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蹲在角落,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精准落在掌心那块红裸石上。
石头比她拳头小些,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被雨水打湿后泛着诡异的红光,像凝固的血。
“顾晏臣今晚在红裸会所庆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有意思吧?
那地方原址,就是你爸妈当年被烧死的仓库。”
苏晚指尖猛地攥紧,红裸石的棱角硌进肉里,疼得她眼尾发酸。
她想起十五岁那个同样下着暴雨的夜晚,火光把半边天烧得通红,顾家人的车停在巷口,车窗里递出的雪茄烟头像只冷漠的眼睛,看着苏家老宅在火里蜷成灰烬。
“知道了。”
她掐断电话,从帆布包里翻出东西。
伪造的服务生证件上,“林晚”两个字印得歪歪扭扭,照片上的女孩齐眉刘海遮着半张脸,唯独露出的眼睛怯生生的,和此刻眼底翻涌的狠戾判若两人。
黑丝手套套上的瞬间,掌心的红裸石突然烫了一下,像有根烧红的针钻进皮肤。
苏晚低头,手电光下,石面上竟缓缓浮出一行字:”落日时分,真相发烫。
“她嗤笑一声,将石头塞进领口贴着皮肤的地方。
现在是午夜,离落日还早得很,但她有的是耐心——等真相烫得灼人时,顾家人欠苏家的血债,该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红裸会所的鎏金大门推开时,热浪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
苏晚端着香槟塔,刻意佝偻着背,像只受惊的兔子穿梭在衣香鬓影里。
眼角的余光却精准锁定了包厢主位——顾晏臣。
男人穿着黑色高定西装,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利落的锁骨。
他指间夹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那双眼睛半眯着,看人时总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压迫感,像在打量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
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十年前在火场边,冷漠地看着她被保镖扔进孤儿院,说:“苏家的野种,不配姓苏。”
苏晚深吸一口气,脚下像被地毯绊了下,身体猛地前倾——“哗啦!”
香槟塔应声而倒,琥珀色的酒液大半泼在顾晏臣的白衬衫上,顺着肌理往下淌,洇出大片深色的痕迹。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家长老顾宏刚要发作,被顾晏臣一个眼神制止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放下雪茄,抬眼看向眼前的“服务生”,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眼睛长歪了?”
苏晚立刻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遮住表情,声音抖得恰到好处:“对不起顾总!
我、我这就帮您擦……”她拿出纸巾递过去,手指“不小心”擦过他胸口的湿痕——就在这时,领口的红裸石突然烫得惊人!
苏晚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指尖却不小心勾到了他衬衫的纽扣。
“嘶——”衬衫领口被扯开更多,露出的皮肤上,竟有块和她下颌处形状相似的疤痕,只是淡得多,像被火舌轻轻舔过。
顾晏臣的目光倏然变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怕我?”
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不容抗拒,“抬起头来。”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能感觉到领口的红裸石还在发烫,烫得她几乎要按住胸口。
那张藏在刘海后的脸,此刻一定白得像纸。
“不、不敢……”她咬着下唇,故意让声音带上哭腔。
顾晏臣盯着她下颌的疤痕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语气听不出情绪:“明天九点,到顾氏集团顶楼报到。”
苏晚愣住。
“做我的贴身助理。”
他补充道,目光扫过她颈间露出的半截红绳,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别迟到。”
走出会所时,暴雨己经停了。
苏晚站在路灯下,摸出领口的红裸石。
石头的温度渐渐退去,石面上的字迹也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捏着那块石头,指腹摩挲着那些神秘的纹路。
顾晏臣的反应太奇怪了,他不可能认不出她——那块疤痕,那场火,他明明都在场。
那他为什么要让她去做贴身助理?
是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随时捏死?
还是……苏晚突然想起刚才他衬衫下的疤痕。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难道那场火里,他也在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顾晏臣少年时的照片,站在火场边,手臂上缠着绷带,眼神却首勾勾地盯着被抬出来的担架,像只被遗弃的幼兽。
发件人还附了句话:”顾晏臣的疤痕,是当年冲进火场救人时留下的。
他救的是谁,顾家至今没人知道。
“苏晚盯着照片,突然笑了。
很好,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抬头看向天边,乌云正慢慢散开,露出一角残月。
离落日还有十几个小时,但红裸石的温度,似乎己经开始悄悄攀升了。
而这场复仇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