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薄荷糖与心跳频率
唐素眇捏着那张写着观察笔记的纸片，指尖微微发烫。
教室己经空了大半，只剩下值日生洒扫的声响和林晓晓等她一起回家的张望。
“马上来。”
唐素眇朝林晓晓点点头，小心地将纸片夹进课本扉页，仿佛藏起一个灼热的秘密。
回姑姑家的路上，林晓晓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情绪像欢快的肥皂泡泡。
唐素眇心不在焉地应着，思绪还停留在那张纸片上——“微笑时会产生轻微愉悦感”。
夏叙言，那个看起来像精密仪器般冷漠的男生，居然会记录这种细节。
“所以你明天还要坐他旁边吗？”
林晓晓突然问，“要不要我帮你跟老师说说换座位？
虽然夏神很帅，但是感觉有点吓人。”
“不用了。”
唐素眇脱口而出，快得让自己都惊讶，“我觉得...挺好的。”
林晓晓瞪圆眼睛，随即露出狡黠的笑：“哦～我懂了！”
唐素眇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解释。
她无法说明那种靠近夏叙言时的宁静有多么令人贪恋，就像沙漠旅人贪恋绿洲。
那天晚上，唐素眇做了一个决定。
她找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在扉页工整地写下：“观察日志：第1天。
对象：夏叙言。”
笔尖停顿，她轻轻划掉“对象”二字，改为：“关于夏同学的研究笔记。”
第二天清晨，唐素眇提前十分钟到校。
教室里空无一人，夏叙言的座位整洁得不像有人使用过。
她小心地取出课本，特意将那张掉落的纸片放在桌角显眼处。
同学们陆续进来，噪音和情绪波动渐渐充斥教室。
唐素眇深呼吸，试图适应这种日常的煎熬。
然后，那个静音区出现了。
夏叙言出现在门口，周身仿佛自带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喧嚣隔绝在外。
他今天看起来和往常别无二致，校服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步伐精准如测量。
首到他看见桌上的纸片。
唐素眇清晰地看到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微微睁大。
他走到座位前，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盯着那张纸片看了整整三秒。
“你掉的。”
唐素眇轻声说。
夏叙言没有回应，但指尖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比平时快了一倍。
他小心地拾起纸片，夹进那本黑色笔记本，然后才坐下，依然保持着精确的1.2米距离。
整整一节课，唐素眇都能感觉到身边的异常。
夏叙言的注意力明显不集中，他破天荒地没有做满页的笔记，而是时不时在页边画下小小的问号。
下课铃响时，唐素眇己经准备好接受质问。
但夏叙言只是沉默地整理好东西，站起身，然后停顿了一下。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铁盒，推到唐素眇面前。
“给你的。”
他说，声音依然平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
唐素眇惊讶地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薄荷糖，每一颗都完美地朝向同一个方向。
“为什么？”
她抬头问。
夏叙言的指尖又开始敲击桌面：“数据显示，薄荷味有助于集中注意力。
你的情绪波动在上午第二节课达到峰值，影响学习效率。”
唐素眇愣住了。
他不仅注意到了她的不适，还找到了解决方案。
“谢谢。”
她取出一颗糖，小心不破坏整齐的排列，“你很细心。”
夏叙言微微偏头，像是遇到了无法解析的数据：“这不是细心。
这是基于观察的逻辑推断。”
唐素眇忍不住微笑。
这个人就连关心别人都要用这么别扭的方式。
而就在她微笑的瞬间，夏叙言突然怔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角，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胸口，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
唐素眇问。
“心跳频率异常加速。”
他喃喃自语，仿佛在报告实验数据，“原因未知。”
唐素眇的脸突然烫了起来。
她慌忙低头剥开糖纸，将薄荷糖塞进嘴里。
清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奇异地平复了她的慌乱。
“可能是因为糖很甜。”
她小声说。
夏叙言摇头：“糖分摄入不会导致瞬时心跳加速。
这不符合生理学原理。”
他打开笔记本，工整地写下：“新现象：T***的微笑会导致心跳频率异常。
需进一步研究。”
唐素眇瞥见那行字，心跳更快了。
这个人怎么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种话？
下午的体育课成了唐素眇的噩梦。
操场上挤满了学生，无数情绪波动如同汹涌的浪潮，冲击着她脆弱的感官屏障。
她躲在树荫下，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象，但指尖己经掐得发白。
“你不舒服？”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素眇回头，看见夏叙言站在不远处。
他似乎刚从篮球场下来，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但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安心的宁静气场。
“有点吵。”
她轻声说，没有解释不是声音的吵。
夏叙言沉默片刻，突然向她走近一步。
0.8米——他打破了自己设定的安全距离。
更强烈的宁静感包裹住唐素眇，如同潜入静谧深海。
她惊讶地抬头，发现夏叙言正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观察什么重要实验的数据变化。
“好点了吗？”
他问，声音比平时柔和些许。
唐素眇点头：“你怎么...推测：你的不适与周围人群密度正相关。”
夏叙言平静地说，“我的存在能产生抵消效应。
原理未知。”
他继续保持着这个超出常规的距离，首到体育课结束。
同学们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西起，但夏叙言仿佛浑然不觉。
放学时分，唐素眇在整理书包时，发现笔记本里多了一张新的纸片。
上面是夏叙言工整的字迹：“假设：T***的特殊感知能力与我的静音效应可能为同一现象的不同表现。
待验证。
附：明日同一时间继续观察。
请配合。”
纸片背面，附着一颗薄荷糖，糖纸上用工整的小字写着：“今日数据记录：心跳异常3次，微笑触发2次，原因仍未明。”
唐素眇捏着那颗糖，忍不住又笑了。
而教室后门，夏叙言正站在走廊尽头，手指按在腕间测量脉搏，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17:03，距离15米，疑似再次微笑，心跳+12bpm。
遥测触发机制？
需进一步研究。”
他的笔尖停顿，在后面添上一行小字：“附加备注：希望不是设备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