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坐在拖车里，用一块铁皮临时固定住右腿的夹板，目光扫过前方不断变幻的尘雾轮廓，突然开口：“前面应该有个旧时代的加油站，我之前在地图上见过标注。
要是能找到储油桶，我们就能给摩托车加够油，再找找有没有能用的工具。”
沈星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尘雾中果然隐约露出红色的铁皮顶。
她放慢车速，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 沙地上没有新鲜的脚印，只有风吹过的痕迹，暂时没有 “沙狼” 或其他幸存者的迹象。
“小心点。”
她停稳车，扶着顾言下来，两人各拿了一把扳手，慢慢走向加油站。
残破的加油机倒在地上，油管像枯藤一样缠绕着，便利店的玻璃门碎成了碴，门口堆着半人高的沙尘。
顾言瘸着腿走到储物间门口，用力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霉味混杂着汽油味扑面而来。
“有戏。”
他眼前一亮，指着角落里的三个蓝色储油桶，“桶是密封的，我看看还能不能用。”
沈星遥立刻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储油桶搬到门口，顾言拧开桶盖闻了闻，又用打火机凑到瓶口 —— 蓝色的火苗窜起寸许，他松了口气：“汽油没变质，够我们用很久了。”
就在沈星遥转身去拿加油管时，便利店深处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响。
她瞬间绷紧神经，举起扳手：“谁在那儿？”
半晌，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货架后钻出来，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压缩饼干，脸上满是灰尘，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我……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点吃的。”
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不合身的破旧外套，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疤。
沈星遥放下扳手，皱眉问道：“你一个人？”
女孩点点头，眼圈泛红：“爸妈之前去找水源，就再也没回来…… 我跟着沙暴走了半个月，才到这儿。”
顾言看着女孩发抖的样子，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新的压缩饼干递过去：“先吃点东西吧。
你知道这附近有能落脚的地方吗？
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改装车辆。”
女孩接过饼干，小口啃着，含糊地说：“往南走三里地，有个旧时代的防空洞，我之前躲沙暴去过，里面很干燥，还有通电的应急灯。
就是…… 洞口有几块大石头堵着，得挪开。”
这倒是个好地方。
沈星遥和顾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认可。
她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头：“我们要去防空洞，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路上有个伴，也安全些。”
女孩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惊喜，用力点头：“愿意！
我叫林晓，我能帮你们捡零件，还能辨认哪些植物能吃！”
有了林晓的指引，三人很快找到了防空洞。
洞口的石头确实不小，沈星遥和顾言合力推了半天，才挪开一条能容人进出的缝隙。
顾言先钻进去，打开强光手电，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才让沈星遥和林晓进来。
防空洞比想象中宽敞，分左右两个通道，左边通道的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黄光，右边通道堆着些旧时代的木箱。
林晓熟门熟路地走到左边通道尽头，指着一个铁柜说：“这里面有毯子和急救包，我之前找到过。”
沈星遥打开铁柜，果然看到几条还算干净的军绿色毯子，还有一整盒未开封的急救用品。
顾言则走到右边通道，撬开一个木箱 —— 里面装着各种型号的螺丝刀、扳手，甚至还有一把电焊枪，他忍不住笑出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有这些工具，改装摩托车就容易多了。”
接下来的三天，三人分工明确：沈星遥负责用导航仪定位附近的水源和安全路线，偶尔帮顾言递工具；顾言专心改装摩托车，他拆下越野车的发动机，装到摩托车上，又在车身两侧焊了两个储物箱，用来装水和食物，还在车头加了一个更强的探照灯；林晓则每天出去捡些干燥的树枝回来生火，偶尔会带回几颗能吃的野果，给两人补充维生素。
这天傍晚，顾言终于完成了改装。
新的摩托车比之前更结实，发动机的声音也更沉稳，车身两侧的储物箱里装满了水和压缩饼干，探照灯打开后，能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路。
沈星遥看着改装好的摩托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 这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他们前往绿洲的希望。
林晓坐在地上，把玩着沈星遥腰间的旧照片，突然问道：“星遥姐，这是你妈妈吗？
照片上的天好蓝啊，还有星星，我从来没见过。”
沈星遥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女人，声音柔和：“这是我妈妈，她说她的故乡就是这样的，晚上能看到满天的星星，没有沙尘，还有很多绿色的植物。”
顾言走过来，看着照片，又看了看地图：“我们离绿洲越来越近了，根据导航仪显示，再往西南走一百多里，就能到沙尘暴的边缘，过了边缘，应该就能看到绿洲了。”
林晓眼睛一亮，拉着沈星遥的手：“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我好想看看星星是什么样子的！”
沈星遥点点头，将照片重新别在腰间，目光坚定地望向防空洞外的尘雾。
虽然不知道前方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有顾言的机械技术，有林晓的帮助，还有手中的导航仪和地图，她相信，他们一定能穿越尘雾，找到那片能看见星星的绿洲。
第二天清晨，三人收拾好东西，跨上改装后的摩托车。
顾言坐在沈星遥身后，帮她看着后方的情况，林晓则坐在拖车里，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录着沿途的路线。
摩托车启动，引擎的轰鸣声在防空洞里回荡，然后渐渐消失在晨雾中，朝着绿洲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