同志,你是不是太累了?做噩梦了?”年长警察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或者刚搬新家,压力比较大?”“不是噩梦!是真的!”我几乎是在尖叫,情绪彻底失控,
“你们闻!闻闻这空气!那股味道!***的味道!还有我的脖子!我脸上!
它滴了东西在我身上!”我猛地侧过头,把后颈和侧脸暴露在灯光下。两个警察凑近了些。
年轻警察皱了皱眉:“没什么啊,就是……有点汗湿了而已。
”年长警察用手电仔细照了照我的皮肤,又看了看我的睡衣领口,
沉默了一下:“你需要去医院看看吗?或者联系一下家人朋友?”他们不信。
他们什么都不信。所有证据都消失了。在他们眼里,
我只是一个精神失常、产生幻觉的可怜虫。绝望像冰水一样淹没了我。就在这时,
年轻警察的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了衣柜门板的下半部分。“咦?”他忽然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光柱停住了。在厚重木质门板靠近底部的地方,在灰尘的覆盖下,
似乎有一些……新鲜的划痕。年长警察也注意到了,他蹲下身,凑近仔细查看。
那不是普通的磨损或刮擦。那似乎是某种尖锐的东西,反复地、深深地刻进去的痕迹。
由于门板颜色深,又落着灰,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划痕很新,木头的淡色内芯还暴露在外面。
它们组成的,不是随意的线条。那似乎是几个歪歪扭扭、支离破碎,
但却依稀可辨的字:“看 见 了”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
又在瞬间褪去。它刮擦了一晚上……就是在刻这个?!它知道警察会来!它知道证据会消失!
它留下了这个!这是挑衅!是标记!“这……”年轻警察抬起头,眼神里的怀疑动摇了,
染上了一丝困惑和惊疑,“这看起来是刚刻上去的……”年长警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站起身,再次看向那个衣柜,眼神彻底变了。他不再觉得这只是个荒唐的报警。
他走到衣柜前,没有去动那把锁,而是屈起手指,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厚重的柜门。
叩、叩、叩。声音沉闷。里面是实心的?还是塞满了东西?就在敲击声落下的下一秒——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东西重重撞在柜门内壁上的声响,从里面清晰地传了出来!声音不大,
但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一声惊雷!两个警察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
瞬间拉开了和衣柜的距离,手同时按上了警棍和腰间的枪套!“里面真有东西!
”年轻警察失声低呼。年长警察额角渗出了细汗,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