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上的露水还没干,却被脚印碾出了细碎的痕——就像警戒线里那些老人的脸,皱纹里嵌着哭腔:“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说拆就拆?”
穿蓝制服的工作人员额角冒汗,手里的安置协议被攥得发皱。
林初见按下快门,镜头里突然闯入一道深灰色的影子。
男人袖口挽到小臂,机械表的表盘在灰光里泛着冷色,手里的图纸卷得笔直。
“沈工,您来了。”
负责人立刻迎上去,语气发颤。
沈西曜。
林初见在心里念出这个名字时,男人已经站在了工地地图前。
资料里说他“31岁主持三个重点项目”,此刻他低头听汇报,眉头蹙成一道线,手指在图纸上点划的动作,像在解剖一台精密仪器。
居民的吵闹声撞过来,他眼皮都没抬。
林初见捏紧录音笔走过去:“沈先生,《城隅》杂志记者林初见,想采访安置方案。”
他抬头的瞬间,林初见觉得像被精准扫描了一遍。
深棕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温度:“不方便。”
“可安置点离市区15公里,张奶奶昨天因为担心没人照顾,查出了高血压。”
林初见往前半步,录音笔的红灯亮着,“规划图上的每一条线,都是活生生的人。”
沈西曜的指尖在“安置区”三个字上顿了顿。
他终于抬眼看向那群老人,又转回来盯着林初见:“上个月暴雨,三栋楼的墙体裂了缝。”
他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比起住得久,住得安全是底线。”
“那便利就是可以牺牲的吗?”
“没有完美方案,只有最优解。”
他收回目光,图纸在臂弯里卷得更紧,“失陪。”
林初见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向工地深处的背影。
风卷来一张废纸,贴在她鞋尖——是张揉皱的安置协议,落款处空着,只留下个浅浅的指印。
她蹲下去捡,发现协议背面用铅笔写了行小字:“补充:独居老人优先安排一楼。”
笔迹很轻,像怕被人看见。
二|旧城里的暗夜傍晚的老城区,路灯把青石板路照得一块亮一块暗。
林初见背着相机走在巷子里,鞋跟敲出的响,在寂静里显得格外脆。
上午没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