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铁喙与营养剂
湛枢蹲在“西区反应堆残骸”第7号坑洞边缘，指尖还残留着那块神秘金属板的余温。
AI“枢”的低语仍在耳畔嗡鸣——“议会正在清除所有女性主导的机甲项目”——但她现在没空想这个。
她得先活过今天。
“枢姐！
锈爪帮的人往这边来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废料堆后探出头，是孤儿阿豆，脸上沾着机油，左耳缺了半截——去年被巡逻艇流弹削的。
湛枢头也不抬，继续用扳手敲打面前一堆扭曲的金属：“让他们来。
正好试试‘铁喙’的螳螂臂灵不灵。”
阿豆缩了缩脖子：“可他们有三台‘秃鹫’轻型机甲！
咱们就你那台…呃，拼装货。”
“拼装货？”
湛枢终于抬头，咧嘴一笑，露出被营养剂染黄的牙，“阿豆，知道为什么我叫它‘铁喙’吗？”
她猛地一扳手砸在金属关节上，“咔哒”一声脆响，面前那堆废铁突然活了过来——液压杆嘶鸣伸展，履带碾过碎石，一台通体灰黑、右臂装着巨大螳螂刃、左臂焊着多功能工具组的机甲缓缓站起。
机甲头部无面甲，只有一道横向的扫描光带，冷冷扫过阿豆。
“因为——”湛枢跳上驾驶舱，舱门“哐”地合拢，“它专啄秃鹫的眼珠子。”
“铁喙”的驾驶舱里弥漫着机油和汗味。
湛枢赤脚踩在神经接口垫上，脚底传来熟悉的刺痛——这是“野路子机甲师”的代价，没预算装缓冲凝胶。
AI“枢”的投影在控制屏上闪现，还是那副欠揍的记账脸：“启动燃料：半管机油味营养剂+三块辐射鼠油。
预估作战时长：17分钟。
超时加收利息。”
“闭嘴，干活。”
湛枢一把扯过安全带扣上，“扫描锈爪帮位置。”
屏幕亮起，三个红点正在快速逼近——正是锈爪帮的“秃鹫”机甲，轻型、高速、专干抢劫孤儿营养剂仓库的脏活。
“目标：B-12营养剂仓库。”
湛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妈的，那批草莓味刚到货。”
“战略建议：逃跑。”
“枢”冷冰冰道，“胜率31.7%，且你的左臂液压管有裂纹。”
“建议驳回。”
湛枢推动操纵杆，“铁喙”轰然冲出坑洞，履带卷起漫天尘土，“告诉锈爪帮——动孩子的营养剂，比动我妈的遗物还找死。”
第一台“秃鹫”出现在仓库门口时，湛枢正卡在两栋废楼之间。
“哟，垃圾星的小野狗也敢拦路？”
通讯频道里传来锈爪帮头目沙哑的嘲笑，“让你的破铜烂铁给老子跪下，留你条腿！”
湛枢没回话。
她盯着扫描屏上“秃鹫”的关节弱点——议会制式机甲，右膝液压阀是通病。
“铁喙”的螳螂臂悄然抬起，高频震荡刃嗡嗡作响。
“三、二、一…”她在心里默数，突然猛推操纵杆！
“铁喙”如离弦之箭冲出，螳螂臂划出一道银弧——不是劈向驾驶舱，而是精准刺入“秃鹫”右膝关节！
“咔嚓！”
液压油喷溅如血，“秃鹫”踉跄跪地。
湛枢趁机一个侧滑，工具臂焊枪喷出烈焰，首接熔断对方通讯天线。
“第一台，清账。”
她冷笑。
第二台“秃鹫”从侧面包抄，机枪扫射如雨。
“铁喙”的装甲被打出一串火花，湛枢被震得牙关发酸。
“左臂工具臂展开！
焊***式！”
她嘶吼。
工具臂“唰”地弹出焊枪，湛枢操控“铁喙”一个后空翻——动作笨拙但有效——焊枪蓝焰精准喷在“秃鹫”机枪口上！
“滋啦——！”
枪管熔成废铁。
“近身！
用扳手！”
湛枢切换工具臂模式，一柄缠着胶布的巨型扳手“哐”地弹出。
“铁喙”冲进“秃鹫”怀中，扳手狠狠砸向驾驶舱观察窗！
“砰！
砰！
砰！”
三下，玻璃蛛网般裂开。
里面驾驶员的脸惨白如纸。
“营养剂仓库钥匙，”湛枢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冰冷如废土寒风，“扔出来，或者我拆了你的机甲当柴烧。”
钥匙叮当落地。
第三台“秃鹫”学乖了，远远架起火箭筒。
“麻烦。”
湛枢皱眉。
火箭弹她躲不开，装甲也扛不住。
“枢，有招没？”
AI沉默两秒：“方案A：投降。
方案B：用仓库当盾牌，但会损失37%草莓味营养剂。”
“…方案C呢？”
“你背包里那块议会金属板，情绪共鸣时能干扰电子设备——但成功率12%。”
湛枢一把扯出金属板，贴在胸口。
蓝光瞬间大盛，扫描光带同步闪烁！
“干了！”
火箭弹呼啸而来——湛枢猛拍胸口金属板，嘶吼：“给我——干扰！！！”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波纹从“铁喙”扩散开来！
火箭弹的制导系统瞬间失灵，歪歪扭扭栽进废料堆，炸起漫天黑烟。
第三台“秃鹫”的驾驶员目瞪口呆：“什么鬼东西？！”
湛枢没给他反应时间。
“铁喙”如鬼魅般贴近，螳螂臂架住对方机甲脖颈，扳手抵住驾驶舱。
“钥匙。”
她只说了一个字。
五分钟后，湛枢站在B-12仓库门口，看着阿豆和一群孤儿欢呼着搬出一箱箱草莓味营养剂。
“枢姐万岁！”
孩子们尖叫，把营养剂塞进她怀里。
湛枢摆摆手，蹲在“铁喙”脚边检查液压管——裂纹又扩大了。
“维修费预估：8信用点。”
“枢”幽幽道，“建议从营养剂里扣。”
“滚。”
湛枢踹了一脚机甲腿，转向仓库阴影处。
一个高大的身影拄着液压义肢走出来，金属关节咔咔作响。
女人左眼戴着眼罩，右眼锐利如刀，正是地下城女王——锈娘。
“小丫头，”锈娘咧嘴一笑，露出金牙，“用议会的破烂打议会的狗，挺会过日子啊。”
湛枢耸肩：“能用扳手解决的事，别浪费子弹。”
锈娘大笑，突然扔过来一个铁盒：“接着！
赏你的！”
湛枢接住，打开——里面是十支草莓味营养剂，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女人抱着幼童，站在阳光下。
照片背面，一行小字：“给小枢——妈妈最后的礼物。”
湛枢的手指微微发抖。
锈娘拍拍她肩，声音难得温和：“那块金属板，别在人前用。
议会‘清道夫’最近在找‘零号’的痕迹…***东西，烫手。”
她转身要走，又顿住：“对了，明天来我工坊。
有个‘大活’——拆一台议会巡逻机甲的‘情绪稳定芯片’。
报酬…双倍草莓味。”
湛枢把铁盒塞进内衣，贴着那块发烫的金属板，咧嘴笑了：“成。
记得备扳手——议会的破铜烂铁，最费工具。”
锈娘的笑声在废土风中回荡，渐行渐远。
湛枢抬头，辐射云裂开一道缝，漏下几缕惨淡的光。
“妈，”她轻声说，“你的扳手…我捡起来了。”
AI“枢”的投影在角落闪烁，默默记下一笔：新增债务：锈娘预支报酬×2草莓味营养剂。
利息：10%。
备注：小债主今天…没骂人。
异常。
建议观测。
当夜，湛枢在工坊偷偷扫描金属板，蓝光投射出一张残缺星图——七个光点如星辰坠落，其中一个，赫然标记在“青穹联邦军校”位置。
而星图下方，一行血红小字缓缓浮现：“原型机07·无冕者——权限重启中。
倒计时：7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