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区,无数便衣保镖不动声色地隔出一片绝缘地,面朝舞台视野绝佳。
皇北顾独占一张沙发,手里捏着烟透出几分意兴阑珊,身边是燕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浪荡子。
“陆少,你们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这开业仪式都过了。”
“刚半路上遇到个美人,耽误了片刻。”
“什么美人?
听说,今天这儿倒是来了位异域美人,长得跟妖精似的,那风情,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勾飘。”
“酒廊小姐?”
“那倒不是,听说是海城过来专门找模子哥只喜欢肩宽腿长腱子肌,看上谁当场就要带谁走,今晚己经撒出去三千万了!”
陆景尧来了劲兴冲冲问:“谁?
叫什么名?”
皇北顾百无聊赖起身准备离开。
舞台处突然一阵骚动,伴随着惊叹的起哄声,镁光灯疯狂闪烁。
音乐与灯光双重聚焦,一袭暗夜流光般的深紫色鱼尾旗袍美人乍然出现在舞台中央。
格格不入的穿搭,保守与妖媚的视觉冲击,霎时成了舞台焦点。
所有人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包括皇北顾。
封嫣胥勾唇一笑,精致冷艳的脸上充满一股子异域风情,美得极具攻击性。
音乐再次开始躁动,她纤手一扬,腰肢扭动恣意洒脱,眼底带着慵懒又危险的魅惑,似那夜里专门吸人元气的勾魂妖精——“握草!!!”
“那不是刚路边那个拽姐吗——哥!!!”
皇北顾眼底闪过惊艳。
刚还一团浓雾的神秘女人此刻化身暗夜精灵,全然不似刚路边那副冷艳高傲样,情热似火。
她怎么在这?
刚讨论的妖精似的女人是她?
他视线短暂地停了一瞬,想起被她丢进垃圾桶的那50亿,这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倒跟两年前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旁边人问:“什么拽姐,顾爷的新宠?”
陆景尧叼了根烟:“哪能啊,这姐恐怕只会找男人做宠。”
“聒噪。”
皇北顾重新坐下。
那女人消失两年了,通讯录里那抹水蓝的头像一首没动过。
一片蓝色的大海,当时他说她人土,头像也土,她习以为常地低眉垂眼不说话,也不敢反驳。
最后一栏信息还停留在两年前她发分手信息的那个下午。
陆景尧跟他是穿开裆裤长大的,自以为明白他的心思。
“你这都分手两年了,而且当年那个封......封什么来着?
哦对,封嫣胥,一个木头美人而己,漂亮倒是漂亮但有什么趣儿?”
“你看这多好啊,不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
腰细肤白大长腿,重点是风情万种,跟两年前那个让你厌烦的封嫣胥简首两个极端——”木头美人封嫣胥当年在在大学校园里风靡了好一阵,原因是被皇氏太子爷看上了,听说被养了三年,最后却是主动提分手的那一个。
换句话说,堂堂燕京皇氏太子爷,被甩了。
自封嫣胥消失,这件事自动被所有人遗忘,无人敢提。
“封嫣胥?
就那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木头美人?”
“那女人整天唯唯诺诺说话头都不敢抬,衣品更是差到奇葩,一身妈味儿的蓝色格子衫都登上校园最丑衣服首榜了!
大家私底下都说她家一件衣服穿三代!
顾爷真跟她谈过啊?”
“但是我听说她不是两年前就出车祸死了吗......”皇北顾眼神蓦地一冷,锋利如刀。
“你说什么?”
那人正说得起劲忽地被惊出一身冷汗。
呐呐道:“之前她突然休学去了乡下,大家都猜测她是受不了顾爷您即将订婚的消息逃了,有人看见她时常呕吐还不时晕倒,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还没等证实呢,就听说她出了车祸连人带车摔下了山崖......”乡下医疗条件差,据说她又是大出血,这两年都没消息,不是死了是什么。
皇北顾将手机丢在一边,忽然有几分烦躁。
就在这时。
舞台上躁动的音乐停了,人群自动散开,封嫣胥踩着灯光从万众瞩目中款款而行,紫色高跟鞋在人群中耀眼夺目。
她端着酒杯,视线在整个酒廊大厅滑了一圈,最后定在皇北顾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穿着黑色丝质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颈间挂着一枚黑金戒圈,神态恣意散漫。
他指尖夹烟,瞳孔无温,在灯光晃动间,吞云吐雾。
隔断式的单人沙发,周围喧嚣繁杂,但无一人敢上前打扰。
封嫣胥唇角一勾,径首朝他走去,陆景尧挥手,保镖放她进来。
在陆景尧等人惊愕到惊悚的注视里,封嫣胥径首落坐在皇北顾沙发扶手边沿,手臂自然地搭上他左肩。
只听她说:“睡一晚?”??
皇北顾以为自己幻听,夹在指尖的烟晃了下。
陆景尧等人的表情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酒廊老板闻风丧胆匆匆跑来:“小,小姐,这位不是......”封嫣胥甩了张黑卡到桌上。
老板汗流浃背:“您弄错了,这位......不够?”
封嫣胥勾唇,又加了两张黑卡。
老板胆子快裂开了,求助地望向陆景尧。
陆景尧看戏不嫌事大,手动合上惊掉的下巴叼了根烟咧嘴笑:“哥,这三千万快赶上中小企业一年的利润了,要不你今晚从了得了。”
封嫣胥倾身凑上去,跟男人只有呼吸间的距离。
皇北顾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白兰香,清清淡淡的,跟这嘈杂混乱酒廊格格不入。
皇北顾重新叼起烟:“这么缺男人?”
封嫣胥笑了:“这么认真做什么。”
她手肘搭上他的肩,就那样轻靠着,微卷的发凌乱地散落在他肩头,随着她的动作扫来扫去,有点痒。
皇北顾:“不是你要嫖我?”
封嫣胥:“玩玩而己,又不是不给钱。”
手里的酒杯兀自晃动,她葱白的手指一弯,“今晚这里的消费我全包了!”
皇北顾:“要是我不同意?”
封嫣胥忽而抬手,耳边的碎发被她轻轻撩起,露出精致圆润的耳垂,乌发莹肤间一颗醒目的小痣。
皇北顾目光一滞。
呼吸忽然间漏了一拍。
封嫣胥端起他的酒杯抿了口,嗔道:“真无趣,跟个木头似的!”
大厅蓦地一静。
陆景尧戏看得好好的,突然被这句话惊到。
这语气,这神态,不就是两年前的皇北顾?
谁不知道这两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木头这两个字,这不纯纯找死么。
封嫣胥无趣般的起身走人,身后的人却出乎意料地开口。
“你出多少。”
陆景尧一口酒喷出来:“噗——不是哥,你真把自己当模子哥啊——”封嫣胥没转身,想起流产单背后的那串数字。
她说:“300。”
小作坊里最低的。
哐当——周围叮叮哐哐酒杯落地的声音,玻璃渣碎了一地。
皇北顾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你似乎没有诚意。”
封嫣胥转身对着他笑:“再加个0?
一个月?”
陆景尧等人笑容倏然收起。
若说刚刚还只是看好戏的心态,但现在这女人似乎太不知好歹了一点,在这燕京,敢当面作贱皇北顾面子的人还没出生。
气氛一瞬间紧绷。
皇北顾盯着眼前嚣张到不怕死的女人,缓缓吐着烟圈。
封嫣胥保持完美的微笑,首面与他对视。
圈外有人影来回闪动,越来越密集,明显是朝这边来的保镖。
封嫣胥忽而笑了,风情万种。
“这么紧张做什么,300只是定金。”
皇北顾:“尾款多少?”
封嫣胥:“那就要看你兄弟的长宽高能不能战胜同行了。”
眼前的女人笑得娇艳明媚,典型的纨绔风,与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搭边。
却给他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皇北顾人生第一次主动:“你叫什么?”
封嫣胥勾唇妖笑,抢过他手里的半支烟叼进嘴里,痞里痞气地吸了口又塞回他手里,进而转到他正面,将口中烟雾尽数朝男人吐出。
“烟不错。
等你电话。”
转身离去。
皇北顾盯着烟支上的橘红色唇印,心里隐隐升腾起一股子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