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坤宁宫的那个雪夜，萧景珩没有来。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时正陪着他的白月光，
我名义上的表妹柳扶风，在城外梅林赏雪。如今，我以魂魄之身飘荡在宫中，
看着他猩红着眼，死死盯着阶下那个女人，嘶哑着嗓子命令：“笑，学她那样笑，朕赏你。
”那个女人——柳扶风，我生前最嫉妒的人，此刻正穿着我的旧衣，
努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萧景珩猛地将手中的琉璃盏砸碎在她脚边，
怒吼：“不是这样！她的笑，眼角会弯起来，像月牙！你这个赝品，连笑都学不会！
”1.我飘在半空，冷眼看着这一切。活着的时候，我恨柳扶风入骨。她是京城第一才女，
是萧景珩还是皇子时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若不是我父亲镇国公手握兵权，这皇后之位，
怎么也轮不到我苏明月。可现在，我只觉得她可怜。萧景珩疯了。在我死后的第三个月，
他以思念我为由，将柳扶风接入宫中，封为贵妃，赐居我生前最爱的揽月轩。然后，
这场荒唐的模仿大戏，便拉开了序幕。柳扶风脚边的琉璃碎片闪着寒光，她吓得瑟瑟发抖，
脸色惨白。“皇上……臣妾，臣妾愚钝。”“愚钝？”萧景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你不是自诩冰雪聪明吗？怎么，
连学一个人都学不会？”他伸手，粗暴地捏住柳扶风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想一想，明月她……她是怎么笑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痛苦，像是在乞求。我看着柳扶风被迫扬起嘴角，
眼里的惊恐和屈辱几乎要溢出来。我苏明月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将门虎女，自小在军营长大，
笑起来爽朗明亮，从不扭捏作态。我十三岁就能在围场上猎得头筹，
十五岁就能跟着父兄排兵布阵。而柳扶风呢？她是丞相之女，三步一喘，弱柳扶风，
笑起来都是掩着帕子，眼波流转，我见犹怜。让她学我？简直是东施效颦，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萧景珩眼中的希冀瞬间被暴怒取代。“滚！”他一把甩开她，“给朕滚出去！
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柳扶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环佩叮当，
狼狈不堪。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萧景珩一人。他缓缓走到我的凤座前，伸出手，
似乎想触摸那冰冷的扶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良久，我听到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明月……明月……你回来……”他蜷缩在凤座下，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我飘在他面前，
想伸手碰碰他的发顶，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萧景珩，你现在知道痛了？
当初你为了柳扶风一句“心口疼”，将怀胎七月的我独自丢在宫中，
连夜快马出京寻医问药时，怎么没想过我会痛？当初你听信柳扶风的挑唆，以为我善妒，
害她落水，罚我在雪地里跪了六个时辰，导致我从此落下病根时，怎么没想过我会痛？
如今我死了，你才开始演这出深情不悔的戏码，不觉得太晚了吗？2.第二天，萧景珩下令，
将我生前的所有衣物、首饰，全部搬到了揽月轩。他亲自坐镇，一件一件地让柳扶风试穿。
“这件金丝软甲是她十五岁生辰，朕送她的。她穿上英姿飒爽，你怎么穿得松松垮垮？
”“这支凤钗是册后大典时戴的，她说太重，压得脖子疼，私下里总偷偷取下来。你倒好，
戴得稳稳当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贵妃吗？”“还有这件素色常服，
她最喜欢穿这件在御花园里练剑。你连剑都提不起来，穿上它做什么？简直是侮辱！
”柳扶风跪在地上，面前堆满了华丽的衣衫，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任由萧景珩摆布和斥责。我看着那件金丝软甲，记忆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年我十五岁，
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将军府嫡女。生辰宴上，还是三皇子的萧景珩将这件软甲作为礼物送给我。
他说：“明月，这天下最好的铠甲，才能配得上我朝最勇猛的女将军。”我那时心跳如雷，
满心满眼都是他温柔的笑意。我以为，他懂我。后来我才知道，他送我软甲，
不过是为了讨好我父亲，拉拢兵权。他真正想送的，是柳扶风一支亲手雕刻的玉簪。这些年，
我穿着这身软甲，为他平内乱，定边疆，身上添了无数伤疤。他可曾心疼过一次？没有。
他只会皱着眉说：“苏明月，你就不能像个女人吗？扶风她，连看到血都会晕过去。”看，
他总是这样。一边利用着我的强悍，一边又嫌弃我不可爱。如今，
他却又逼着一个连血都怕的女人，来模仿我的强悍。何其讽刺。“皇上，您饶了臣妾吧。
”柳扶风终于受不住了，哭着哀求，“臣妾真的学不来皇后娘娘的半分英气，
您……您杀了臣妾吧！”“杀了你？”萧景珩冷笑一声，俯身看着她，“杀了你，
朕找谁去学她？柳扶风，这是你欠朕的，也是你欠明月的！”柳扶风愣住了，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我欠她的？皇上，您忘了，当初是她苏明月仗着家世，横刀夺爱，
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住口！”萧景珩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衣架，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若不是你当年写信给朕，说她骄纵蛮横，善妒狠毒，朕会……朕会那么对她吗？
”柳扶风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景珩。我也愣住了。信？什么信？
我从未给萧景珩写过那样的信。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浮现。
3.我的魂魄跟着失魂落魄的柳扶风回了揽月轩。她遣退了所有宫人，
从一个极为隐秘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沓泛黄的信纸。
我凑过去，看清了上面的字迹。那确实是我的笔迹，可信里的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信里，
我以一种极其恶毒的口吻，辱骂柳扶风是惺惺作态的白莲花，诅咒她不得好死，
还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如何用家世逼迫萧景珩娶我。每一封信的末尾，
都充满了对萧景珩的占有欲和对柳扶风的蔑视。难怪……难怪萧景珩登基后，
对我一直冷冷淡淡，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原来在他心里，我从一开始，
就是个不择手段、面目可憎的恶毒女人。可是，这些信不是我写的！我的字迹虽然豪放，
但绝不会如此刻薄。有人模仿了我的笔迹！是谁？我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柳扶风，
她正抚摸着那些信纸，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苏明月啊苏明月，你到死都不知道，
自己是怎么输的吧？”“你以为皇上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因为我告诉他，这些信，
都是你写来羞辱我的。”“你以为你为他挡刀，为他平定天下，他就会感动吗？不会的，
他只会觉得，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他，满足你那可悲的占有欲。
”“你才是最可怜的人，你付出了所有，却只换来他十几年的厌恶和冷待。”她笑着笑着，
眼泪就流了下来。“可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一个疯子，
一个只把我当成你影子的疯子！”“他让我学你笑，学你走路，学你舞剑……我快要疯了！
我根本就不是你！我为什么要活成你的样子！”她猛地将那些信全部撕碎，状若疯癫。
原来是她。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我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寒意席卷而来。
我恨柳扶风的歹毒，更恨萧景珩的愚蠢！十几年的夫妻，他难道就看不出我的为人吗？
他难道就凭着几封伪造的信，就给我定了罪吗？他对我，究竟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
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来，我这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4.萧景珩的疯狂在继续。模仿衣着和笑容只是开始。他开始强迫柳扶风读我爱读的书。
我的书房里，没有一本诗词歌赋，全是兵法阵图，史书策论。柳扶风看着那些书，头都大了。
“皇上，这些……臣妾实在是看不懂。”“看不懂就学！
”萧景珩将一本《孙子兵法》扔到她面前，“她能看懂，你为什么看不懂？朕给你三天时间，
把第一篇背下来，背不出来，不准吃饭。”我飘在一旁，看着柳扶风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愁眉苦脸，昏昏欲睡。我想起我第一次读这些书的时候，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
父亲将我扔进书房，说：“明月，身为将军府的女儿，你不能只懂绣花弹琴，
更要懂家国天下，排兵布阵。”我那时也觉得枯燥，可读进去之后，才发现其中奥妙无穷。
后来嫁给萧景珩，他夺嫡之路艰难，我便常常陪他彻夜研究兵法，分析时局。
我们曾经在沙盘上推演了一次又一次，为了一场战役的布局，可以争论到面红耳赤。
那是我和他最亲近的时光。我以为，我们是知己，是战友。可后来，他的江山稳了，
就不再需要一个懂兵法的皇后了。他开始流连于后宫，陪着那些妃嫔吟诗作对，而我的书房，
他再也未踏足过一步。有一次，柳扶风来我宫里请安，看到满屋子的兵书，故作惊讶地掩唇。
“姐姐，您怎么还看这些书呀？景珩哥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舞刀弄枪的，太吓人了。
”当时萧景珩也在，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扶风说得对，
你以后还是多学学女红吧。”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任何关于兵法的事情。
我把我最引以为傲的盔甲和智慧，都锁了起来，学着做一个他喜欢的、温婉贤淑的皇后。
可我学不像。我的骨子里，流淌的是将军的血。如今，他却又逼着另一个女人，
去捡起他曾经亲手抛弃的东西。三天后，柳扶风果然一个字都背不出来。萧景珩大发雷霆，
真的罚她不准吃饭。不仅如此，他还命人将我以前用过的马鞭拿来，放在柳扶风面前。
“明天开始，去练武场学骑射。她会的，你一样都不许落下。
”柳扶风看着那根浸染过血迹的马鞭，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萧景珩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只是摩挲着那根马鞭，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认得那根马鞭。那是我十六岁那年，
随父出征，在一场恶战中缴获的战利品。那场仗打得极为惨烈，我为了保护父亲，
后背中了一箭，差点丧命。萧景珩来军营看我时，我正趴在床上养伤。
他看到我背上狰狞的傷口，眼圈都紅了。他握着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明月，等我登基，
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再也不用受这种苦。”我信了。后来，我成了皇后，
尊贵是尊贵了，可受的苦，却比在战场上还要多。战场上的伤，在皮肉。宫里的伤，在心里。
5.柳扶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本就体弱，每日被逼着闻鸡起舞，拉弓射箭，
没几天就病倒了。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束手无策。心病还须心药医。萧景珩却不管这些。
他坐在柳扶风的床边，亲自喂她喝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扶风，你快点好起来。
”“等你好了，朕带你去城外的梅林，就像我们以前一样。”“你不是最喜欢梅花吗？
朕下令，在你的揽月轩外，种满红梅，好不好？”柳扶风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听到这些话，
非但没有半分感动，反而抖得更厉害了。因为萧景珩口中说的这些，
没有一样是属于她柳扶风的。我最爱梅花，尤爱红梅。我曾对萧景珩说，等天下太平了，
我们就去寻一处种满梅林的山谷，盖一间小屋，不问世事。他说好。可他食言了。
我死在漫天大雪的冬日，没能再看一眼我最爱的红梅。如今，他要把我的爱，我的梦，
全都复制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他究竟是在折磨柳扶风，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皇上……”柳扶风虚弱地开口，“臣妾……臣妾怕冷，不喜欢梅花。”这是她第一次，
公开地反抗萧景珩。萧景珩喂药的手顿住了。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你说什么？”“臣妾说……我不喜欢梅花。
”柳扶风豁出去了，她看着萧景珩，眼里第一次有了除了恐惧之外的情绪，
“我喜欢的是桃花，灼灼其华，那才是属于春天的。梅花太冷清了，我不喜欢。
”大殿内一片死寂。我看到萧景珩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里的药碗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他是在生气柳扶风的反抗。更是在气，原来他连自己所谓的“白月光”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他爱的是柳扶风。他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她，
却把所有的冷漠和不耐都给了我。可到头来，他记住的，全都是关于我的点点滴滴。
他记住我喜欢红梅，记住我爱读兵法，记住我笑起来眼角会弯成月牙。而对于柳扶风，
他记住的，或许只有那几封伪造的信，和一个需要他保护的、柔弱的幻影。“呵。
”一声冷笑打破了寂静。萧景珩将药碗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扶风。
“不喜欢梅花？”“好，很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桃花，那朕就成全你。”“来人！
”他对着殿外喊道。“传朕旨意，贵妃柳氏，言行无状，即日起禁足于揽月轩，
将殿外所有花木，全部换成桃树！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柳扶风的脸，
一瞬间血色尽失。他要把她囚禁起来。用她最喜欢的桃花，为她建一座牢笼。萧景珩，
你真是好狠的心。6.萧景珩离开了揽月轩，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鬼使神差地，
走向了坤宁宫。自我死后，这里就被封了起来，成了宫里的禁地。宫门上的大锁已经落了灰，
萧景珩推开门时，发出了“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殿内的一切，还维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香炉里的灰烬凝结成块。萧景珩一步一步地走进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我用过的一支玉梳，放在鼻尖轻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我的气息。
他走到床边，抚摸着我睡过的枕头，上面仿佛还有我的余温。最后，他走到了我的小书房。
那里，依旧堆满了各种兵书和地图。他拿起一本我常看的《武经总要》，
书页因为翻看得太多，已经有些卷边。他翻开书，一张小像从里面掉了出来。
萧景珩弯腰捡起。那是我画的他。画上，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穿着一身劲装，
在围场上拉弓射箭，身后是漫天霞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一眼万年。
我把那瞬间的惊艳画了下来，偷偷夹在书里，珍藏了十年。萧景珩看着那张小像，
手指微微颤抖。他可能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在他眼里强悍、善妒、不懂温柔的女人，
也曾有过这样纯粹的、少女怀春的心事。他拿着那张小像，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天亮时，
他走了出去，眼里布满了血丝，神情却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
他下了一道让满朝文武都震惊的旨意。他要为我，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不，那不该叫葬礼。
他要以皇后仪仗，将我的灵柩，从皇陵中迁出，重新迎回宫中。他要和我，再办一次大婚。
一场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盛世婚礼。朝臣们炸开了锅，纷纷上书劝谏，说此举有违祖制，
于理不合。“祖制？”萧景珩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朕就是规矩！
”“朕的皇后，生前受了委屈，死后，朕要给她全天下最盛大的荣光！”“谁再敢多言，
一律按大不敬处置！”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我飘在龙椅之上，看着他疯狂而执拗的侧脸，
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萧景珩，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弥补什么吗？
你给的荣光，不过是你自我感动的表演。我苏明月，生前不稀罕，死后，更不需要。
7.迎我灵柩回宫的那一日，十里红妆，遍铺京城。百姓们都出来围观，
惊叹于皇上对已故皇后的深情。他们说，帝后情深，可歌可泣。可笑。他们不知道，
这位“深情”的皇帝，在我生前，是如何冷待我的。他们不知道，我这风光大葬的背后，
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血泪和委屈。萧景珩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亲自骑马，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清瘦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原本锐利的眼睛里，
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他看起来，的确像一个痛失爱妻的痴情丈夫。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可能真的会为这场面而感动。灵柩被抬进了坤宁宫，
这里已经被重新布置过，到处都贴着大红的喜字，点着龙凤呈祥的喜烛，
仿佛真的是一场婚礼。萧景恬遣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守在我的棺椁旁。他伸出手，
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冰冷的棺木。“明月，我们成亲了。”“这一次，没有家世，没有兵权，
没有算计，只有我和你。”“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场这样的婚礼吗？你看，我给你了。
”“你高兴吗？”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他比柳扶风还要可怜。柳扶风只是被当成了我的影子。而他，
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然后试图用一场盛大的幻觉，来欺骗自己，她还活着。“明月，
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回来，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求你，别不理我……”他将头抵在棺木上，
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压抑的哭声在大殿里回荡，听起来绝望又无助。我多想告诉他。萧景珩，
太迟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之间，隔着的，是生死，是十几年的误会和伤害，
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这场荒唐的婚礼，持续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萧景珩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下令，将我的棺椁，安放在他的寝宫。
他要与我同寝。生时不同衾，死后却要同穴。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从此，紫禁城里，
便有了一个活死人皇帝。他不再上朝，整日将自己关在寝宫里，对着一口棺材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