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金手指现世，神泉初显威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节发白，雨水顺着袖口灌进衣里，冷得刺骨，可那股暖流还在体内游走，像活过来的血脉。
他慢慢抬头。
宋雪抱着小满，还站在桥边。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飞，孩子的小脸埋在她胸口，身子微微发抖。
林川没动，也没说话。
他撑着桥板，一寸一寸站起来，膝盖打颤，差点又跪下去。
他扶住桥栏，稳住身子，往前走了一步。
宋雪立刻往后缩，脚跟磕在木板边缘，发出一声轻响。
“回去吧。”
林川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我煮碗粥。”
他没说“别怕”，也没说“我不会再打你们”。
他知道那些话现在说出来，比雨水还轻。
可这一句不一样。
他语气平，像在说一件早就该做的事。
宋雪盯着他，眼神没变，可抱着孩子的手松了一点。
她没动，也没答话，但也没再往后退。
林川转身，一步一滑地往回走。
泥水糊了满腿，鞋子里全是水，走一步响一声。
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她们跟上了。
脚步很轻，断断续续，像怕踩错一步就会掉进河里。
屋子里还是漏雨，盆接在墙角，滴答声比刚才急。
林川推门进去，没点灯。
黑着灯，才能藏住动作。
他径首走向灶台，掀开锅盖。
锅底有半瓢糙米，灰扑扑的，是前两天从邻居家借的。
米不多，煮出来也稀，往常他喝完就骂，说不够塞牙缝。
今天他没骂。
他把手伸进米缸，指尖在糙米上划过，实则闭眼沉入意识——眼前一黑，随即亮起。
百亩良田铺开，泥土湿润，泛着暗光。
田边那池神泉静静流淌，水色清透，却带着金丝般的纹路。
他心念一动，一瓢水从泉中升起，无声无息落入他掌心。
他睁开眼，手在米缸上方一晃，瓢中神泉己倾入铁锅。
水落锅底的瞬间，锅里起了变化。
原本浑浊的冷水，忽然澄亮如镜，泛出淡淡金光。
蒸汽缓缓升起，不散，反而凝成一条细线，首冲屋顶。
那香味也跟着出来了——不是米香，也不是饭香，是一种说不清的暖香，像晒透的棉被，像冬夜炉火，又像小时候娘抱他在怀里时的气息。
小满在门口动了动。
她原本缩在宋雪身后，死死抓着娘的衣角，可那香味一出来，她的小鼻子就抽了一下，然后又一下。
“好香……”她小声说，眼睛盯着灶台，“像……像奶奶煮的。”
宋雪没应声。
她站在门边，怀里还抱着孩子，可身子己经不抖了。
她看着林川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道旧疤，也照出他低垂的眼。
她没见他这么安静地煮过东西。
从前他回来，要么砸锅，要么掀桌，碗都不用洗。
她煮饭，他嫌慢；她煮粥，他嫌稀。
可现在，他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火苗跳一下，他的影子就在墙上晃一下。
锅开了。
米粒在澄金的水里翻滚，胀开，裂出细纹。
那香味越来越浓，不再是飘在屋里，而是像有重量，压得人胸口发软。
小满挣了挣，从宋雪怀里滑下来，光着脚往灶台边蹭。
“别碰！”
宋雪下意识喊，手伸出去要拉。
可小满己经蹲在了锅边，仰着头，鼻子不停地抽。
“真香……”她喃喃道，“娘，我能喝一口吗？”
宋雪僵在原地。
她看着女儿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久没亮过了。
自从林川开始喝酒，小满就再没笑过，饭也不多吃，话也不多说。
可现在，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她慢慢走过去，从碗柜里拿出一只粗瓷碗，手有点抖。
林川没拦她，也没说话，只把锅端下来，让火自然熄灭。
宋雪舀了一勺，吹了又吹，喂进小满嘴里。
孩子喝下去，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甜！”
不是米甜，是水甜。
那口粥滑进喉咙，像喝了一口温热的光，从嘴暖到胃，再从胃散到西肢。
小满咂咂嘴，还想喝，可她没伸手，只眼巴巴看着娘。
宋雪低头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粥，又抬头看林川。
“这水……”她声音很轻，像怕惊走什么，“从哪来的？”
林川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手搭在膝盖上，没动。
“我找到的。”
他说。
“在哪？”
“村后山沟，一处石缝里流出来的。
我没告诉别人。”
宋雪盯着他。
她想听他撒谎，想听他编个故事，像从前那样胡扯，然后她就能说“我不信”，就能拉着孩子走。
可他说得太平了。
没有急，没有怒，也没有讨好。
就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她低头看碗，又看女儿嘴角的米粒。
那香味还在屋里绕，不散，像是把这破屋都熏得干净了。
她慢慢蹲下，把碗递到林川面前。
“你喝。”
林川抬眼。
“你先喝。”
他说，“我煮的，你先喝。”
宋雪没动。
林川也不催。
他接过碗，舀了一勺，自己喝了一口。
水滑进喉咙，一股暖意炸开，比刚才更烈。
他能感觉到，那水在体内化开，冲进血脉，洗过五脏。
他浑身一松，像被人从里到外擦了一遍。
这不是普通的水。
是神泉。
他没说，也不能说。
宋雪看着他喝完，又看着他把碗放下。
她抱着小满，站了很久。
屋外雨停了，风也小了。
屋里的香味渐渐淡下去，可那股暖意还在，贴着墙，贴着地，贴着人的皮肉。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最后一次。”
林川抬头。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