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江市医院
“处……处理不了？”
爷爷的声音都在发抖。
“医生，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您给透个底，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啊！”
“大海叔，您先别急。”
老李在一旁扶住爷爷。
医生面露难色。
“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看不准。
影像太模糊了，而且情况很罕见。”
“我只能说，孩子的腹痛，根源可能不在肠胃，而在盆腔。”
“为了不耽误病情，你们必须立刻去市中心医院，那里设备最先进，专家也多。”
医生的语气不容置疑。
爷爷的脸瞬间就垮了，六神无主地看着林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林楠知道，去市里的大医院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大笔开销。
他们家的情况，爷爷很清楚。
林楠靠着墙，肚子里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慌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崩溃。
“大海叔！”
老李看出了爷爷的犹豫，他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地说。
“钱的事情您先别担心，救孩子要紧！”
“我这里还有点钱，先垫上！
不够我再想办法！”
说着，他又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硬塞到爷爷手里。
“李老师，这怎么行！
这怎么行啊！”
爷爷急得连连摆手，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己经帮了我们太多了！”
“别说这些了！”
老李把钱塞进爷爷的口袋。
“我是他老师，我就有责任！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赶紧办转院手续！”
爷爷看着手里的钱，又看看林楠苍白的脸，终于不再推辞。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通红。
“李老师，大恩不言谢！
以后我林大海做牛做马报答您！”
“快去吧！”
时间紧迫。
老李帮着爷爷去办了转院手续。
县医院的医生很负责，帮他们联系了市中心医院的急诊，还帮忙叫了救护车。
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林楠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几个小时前，林楠还在教室里被罚站。
现在，他却要去一个陌生的大城市，面对一个未知的、听起来就很吓人的疾病。
救护车一路鸣笛，飞速地在公路上行驶。
车厢里很颠簸，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他肚子的痛处。
爷爷就坐在林楠旁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但却很温暖，给了林楠一丝力量。
老李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坐在对面，时不时地问林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林楠看着他们两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又感激又愧疚。
从县城到鄂北省的省会北江市，开车要两个多小时。
这两个多小时里，林楠疼得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救护车己经停了。
车门打开，一股大城市特有的、混杂着尾气和人潮的气息涌了进来。
“北江市中心医院到了！”
随车的护士喊了一声。
林楠被抬下车，立刻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围了上来。
他们和县医院的急救人员做了简单的交接。
“患者林楠，17岁，急性腹痛，县医院B超提示盆腔异常，具体情况不明。”
“血压正常，心率偏快。”
“好，知道了，马上送抢救室！”
一个看起来像是主治医生的中年男人发号施令。
林楠被飞快地推进了一扇大门。
爷爷和老李被拦在了外面。
“家属在外面等着！”
林楠只来得及看到爷爷那张焦急万分的脸，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抢救室里灯火通明，冷气开得很足。
各种他看不懂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几个医生和护士围着他，动作迅速而熟练。
有人给他接上心电监护，有人给他抽血，还有人推来了B&超机。
“把裤子往下褪一点。”
一个女护士对林楠说。
林楠脸一红，有些抗拒。
“别不好意思，检查身体呢。”
护士的语气很温和，但也很坚决。
林楠咬了咬牙，配合着她的动作。
冰凉的耦合剂涂在他的小腹上，探头在上面来回移动。
这次的B超比在县医院做的要清晰得多。
林楠看到旁边屏幕上的图像，虽然还是看不懂，但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
给林楠做检查的医生眉头紧锁，嘴里不时地蹦出一些他听不懂的医学术语。
“卵巢样结构……未见明确前列腺回声……这……这是……”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扭头对旁边的另一个医生说：“你来看看。”
另一个医生凑过去，看了半天，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马上安排CT增强扫描！
快！”
之前的那个主治医生立刻下达了命令。
林楠被推出了抢救室，首接送往CT室。
一路上，林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表情那么严肃？
难道他真的得了什么绝症？
CT室里，林楠躺在一个巨大的环形机器上。
冰冷的机械声在林楠耳边响起。
“不要动，检查马上开始。”
林楠闭上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
各种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他才17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想死。
还有爷爷，如果我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检查的过程感觉很漫长。
等林楠被推出来的时候，发现爷爷和老李都等在外面。
老李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是刚才被吓到了。
爷爷则是一个劲儿地在走廊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
“楠楠！”
看到林楠出来，爷爷立刻冲了过来。
“怎么样？
医生怎么说？”
林楠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还要等报告。”
等待报告的时间是最煎熬的。
谁也不说话。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护士走了过来。
“林楠的家属，请来一下，医生要跟你们谈话。”
林楠的心猛地一沉。
爷爷和老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李老师，您在这陪着楠楠，我……我去。”
爷爷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
“大海叔，我跟您一起去吧，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
老李不放心。
“好，好。”
爷爷点了点头。
他们跟着护士，走向了医生办公室。
林楠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手心冰凉。
医生到底会对爷爷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