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河机关
等视线适应了，才看清青铜门后是条丈宽的石渠，渠里的水泛着暗红褐色，正顺着渠壁的凹槽缓缓流动，一碰到从门缝漏进来的空气，水面就结出层黑渣子，像极了放久了的铁锅底。
“别碰那水！”
老道士一把拉住要探脚的陆九章，“这水沾到皮肉就会烂，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往泉里加了些遇风就黑的矿粉，专防外人闯进来。”
苏青鸾突然闷哼一声，身子顺着门壁滑下去。
她按住心口的铜镜，指缝里渗出血珠，原本莹白的手腕此刻红得发烫，皮下那些银丝像活过来的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得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冲破腕间的皮肉。
“这东西在钻我的血管！”
苏青鸾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铜盒，打开里面是些细如发丝的银针，“国师说这是‘控心丝’，能跟着玄门法器的气息走... 可它现在像疯了一样。”
陆九章突然想起手里那支红色试管。
他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涩味飘出来，试管里的液体晃了晃，竟在月光下透出细碎的银光。
“试试这个。”
他小心地往苏青鸾手腕上滴了一滴，液体碰到皮肤的瞬间，那些蠕动的银丝突然僵住，接着就像遇了热的蜡，慢慢凝固成银白色的细渣。
“管用！”
苏青鸾眼睛亮起来，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可这里只剩半管了... 国师给我的时候说，这是‘定丝水’，能暂时稳住它。”
老道士己经举着火把走到石渠边，火光映着渠对岸的石台。
那石台是整块青石雕的，上面摆着个半开的木盒，《天工谱》的边角露在外面，可石台周围刻着密密麻麻的齿轮，只要有人踏错石渠上的石板，齿轮就会转动，石缝里会射出淬了水的铁针。
“那是墨门的‘连环齿’机关。”
老道士蹲下身，用火把照着石渠上的石板，“每块石板下面都连着齿轮，只有刻着‘量天尺’花纹的才是安全的 —— 就是你墨斗上的那种云纹。”
陆九章摸出腰间的墨斗，将木柄贴在石板上。
果然，刻着云纹的石板微微发热，其他石板则冰凉刺骨。
他刚要迈步，身后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 —— 青铜门被人从外面撞得晃动起来，国师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陆九章，你以为躲进青铜门就安全了？
那血河里的水，沾到一点就够你疼三天三夜！”
“快走！”
苏青鸾甩出糖丝，缠在对岸的石台柱子上，“我拉你们过来！”
她手腕用力，糖丝绷得笔首，可刚拉着陆九章迈出第一步，就听见 “咔嚓” 一声 —— 糖丝竟被石缝里射出的铁针划断了。
陆九章差点摔进石渠，还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石板。
他低头一看，铁针上沾着的糖丝己经变黑，和血河里的水一个颜色。
“这针上淬了矿粉水！”
他心里一动，摸出那支红色试管，往剩下的糖丝上滴了几滴，“苏青鸾，再试试！”
这次糖丝碰到铁针，竟没被腐蚀，反而将铁针粘住了。
苏青鸾趁机拽动糖丝，将陆九章和老道士拉到了对岸。
老道士刚要去拿《天工谱》，石台突然震动起来，周围的齿轮 “咔咔” 转动，石缝里喷出白色的烟雾，闻起来像烧糊的草木灰。
“是‘迷烟机’！”
老道士捂住口鼻，从怀里摸出个陶制小瓶，倒出些黄色粉末撒在烟雾里，粉末一碰到烟雾就着了火，“快拿谱子！
这火撑不了多久！”
陆九章伸手去掀木盒，却发现盒盖被一根细铁链锁着，链环上刻着和苏青鸾铜镜一样的花纹。
“用铜镜！”
他喊道。
苏青鸾立刻将心口的铜镜贴在铁链上，铜镜发出金光，铁链竟慢慢融化成了铁水，顺着石台的凹槽流进了血河，激起一串黑色的泡沫。
就在陆九章拿到《天工谱》的瞬间，青铜门被彻底撞开了。
国师带着一群穿黑衣的人冲进来，手里举着个铜制的喇叭状东西，一按机关，就射出无数细针。
“把谱子交出来！”
国师的白大褂上沾着血河的黑渣，却毫不在意，“那上面的机关术，能让我的‘银丝’变成真正的不死之身！”
老道士突然吹响了陶哨。
远处传来木鸢的嘶鸣，那只机关鸟俯冲下来，翅膀拍动着卷起一阵风，将国师射出的细针吹得歪歪斜斜。
“快走！
从后门的密道去黄河古道！”
老道士推着陆九章和苏青鸾往石台后面跑，“那里有能净化血河矿粉的东西，也是墨门的旧址！”
苏青鸾的糖丝突然缠住了陆九章的手腕。
她回头看了一眼国师，眼神复杂：“我之前骗了你，铜镜不只是定位器... 它还是控制银丝的钥匙。
国师抓了我爹，逼我帮他找《天工谱》。”
陆九章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老道士被国师的细针射中了肩膀，正捂着伤口倒在地上。
“别管我！”
老道士咳出一口血，“谱子里夹着黄河古道的地图，找到‘净水石’，就能毁掉国师的银丝！”
木鸢突然冲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国师的又一轮攻击。
陆九章咬咬牙，拉着苏青鸾钻进了石台后的密道。
密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身后国师的怒吼。
苏青鸾的心口铜镜还在发烫，她摸了摸，突然停下脚步：“铜镜在发光...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陆九章打开《天工谱》，第一页就掉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黄河古道的地图，标注着 “净水石” 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爷爷的笔迹：“净水石需用‘糖丝引’，遇水则显。”
他抬头看向苏青鸾，发现她的手腕不再发烫，那些凝固的银丝竟慢慢变成了粉末。
而密道尽头透出微弱的光，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 那是黄河古道的方向。
可就在这时，苏青鸾心口的铜镜突然飞了出去，贴在密道的墙壁上，墙壁竟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熟悉的嗡鸣声，和他穿越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 时空裂隙？”
陆九章握紧手里的《天工谱》，突然意识到，他们要找的不只是净水石，还有关闭时空裂隙的方法，而国师想要的，恐怕不只是机关术，还有穿越时空的力量。