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第一章 红线漏电，我把自己赔给了魔尊名草稿
唯有月老殿还亮着盏孤灯，萤石灯罩是上古遗物，里头却灌着凡间最次的桐油，火苗细得像根快要断的棉线，把满殿红线照得湿漉漉的，活像一条条泡在冷水里的血丝。
我坐在案前，面前那碗九十九灵石的仙草面早坨成了浆糊，红油凝在表面，像块泛白的脂膏。
筷子戳下去，面条“咔嗒”断成三截——倒和我手里那些被岁月磨折、最后崩断的缘分一模一样。
“再剪完这根投诉红线，今晚就能回家躺尸。”
我嘟囔着，声音在空荡大殿里撞出回音，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暗处学舌。
这话其实是自欺欺人。
红线库早爆仓了，上午锦鲤仙还甩着尾巴来骂街，说我牵的线漏了电，把她和财神爷电得抱着金元宝跳霹雳舞。
我当时赔着笑说“促销款买一送一，不包售后”，转头就被师父月老揪着耳朵警告：“阿九，再修不好系统BUG，你就滚去凡间卖红薯。”
我恨恨地戳了戳面条，把气都撒在那碗贵得离谱的面身上——毕竟，我今天的绩效奖金才三十灵石。
正腹诽着，身后的姻缘主机突然“滋啦”响了一声。
那机子比我命还老，青铜壳上爬满绿锈，缝隙里嵌着千年前的香灰，平时顶多哼哼唧唧，今晚却像抽了风，屏幕瞬间被雪花占满。
我条件反射抬手拍了拍机箱，指尖刚碰到铜壳，一道蓝白电火就顺着手里的红线窜上手腕！
疼得我猛地一哆嗦，嘴里的面条“噗”地喷出来，在半空炸成了带红油的烟花。
下一秒，主机屏幕跳出血红字幕，晃得我眼晕：强制配对·目标：魔尊玄厌七日内未达成“同生共荣”——魂飞魄散脑袋“嗡”的一声，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冰凉。
一条赤金色的新红线从主机深处“咻”地钻出来，鳞片状的光纹闪了闪，像条活蛇缠上我的踝骨。
那触感滑腻又刺骨，还带着股铁锈味，勒进皮肉的瞬间，我甚至听见细小鳞片刮过骨头的轻响。
“***！”
我抓起案上的铜剪刀就往红线上剪，可剪刀刚碰到线身，红线突然烧得通红，像从熔炉里抽出来的铁链，烫得我“嗷”一声撒手，指尖瞬间起了一串水泡。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耳边炸开：“警告，强行剪断红线，宿主与目标将立即魂飞魄散。”
我僵在原地，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这哪是牵姻缘的红线，分明是索命的铁链！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红线尾端突然猛地射向虚空，“嗤啦”一声撕开一道黑缝。
风卷着雪粒和焦糊味灌进来，吹得我眼泪横飞，后背重重撞在主机上，冰凉的铜壳硌得我生疼。
黑缝里先探出一只手——指骨修长，指甲漆黑如墨玉，指尖带着能冻住血液的寒气，像刚从万年冰窟里捞出来。
接着是玄袍下摆，暗银云纹在风里翻飞，像夜海掀起的浪。
最后，那人整个踏出裂缝。
是魔尊玄厌。
银发及腰，冷白皮衬得左眼尾那滴朱砂痣像冻住的血。
玄色阔袍里衬着暗红软缎，腰间只系了条骨链，走动时发出细碎的轻响，像催命的铃。
他垂眸看我，瞳孔深得照不出人影，像两口沉了锈月的古井。
我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哥……误会！
纯属系统BUG！”
他两指挑起我踝骨上的红线，轻轻一拽，我整个人踉跄着扑过去，鼻尖撞在他的锁骨上。
一股冷檀混着淡淡血腥的味道钻进鼻腔，那味道太近了，像大雪天里突然劈头盖脸烧起来的篝火，呛得我眼眶发热。
“月老殿的？”
他的声音低冷，像冰碴滚过玉盘。
我点头如捣蒜：“小的阿九，编号零零一，实习红娘，专业牵线……就是今天系统有点抽风。”
他挑眉，指尖捏着红线转了圈：“红线漏电，也算专业？”
***笑两声：“促销款……质量是差点。”
“七日。”
他薄唇轻启，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刀锋上，“解不开这线，就一起死。”
我颤声问：“那、那解开了呢？”
他勾了勾唇，笑意凉得像冰：“也死——不过留你个全尸。”
眼前一黑，我赶紧扶住他的胳膊：“等等！
至少告诉我怎么解啊！”
他俯身，指尖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着我的狼狈，声音低哑得像夜色里擦过的风：“此线乃上古情劫锁，唯动情者泪可融。
七日内，若本尊为你落一滴泪，红线自解。”
让魔尊动心落泪？
这比让铁树开花、让财神爷捐款还离谱！
我还想再问，手里的铜剪刀“当啷”掉在地上，脆响在大殿里回荡。
玄厌抬手，腰间的骨链轻响，一团黑雾突然裹住我的腰。
视线猛地一晃，月老殿的萤石灯被抛在身后，我整个人被他拖着，跌进了未知的夜色里。
风在耳边呼啸，像千万只乌鸦同时振翅。
黑雾深处有雷光翻涌，银蛇般在云里缠斗。
玄厌的手扣在我腰上，掌心冰得吓人，却意外地稳，没让我摔下去。
我想说话，却被灌了一口冷风，呛得首咳嗽，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早知道加班会把自己赔给魔尊，我当初死也不去月老殿应聘！
不知过了多久，黑雾散去，我脚下一实，踩在冰冷的石板上。
抬头望去，一座黑铁铸的宫殿矗立在血月下，门口挂着两盏白灯笼，上面的字晃得我腿肚子转筋：魔后养成所玄厌松开手，声音淡淡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到家了。”
我低头看向脚踝，那条赤金色的红线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它是锁住我的锁链，是催命的符，或许……也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归途。
加班社畜的第一天，我不仅没拿到绩效奖金，还把自己的命和这根漏电的红线一起，赔给了三界最不好惹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