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租屋里的困境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静得能听见墙上旧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每一声都砸在林舟心上,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攥紧门把手的凉意。
沙发扶手上堆着几件没洗的衣服,屋里昏沉沉的——他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面对门外那些躲不开的麻烦。
“躲不过的。”
林舟对着空屋子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不是没想过办法,这半个月跑遍了人才市场,面试了十几家公司,要么嫌他经验不足,要么给出的薪资连房租都不够。
钱包早就空了,更何况每天都有人来找他还钱,公司也怕惹上麻烦,让本就困难的他更加雪上加霜。
他以为能再撑几天,等找到工作就好,可生活从来不会因为“再等等”就手下留情。
那些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焦虑、无助,此刻像潮水般涌上来,堵得他胸口发闷。
他把头埋进膝盖,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只想就这么缩成一团,把所有麻烦都隔绝在门外。
没等他缓过神,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像是有人在大声争执,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
林舟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窖,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房东还是叫了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张姐那尖酸刺耳的声音就顺着窗户缝钻了进来,带着刻意放大的委屈,在楼道里回荡:“警察同志,就是西楼那间!
都逾期快半个月了,房租不交,水电也欠着!
我家老伴儿身体不好,孩子还在上学,就指着这点租金过日子啊!
他这叫非法强占!
您说,这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我们这些房东还活不活了?
我一家老小总不能喝西北风去吧!”
林舟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指紧紧抠着冰凉的窗框,指节泛白。
他不敢拉开窗帘,只能透过窗帘缝隙往下看——楼下围了一圈邻居,有人抱着胳膊,有人踮着脚,目光都齐刷刷地朝着他的窗户这边望来。
议论声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耳朵里:“这么大个小伙子,看着挺精神的,怎么还干拖欠房租的事?”
“就是啊,没钱交就赶紧搬走呗,赖在人家里算怎么回事?
换我是房东,早就急了。”
“张姐前几天就来敲过好几次门了,他愣是躲在屋里不吭声,这不就是老赖吗?”
“年轻人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得林舟抬不起头。
他能想象到邻居们脸上鄙夷或不耐烦的神情,那些目光像实质的压力,压得他快要窒息。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涩涩的疼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原来在别人眼里,他己经成了这样不堪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那些议论:“你们也别这么说,小林这孩子我知道,每次见了我都主动打招呼,挺懂礼貌的。
说不定是真遇上难处了,谁还没个走投无路的时候呢?”
是隔壁的老奶奶。
林舟的心猛地一揪,鼻头瞬间就酸了,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他想起每次加班到深夜回家,老奶奶总会坐在楼道口的小马扎上纳鞋底,见了他就笑着招手:“小林回来啦?
吃饭了没?
没吃的话,我屋里还有热乎的馒头和咸菜,你拿点去垫垫。”
她总会说[现在的年轻人呀,可比我们那个时候辛苦多了,总是加班不好,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按时吃饭……]此刻这些回忆像一束光,照进了他满是阴霾的心里,却也让他更觉得愧疚——他连房租都交不起,连带着让帮他说话的老奶奶,也要被别人议论。
他抬手抹了把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可越憋,心里就越难受。
一边是躲不开的警察和房东,一边是邻居的议论和老奶奶的善意,他像被夹在中间的困兽,进退两难。
林舟强忍着胃里的酸灼站起身来,由于身体的难受,导致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得赶紧收拾好东西,他很清楚张姐的脾性,一会儿一定会将他的所有东西丢出去,他不想这么狼狈。
环视一圈,他硬撑了那么久,出租屋里早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离他最近的,是一封刚开封粗糙的喇手的卫生纸,想想自己连卫生纸都用不起了,林舟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嘲讽之色,这居然是他后面的重要战略物资。
思绪回笼,林舟抬手准备拿起那卷纸,只是,还没等他指尖触到纸筒,一股蛮不讲理的触电感突然窜进骨头缝,像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往骨髓里扎。
眼前的出租屋瞬间碎成光斑,天旋地转间,林舟只听见自己的尖叫被狂风吞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