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契机，初露锋芒
他盯着天花板，裂了道细纹，像干涸的河床。
昨晚睡得浅，梦里全是数据表格，一行行往下滚，没人说话，只有键盘声。
他坐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开灯，摸黑走到桌前，开机。
笔记本风扇响了几秒，屏幕亮起，他首接打开网盘，下载“默点_备份_v1.xlsx”。
文件名改成“请查收-陈默”，附言只写一句：“按新参数重算，偏差率11.6%，建议谨慎使用。”
邮箱用的是旧公司后缀。
发件人那一栏，还挂着前公司的域名。
他盯着看了两秒，点了发送。
邮件发出的瞬间，窗外有洒水车低鸣驶过，水雾扫过对面楼的墙皮。
他关机，起身，拧开洗手间的水龙头，刮胡子。
刀片有点钝，划过下巴时带起轻微刺痛，他没换，一下一下推到底。
衬衫是昨天穿过的，领口有点硬。
他翻出来一件白的，袖口磨得发毛，但没破。
扣子一粒粒对齐，领带没打，塞进抽屉。
他不想装成什么人，只是得看起来不像个失业的。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
他没看，先冲了杯咖啡，水还是凉的，凑合泡开。
咖啡粉沉在杯底，像灰。
微信弹出一条语音，王总的声音冲出来：“陈默！
你这份东西救了我！
投资人想压估值，我拿你这报告当场怼回去！
他们问数据来源，我说是业内高手重算的，他们脸都绿了！”
停顿两秒，第二条：“你有公司吗？
能签合同吗？”
陈默听完，把语音往上滑，锁屏，放下手机。
他走到窗边，七楼的风还是大，窗帘被吹得贴在墙上。
楼下垃圾桶己经被清过，地面上湿了一片，野猫蹲在墙角啃半块面包。
他回了两个字：“个人承接，可签协议。”
手机立刻响了。
王总打来电话，声音压低：“下午三点，老城区‘清和茶’，我介绍个朋友，周振邦，做建材的，最近也在查几笔账，正缺你这种人。”
陈默说：“好。”
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翻过去，面朝下搁在桌上。
咖啡凉了，他没喝，起身把帆布包拿出来，擦了擦灰，塞进笔记本和U盘。
U盘贴着标签，像块旧石头，他没多看，放进口袋。
两点五十分，他出门。
天气阴，风卷着纸片贴地跑。
他走得很稳，步子不大，但没停。
地铁换乘一次，出站后步行十二分钟，找到那家茶楼。
门脸不大，木框玻璃，里面坐着几个老头下棋。
他报了包厢号，服务员领他上去。
推门进去，王总己经到了，旁边坐着个圆脸男人，穿深灰夹克，金链子藏在衣领里，笑起来眼角堆着褶。
“这位就是陈默。”
王总介绍。
周振邦没起身，伸手示意他坐。
茶己经泡好，盖碗冒着热气。
他给陈默倒了一杯，动作不急不慢。
“听说你被裁了？”
他开口。
陈默点头。
“为什么不闹？
不找媒体？
不发朋友圈诉苦？”
“闹没用。”
陈默低头，声音平，“哭更没用。
我要的是能用的东西。”
周振邦笑了，笑完，从包里拿出一个红本，封皮印着“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上面写着“默点咨询有限公司”，法人：陈默。
“名字我都想好了。”
他说，“现在就能注册，我挂个名，你当法人。”
陈默抬头：“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昨晚三点改数据，今天中午就能交——说明你不怕苦；你被裁了还敢发报告，说明你不怕事。”
周振邦把红本推过来，“我就信这两种人。”
陈默没接。
他盯着那本子，纸边有点翘，像是被手摩挲过很多遍。
“你不怕风险？”
“怕。”
周振邦收了笑，“但更怕看错人。
我看人，就看两点：做事有没有底线，遇事有没有定力。
你这两样都有。”
王总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点头。
陈默沉默几秒，伸手接过红本。
纸面微糙，像某种承诺的质地。
“我需要做什么？”
“明天去工商局，带身份证，填表，签字。”
周振邦掏出手机，“我待会发你地址，明早九点，我带公章过去。”
陈默点头。
三人又聊了十几分钟，没再提公司细节。
周振邦问了几个数据模型的问题，陈默答得简洁。
王总偶尔插一句，气氛不紧不松。
三点二十，陈默起身告辞。
周振邦没留他，只说：“别迟到。”
走出茶楼，天阴得更沉了，街角有家复印店。
他推门进去，柜台后坐着个中年女人，戴着老花镜。
“复印身份证，两份。”
女人接过，扫了眼：“公司名想好了？”
他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默点咨询。”
女人抬头：“就这个？”
“就这个。”
她点头，开始复印。
机器嗡嗡响，纸张一张张吐出来。
陈默看着那两个字印在纸上，黑体，方正，像第一次被人叫出名字。
拍完照，填完表，签字。
他把材料收进包里，走出店门。
阳光突然刺下来，斜照在街面，他眯了眼。
手机震了一下，周振邦发来消息：“明早九点，带公章去工商局。
别迟到。”
他回：“不会。”
走到路口，他停下，低头看了看袖口。
一根线头翘着，毛了边。
他用指甲掐住，一扯，断了。
风从背后推着他往前走，他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