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的一场车祸，让未婚妻顾宁失去了三年记忆。医院里，她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着我，

甚至不记得自己改了手机密码——那是我们初遇的日子。

我翻出咖啡店***的照片、宜家疯闹的合影，

可病床上的姑娘只是揪着被角后退：“你们肯定在骗我！”当顾宁发现无名指上的钻戒，

当虎斑猫跳进她怀里嗅到旧主气息，

当暴雨再次浇透我们初遇的咖啡馆——那些被撞碎的时光，

正从茉莉香气的发梢、夜光涂鸦的枕头、烤焦棉花糖的甜味里，一片片拼回原样。

01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得我鼻子发酸，手里的检查单都快被我捏烂了。

我躲在病房门后面偷看，顾宁正靠在床头喝粥，热乎乎的白雾蒙在她眼镜片上。"阿姨，

这是刚熬好的香菇鸡丝粥。"我早上五点爬起来熬的，保温桶还烫手呢。

顾妈妈接过保温桶时叹了口气："小林啊，医生说宁宁现在只记得二十五岁之前的事。

"她指了指脑袋，"你们订婚的事......她全忘了。"我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

裤兜里的戒指盒硌得大腿生疼。三天前我们还手拉手拍婚纱照呢，

她穿着拖尾婚纱在梧桐树下转圈，笑得像一只偷到蜂蜜的小熊。可现在她看我的眼神，

就像看路边发传单的陌生人。"妈，那个......"顾宁突然开口，

"您说林远是我未婚夫？可我看到他就心慌，跟见了班主任似的。

"我手里的苹果"咚"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病床底下。顾宁吓得一哆嗦，

勺子"当啷"砸在粥碗里。她慌张推眼镜的样子和以前一模一样——每次忘记保存设计图时，

她都会这样手忙脚乱。"对、对不起啊。"我蹲在地上捡苹果，后脑勺撞到床头柜角。

以前我磕着碰着，她早该咋咋呼呼给我揉脑袋了。可现在她只是揪着被子往后缩，

好像我是会咬人的大灰狼。顾妈妈突然把手机塞给她："你出事时攥着这个不放。

"顾宁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突然瞪圆眼睛："密码怎么不对？我明明一直用生日！

"我嗓子眼发干："你改成我们认识的日子了......2019年10月7号。

"那天她在咖啡馆画设计图，拿铁杯上沾了口红印。我鼓起勇气搭讪时，

她差点把咖啡打翻在我相机上。手机解锁的瞬间，我和她的合照跳出来。

那是上周在宜家拍的，她骑在我脖子上够货架顶层的香薰蜡烛，笑得见牙不见眼。

现在她盯着照片，活像见了外星人。"这不可能......"她手指发抖，

"我怎么会穿这种幼稚的兔子睡衣？"我鼻子一酸。那是我们逛夜市时买的，

她非要和我穿情侣款。每次洗完澡她都顶着兔耳朵在屋里蹦跶，

说自己是"林先生专属小白兔"。"宁宁你看这个。"顾妈妈突然翻开她衣领，

红绳系着的姻缘牌露出来，"去年你们去杭州求的，你说要戴一辈子。

"顾宁摸着木牌上"永结同心"的字，

眼神像迷路的小狗："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窗外突然炸响惊雷，

暴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她突然捂住太阳穴："头好疼......你们能不能出去？

"我退到走廊时，听见她带着哭腔喊："妈！我手机里为什么叫他'老公'？这太奇怪了！

"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墙，我摸出皱巴巴的婚纱照订单。照片上的她正在给我系领带，

睫毛上还沾着拍照用的金粉。摄影师当时笑着说："新娘眼神跟抹了蜜似的。

""叮咚——"我手机突然响了，是婚纱店发来的消息：林先生，

顾小姐定的星空主题请柬到货了，她说要亲自写喜糖卡片......

我死死咬住拳头才没哭出声。三天前她还趴在地板上画请柬图案，彩色铅笔撒得满地都是。

我说要帮忙，她龇着虎牙威胁："不准偷看！我要给小林同学准备超级大惊喜！

"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时，我鬼使神差溜进楼梯间。黑暗中，求婚那天的视频自动播放起来。

篝火在她瞳孔里跳啊跳，她把烤糊的棉花糖塞进我嘴里："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以后你要天天给我拍照片，

拍到变成白头发老爷爷......"视频突然卡在她笑出鼻涕泡的瞬间。

我攥着手机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屏幕上。原来人难过到极点时，

真的会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声。02"林远？"顾妈妈突然推开门，

"宁宁说想看看......你们平时的照片。"我抹了一把脸跳起来，

膝盖上的求婚戒指盒"啪嗒"掉在地上。蓝丝绒盒子滚到顾妈妈脚边，

她捡起来时表情像吞了苦瓜。"阿姨，我......""她手机相册里全是你。

"顾妈妈把盒子塞回我手里，"昨晚我守夜时看了，

从早餐煎蛋到下雨天的彩虹......宁宁看这些照片的眼神，

和我当年看她爸爸一模一样。"我胸口突然涌上热流，就像第一次牵顾宁的手时，

她手心沁出的汗把我整个心脏都泡软了。病房里，

顾宁正用左手小指卷头发——这是她绞尽脑汁时的习惯动作。我悄悄摸出相机，

快门声惊得她猛地抬头。"你干嘛？"她警惕地往后仰。"三年前在咖啡馆，

我也是这样***你画设计稿。"我把相机转过去，"你看，连瞪人的表情都没变。

"屏幕上的她鼓着腮帮子，午后的阳光在她发梢上跳舞。

她突然伸手摸相机："这张......有点熟悉。"我激动得指尖发麻，

赶紧翻到下张照片：她蹲在路边喂流浪猫，鼻尖上沾着猫毛。"这只是虎子！

"她突然喊出声，"我每天都去喂的！

可是......可是......"她痛苦地揪住头发，"后来它去哪了？

"我嗓子眼发紧："后来我们把它带回家养了，现在胖得像猪......""骗人！

"她突然把相机砸在床上，"我根本不记得！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监控仪突然"滴滴滴"狂叫，她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红晕。我伸手想扶她，却被狠狠推开。

后腰撞上输液架时，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闪过冷光。"宁宁冷静点！"顾妈妈抱住她，

"你看这个......"她突然扯开顾宁的病号服领口，锁骨下方露出月牙形疤痕，

"这是去年你非要学做饭烫的，当时林远连夜背你去医院......"顾宁摸着疤痕发呆，

我趁机掏出手机。相册里有她举着焦黑锅铲哭鼻子的视频，

还有我在急诊室给她吹伤口的照片。"视频里的......真的是我？

"她盯着屏幕里哭花脸的女孩，"可我为什么穿着维尼熊围裙？

"我鼻子又开始发酸："那是我们逛迪士尼买的，

你说要当厨房女王......"话没说完，她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我要回家。"她哆嗦着摸向衣柜，"回我自己的家，

有飘窗和小熊地毯的......"我和顾妈妈同时伸手去扶，却被她甩开："别碰我！

你们说的我全都不记得！"她胡乱往身上套外套，袖子都穿反了。

我看着她把扣子系得歪歪扭扭，突然想起求婚那天早上，她也是这么笨手笨脚地给我打领带。

"宁宁你看这个！"我慌忙从钱包抽出拍立得。照片里我们浑身湿透，

在游乐园喷泉前笑得像个傻子。那是她第一次主动亲我，说"淋雨接吻最浪漫"。

照片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轻飘飘地掉在输液管上。她慢慢蹲下去抱紧膝盖，

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可是......可是我现在好害怕......"我跟着蹲下，

隔着半米距离轻声说："你第一次给我做便当，把鸡蛋煎成了黑炭。我说特别好吃，

你气得追着我打......"她突然抬头，睫毛上挂着泪珠："然后呢？

""然后你报了一个烹饪班，现在煎蛋能摆出花来。"我从手机翻出早餐照片，"看，

这是上周的太阳蛋，你还用番茄酱画了笑脸。"她凑近屏幕时，发丝扫过我手背。

熟悉的茉莉花香让我眼眶发热，这是她用了三年的洗发水味道。

"这个煎蛋......"她突然捂住嘴，

"我好像......好像记得锅铲很烫......"监控仪的警报声突然停了，

窗外雨声渐渐变小。顾妈妈红着眼圈把眼镜递给她："宁宁，妈妈去买你最爱吃的栗子蛋糕。

"03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顾宁突然小声问："我们......真的养了猫？

"我赶紧翻出虎子的视频。胖成球的三花猫正在撕扯婚纱照，她咯咯笑着骂："小坏蛋！

这是妈妈最美的照片！""它现在在哪？"顾宁的手指无意识抠着床单。"在家，

我托邻居帮忙喂。"我偷偷往前挪了半步，"你枕头底下还藏着它的玩具老鼠，

说要等......""等什么？"我摸出皱巴巴的纸条。

她清秀的字迹写着：等虎子当花童！要给它定制小领结！顾宁盯着纸条看了好久，

突然伸手摸我下巴："你胡子好扎手......"我浑身僵住。

这是她以前最爱说的玩笑话，每天早上都要嫌弃我的胡茬。

"我们......"她缩回手指，"真的接过吻？"我耳尖发烫，

指了指她手机里的游乐园照片。她突然凑过来，

呼吸扫过我结痂的嘴角："这是......那天撞的？""你非要玩碰碰车，

结果把我牙磕出血。"我舔了舔嘴唇，"你说要赔我十个亲亲......"话没说完，

她突然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我的脸颊。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从脚趾麻到天灵盖。

"好像......没那么讨厌。"她揪着被角，耳朵尖通红，"但你还是不许离我太近！

"我傻笑着倒退三步，后脑勺"咚"地撞在墙上。顾宁"噗嗤"笑出声，

又马上板起脸："我只是试试看！不代表承认你是我老公！"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一缕阳光溜进来，正好照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我摸着裤兜里的戒指盒，

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04顾宁抓着我的衬衫后摆站在家门口时，

活像一只被雨淋湿的雏鸟。

她盯着门把手上挂的小木牌看——那是我刻的"小林与小顾的家"，

还画了两只挤在爱心里的兔子。"密码是......"我刚要说话，

她突然按下"1007"。门锁"咔嗒"响起的瞬间，我们都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声音发抖。

她慌慌张张推眼镜："就、就顺手按的......"可耳朵尖已经红得透明，

像两颗熟透的小番茄。虎子从鞋柜顶上扑下来，精准地落进顾宁怀里。她尖叫着往后倒，

我赶紧扶住她的腰。三花猫用脑袋蹭她下巴，呼噜声震天响。"它认得我？

"顾宁僵着胳膊不敢动。虎子突然舔她鼻尖，她"哎呀"一声跌坐在换鞋凳上。

我蹲下来解她运动鞋带："去年你捡到它时更脏，洗澡时抓得我满胳膊血道子。

"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三道淡粉色疤痕。

她手指轻轻碰了碰疤痕："这是......我包扎的？"没等我回答，她自己先摇头，

"不可能，我最怕见血了。"我从玄关抽屉翻出医药盒，最上层躺着印满小猫图案的创可贴。

"你看，这是你买的。说每次给我贴伤口，都要在创可贴上画笑脸。"顾宁抽出一张创可贴，

对着光看背面褪色的铅笔印。那里歪歪扭扭画着戴眼镜的女孩和举相机的男孩，

旁边写着"小林笨蛋"。虎子突然跳上茶几，打翻了糖果罐。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滚了一地，

顾宁突然说："绿色的是苹果味，粉色的是水蜜桃......"我剥开糖纸的手停在半空。

以前她总把绿色糖塞给我，说摄影师要多吃青苹果补充灵感。"你怎么知道？"我声音发涩。

她自己也愣住了，盯着掌心的绿色糖果："我......我好像经常看到有人吃这个。

"突然又警惕地瞪我，"你不会在糖里下药吧？"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苦笑着把糖扔进嘴里。

酸涩的苹果味在舌尖炸开时，她突然凑近我："你皱眉的样子好眼熟。"夕阳从飘窗洒进来，

给她睫毛镀上金边。我摸出相机，快门声惊得她往后缩："你干嘛总拍我？

""你以前说......"我翻出手机备忘录，"'要把每天的林远和顾宁都存进记忆卡，

等老了坐在摇椅上看'。"她撇撇嘴往客厅挪，突然被地毯绊了一个踉跄。我伸手去扶，

却被她拽着一起摔进懒人沙发。茉莉花香轰地笼罩下来，她手忙脚乱撑着我胸口要爬起来，

突然僵住不动了。"这个味道......"她鼻尖抽动两下，

"我是不是......送过你香水？"我耳根发烫："是我们一起调的，

你说要叫'初吻的味道'。"去年情人节在香水工坊，她偷亲我时打翻茉莉香精，

我们就这样染了一身香气。她触电般弹起来，赤脚跑向卧室："我要睡觉！

"我抱着毯子站在门口时，她正对着衣柜发呆。整排连衣裙按颜色渐变排列，

最边上挂着史迪仔连体睡衣——这是我们逛迪士尼时打赌输给她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